002天竺和尚
意識到自己穿越的蕭風,心情極為的複雜,自己雖然僥倖沒死,但是卻回到了古代。說實話,他並不喜歡古代,因為缺少很多現代化的元素,可是他已經沒有退路了,稀里糊塗的來了,卻不能稀里糊塗的回去。
一想到這裡,蕭風不禁就覺得有些好笑,他現在身中劇毒,毒素已經在自己的左臂逐漸散開,整條手臂都成為紫黑色。在現代那種科技如此發達的地方或許還有得救,可是現在自己回到了古代,再過二十三個小時,只怕他就要一命嗚呼了。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反正早晚都是死,死在現代和死在古代又有什麼分別呢,人總是要死的。
他看了一眼躲在角落裡的那個女人,這回他看清楚了女人的面容,女人的臉龐潔白而又略顯稚嫩,看上去似乎並不怎麼大,大概只有十七八歲。
「我想,在我從空中墜落到這裡之前,這些穿著奇裝異服的男人應該是正準備對你施暴,但是我的到來,阻止了他們將要所犯下的惡行。嚴格的來說,是我陰差陽錯的救了你。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趁著我還能做些事情,你告訴我你家在哪裡,我好人做到底,我護送你回家好了。」蕭風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對那個美女說道。
美女起初對蕭風還有些懼意,因為蕭風的穿著打扮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見到,兩隻眼睛不住的在蕭風的身上打量著,一方面出於好奇,另外一方面則是出於自己的謹慎。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體格健壯的男人,高約八尺,頭髮又短又硬,像是根根豎起的刺一樣,膚色呈現出古銅色,面容冷峻,有著一雙明亮且深邃的眼睛,綜合起來說,這個人很有男子氣概,給人一種成熟穩重的感覺。
蕭風見美女沒有說話,便道:「既然你不願意讓我做護花使者,那我就只好識趣的走開了。美女,再見。」
話音一落,蕭風轉身便走,剛踏出門口,便聽到背後的美女叫道:「等等……」
蕭風回過頭,見美女已經站了起來,白色的披風剛好能夠完全裹住美女的身體。
「你救了我,我不該懷疑你的,可是人心險惡,你又來歷不明,穿著打扮也很奇怪,我不得不多留個心眼……」美女終於說出了自己內心的大實話。
「嗯,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這一點做的很對。如果我想對你怎麼樣的話,就憑你也根本無法阻擋。美女,你說對吧?」蕭風一本正經地問道。
美女的臉上一怔,忽然想起蕭風之前殺那兩個匈奴人時的手段,簡直是乾脆利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如此身手,如果真想對自己怎麼樣的話,她的確只能任由其擺布。她點了點頭,承認了這一點,並且說道:「恩公,你好人做到底,不如將匈奴人關押在這裡的人全部解救出來吧?」
蕭風見美女的眼神裡帶著一絲期待,話語中也帶著極為誠懇的祈求,便問道:「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嗯,其他人都被關在另外一個大房間里,都是匈奴人驅趕過來的,都是我們大漢的子民。恩公俠義心腸,定然不會拒絕小女子的請求吧?」
蕭風道:「無所謂,救一個也是救,救一百個也是救,我這就去救其他的人,你……外面天冷,你還是找些衣服禦寒吧。一會兒讓人看見你這個樣子,只怕會以為我對你怎麼樣了呢。」
說完這句話,蕭風轉身便走,來到了木屋外面的雪地上。
外面北風呼嘯,寒冷刺骨。寒風捲起了地上積雪,在空中肆無忌憚的飄蕩。
木屋的外面是一個院子,院子里堆積著厚厚的雪,對面是一個馬廄,而最左邊則有一間大房子,他環視了四周,見地上除了被自己擊斃的三個匈奴人的屍體外,再也沒有別人。
蕭風踏在了雪地上,踩的積雪格格地直響,為了以防萬一,便試探性的喊了一聲:「還有喘氣的嗎?」
蕭風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仔細地檢查了每一個角落,並未發現還有其他人。於是,他確定此地安全之後,便朝著那間大房子走去。
大房子的門是虛掩著的,並沒有落鎖。
「吱呀」一聲,屋門便被蕭風給推開了。
將近兩百多個人全部被捆綁著,就連嘴巴也被堵了起來,他們一看見蕭風來了,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使勁地發出了「嗯嗯」的聲音。
蕭風急忙走了進去,來到了一個離他最近的老漢身邊,拿下了塞在他口中的麻布。
「小夥子,你快走!去玉門關報官!再不走的話,一會那些畜生就回來了!」沒有等蕭風發話,那個老漢便先喊了起來。
「他們?你是說匈奴人?」蕭風一邊問,一邊蹲了下來,右手拔出了綁在腿上的軍刺,然後用軍刺割開了那老漢的繩子。
「不是他們還能是誰,你別管我們了,你快點走!晚了,想走都走不了啦!快去玉門關報官!只要玉門關的軍隊來了,這些匈奴人就不敢對我們怎麼樣了……」那個老漢顯得很是緊張,不停地沖蕭風喊道。
坐在蕭風周圍的那些被捆綁著的人,使勁地發出了「嗯嗯」的聲音,似乎在乞求蕭風幫他們解開。
蕭風不慌不忙地在割開那老漢的麻繩之後,便順勢割開了身邊幾個人捆綁在身上的麻繩,同時取下了他們口中的麻布,沖他們喊道:「幫其他人解開,院子里已經沒有匈奴人了,都被我殺光了。」
這時,蕭風最先解救下來的美女已經穿好了衣服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進門便撲到了那個老漢的懷裡,然後緊緊地抱住了老漢,眼淚一下子便泛濫了,順著臉頰便向下流淌,一邊哭泣,一邊抽噎地說道:「爹,你沒事吧?」
老漢搖了搖頭,也把自己的女兒抱在了懷裡,十分關切地問道:「女兒啊,那幫畜生他們……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美女鬆開了老漢,擦拭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水,看了站在門邊的蕭風一眼,對老漢說道:「爹,我沒事,多虧了這位壯士出現的很是及時,殺了那些畜生,把我給救了。如果不是他,女兒只怕……」
「乖女兒,只要你好好的就好。都怪爹,如果爹堅持己見不帶你出來的話,你也就不用受這個罪了……」
「爹,一切都是女兒自找的,與爹爹無關。」
老漢抱著自己的女兒,從地上站了起來,對蕭風說道:「這位壯士,不知道如何稱呼?」
蕭風的目光正在掃視著這個屋子裡的人,都是穿著古代衣服的人,聽到那老漢的問話,便隨口回答道:「蕭風。」
「蕭壯士,小老兒姓李名倫,是洛陽人士。這是我的女兒,叫璐瑤。您先救了我的女兒璐瑤,現在又救了我這一個商隊的人,您的大恩大德,小老兒實在是無以為報。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將我這次商隊里的所有財物全部贈給壯士,以感謝壯士對我們的救命之恩……」
蕭風無奈地笑了笑,然後用右手舉起自己無力的左手,對李倫說道:「不必了,你還是自己留著吧,你看我這隻手,中毒已深,毒素擴散的也很快,生命所剩餘的時間,還不到一天了,你就算給我金山銀山,我也無福消受。」
「啊……蒼天為什麼總是這樣對待好人啊……」李倫搖了搖頭,將女兒往自己身邊拽了拽,生怕自己的女兒沾染上了蕭風身上的毒素。
李璐瑤看到蕭風的左手之後,臉上也是為之動容,但是卻沒有他爹爹那麼勢利,臉上看上去極為感傷。忽然,她想起了自己的商隊中跟隨了一位來自天竺國的僧人,上次她的父親被毒蛇咬了一下,就是那天竺國的僧人給治好的。
一想到這裡,她便急忙望了一眼房間內的眾人,目光快速的掃視過每一個角落,最後停留在了西北角的角落裡,看到了那個身穿白衣的天竺國僧人,便急忙對她的父親說道:「爹,上次你被毒蛇咬了,不就是那個來自天竺國的僧人給你治好的嗎,不如你請那僧人給恩公看看,興許能夠治好恩公身上的毒也說不定呢?」
李倫聽后,一拍大腿,急忙對蕭風說道:「哎呀,你瞧我這記性,竟然把他給忘記了。恩公啊,有這個來自天竺國的僧人在,你手上的毒肯定不在話下。恩公,你跟我來,我請那天竺國來的僧人為你療毒。」
說著,李倫便拉著蕭風的手徑直走到了西北角。
蕭風注意到,在西北角的角落裡,有一個全身都穿著白色寬大衣服的天竺人,頭上纏著白色的布帶當作帽子,在眉心處有一個圓形實心的硃砂所點的圓點。此時天寒地凍的,屋內所有的人都穿著厚厚的衣服,可是這個天竺人的衣服卻很單薄,非但沒有感到一絲的寒冷,反而額頭上還向外滲著汗珠,讓他覺得很是稀奇。
天竺人一直在閉著眼睛,盤膝而坐,雙手合十,儼然一派佛家弟子的坐禪模樣。
蕭風什麼人都見過,知道天竺就是印度的前身,而中國的佛教,也是從印度流傳過來的,所以對這個印度和尚除了穿著單薄的衣服還出汗感到少許奇怪之外,也沒覺得他有什麼其他的特殊之處。
「鳩摩空大師!」李倫行商多年,在絲綢之路上見多識廣,所以說話時,雙手便微微合十,禮貌性的向著坐在那裡打坐的印度人鞠了一躬,顯得很是尊敬。
鳩摩空和其他人不一樣,他的身上沒有一根繩索。他本來有機會逃走的,可是卻心甘情願的讓匈奴人抓來了,想要讓匈奴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惜,匈奴人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直接將他連同整個商隊都關押在了一起。匈奴人見這和尚傻啦吧嘰的,而且也不鬧騰,就只是坐在那裡打坐,所以一直沒有用繩索捆綁他。
他聽到李倫的聲音之後,便睜開了眼睛,然後緩緩地站了起來,向著李倫同樣打了一個佛禮,用不太純熟的漢話問道:「有何賜教?」
李倫急忙將蕭風給推了出來,十分誠懇地說道:「這位壯士殺了外面的那些匈奴惡徒,救下了大家,可是他現在身中劇毒,命不久矣。大師上次替我解除蛇毒的手法甚是高明,想必也是精通醫理之人。佛家講究普渡眾生,現在這位壯士命在旦夕,懇請大師替他驅毒,拯救他一命。」
鳩摩空聽完李倫的話后,便斜視了蕭風一眼,只見蕭風看起來不過二十齣頭,有著一張冷峻的臉龐,臉上兩道濃烈如刀的劍眉,眼睛較細,然而射出的目光卻是如同毒蛇一般令人感到陰冷和恐懼,一副冷酷到底的冰冷神情,彷彿萬年不化的冰山,好像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絲可以使其亮麗的陽光。
鳩摩空只看了蕭風一眼,臉上已經起了變化,眉頭先是緊皺,而後只存在短暫的一秒鐘便隨即舒緩開來。同時,他也扭過了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繼續在那裡打坐,紋絲不動。
李倫、李璐瑤、蕭風的心裡都是一陣納悶,不知道鳩摩空這是什麼意思。
於是,李倫便問道:「大師,這位壯士……」
「這位壯士一身邪氣,雙目深邃、眼神陰毒,恐非良善。我若救了他,也許會害了更多更多的人……不如不救,讓他自生自滅,因果輪迴,這也是他應得的報應。」鳩摩空蠕動了嘴唇,淡淡地說道。
蕭風此時惦記自己身上的毒是否能解,若這個來自天竺的和尚能解除他身上的劇毒,那麼他就不會死了。他不過才二十二歲而已,還沒有活夠呢。既然那麼高的懸崖都沒有摔死他,而且還陰差陽錯的讓他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這就證明上天不會讓他死。
不管這個和尚到底能不能救他,關乎自己性命的事情,他看的比什麼都重要。所以,他決定死馬當活馬醫,一定要讓這個和尚為自己解一下毒試試。如果不行的話,那麼他再坐等毒發身亡,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於是,他便向著鳩摩空打了一個佛禮,淡淡地說道:「佛家講究普渡眾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師既然是佛家的人,應該以慈悲為懷才對,怎麼能夠見死不救呢?」
「我雖是佛家,講究普渡眾生,但是普渡不普渡,是我的事情,與旁人無關。我也正是本著佛家以慈悲為懷,才決定不救你的。」鳩摩空道。
蕭風見這鳩摩空脾氣古怪,倒是覺得極難對付。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來,便對鳩摩空說道:「大師,佛祖釋迦牟尼普渡眾生的故事,大師身為佛門之人,必然對這些故事耳熟能詳了。不知道大師可曾聽說過佛祖釋迦牟尼割肉喂鷹的故事?」
鳩摩空道:「我身為佛門中人,對此故事當然聽說過了。」
蕭風繼續說道:「佛祖連一個鴿子都要救下,慈悲之心感人肺腑,何況是人呢。大師身為佛家弟子,應該效彷彿祖才對。現在我身受劇毒,正是需要大師解救的時候,如果大師能伸出援手,替我驅毒,也算是救下了我一命。如果我真是一個壞人,大師此舉或許能讓一個壞人變成了好人,對於大師來說,如果能使一個壞人變成了好人,豈不是多了許多功德?」
李倫聽后,急忙插話道:「是啊是啊,大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
鳩摩空眉頭稍稍一皺,心中對蕭風的這番說辭有所感悟,同時也暗暗地在內心裡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蠕動下嘴唇,淡淡地說道:「罷了罷了,種善因,得善果。你從匈奴人的手下救下了大家,也是你命不該絕,你且坐下來,我為你療毒便是。」
蕭風於是坐了下來,脫下外衣,露出了身上結實的肌肉。在他的身上卻有好幾道傷口,錯綜縱橫著在胸前和背後,看上去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李璐瑤看到這一幕時,先是眉頭緊蹙了一下,緊接著便是一臉驚訝,雙眼中更是對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多了一絲疑惑。她畢竟是個女人,如此一個男人在她的面前裸著上身,終究不太好看。於是,她轉過了臉龐,走到了一邊,不敢再直視蕭風。
鳩摩空看到蕭風一身傷后,臉上波瀾不驚,雙眼只是盯著蕭風的左臂。
蕭風的整條手臂已經完全變成了紫黑色,伸開的五根手指頭像是在墨汁里浸泡過一樣,而在左臂上策的一道細長的傷口還在向外滲著黑色的血液。
鳩摩空驗傷完畢之後,便緩緩地說道:「你手臂上的那道傷痕,應該是劍傷。而用劍刺你的人,顯然是想要你的命,不然的話,也決然不會在劍上淬毒。這種毒厲害無比,但也不是不可救治……」
蕭風聽后,臉上一陣大喜,急忙對鳩摩空道:「大師,那麻煩你了。」
「你坐下!」鳩摩空從身上取下了隨身攜帶的一個小包裹,打開包裹后,便從裡面取出了幾片已經枯萎的花瓣,見蕭風已經坐下后,便拿著那幾片枯萎的花瓣對蕭風說道:「張開嘴,把這個吃進去。」
蕭風稍微皺了一下眉頭,看了那枯萎的花瓣一眼,問道:「這是什麼?」
「別問太多,只有你吃進去后,我才能夠救你。」鳩摩空道。
蕭風求生心切,也不再多想,當即便張開嘴巴將那幾片枯萎的花瓣給塞進了嘴裡,一番咀嚼后,覺得這花瓣有些苦澀,自己的舌頭也是一陣麻麻的,最後還是靠著毅力將那幾片枯萎的花瓣強行吞咽了下去。
誰知道,蕭風吞下那幾片枯萎的花瓣后,不大一會兒功夫,腹中便感到一陣疼痛,像是被刀絞了一樣,就連視線也很快變得模糊起來,他看到鳩摩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這一抹笑容在他看來,卻是笑的那麼的陰險,他抬起了右手,指著鳩摩空,張開嘴巴想說些什麼,可是舌頭已經不聽使喚了,緊跟著,他整個人都變得昏昏沉沉的,最後兩眼一黑,整個人便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