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了解

今日如此咄咄逼人，半分不讓，大多的原因，都是因為那些鋪子，物件，人手，都是她逝去的母親留下的。

他故意說出夏卿鹿的母親來，也是打得這個主意。

夏卿鹿得了保證，也不曾放在心上。

若是鄭國公說到做到，那麼就是皆大歡喜。

若是食言而肥，那麼今日之事，就沒有這樣好了結。

她丟了什麼東西，被佔了的東西，定然要旁人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黑白分明的宅院牆邊種著綠竹，前夜剛剛下過雨，海棠花在芭蕉葉下越發嬌艷，廊上有侍女在細細的翻撿著落花，準備和了艾草放到枕頭裡去。

夏卿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一次她和胡姨娘母女二人徹底撕破了臉，並且還佔了上風。

從此以後，這鄭國公府，多少也能夠呆得更加舒心些。

不過很快夏卿鹿就知道，她把大宅院的腌臢想得太過美好。

「你們今天看到了嗎？」素衣的婢女身子依靠在桃樹邊，掃帚隨意的丟在一旁，「叡王府送來的東西，那，么，多，都能夠堆滿一屋子了……」

「誰沒有看到呢，」另外一個婆子磕著瓜子兒，「挖肉挖得如此之快，可見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擺脫大小姐……」

「誰讓她不知廉恥，看到個男人就粘上去，」說話的人穿衣打扮都比其他人更華貴些，似乎是個有臉面的，「這不，被退回來了吧？聽說還是和大將軍同乘一騎回來的……」

那婆子興奮的眼睛都放光了，滿滿的全是惡意揣測，「莫不是在王府的時候就和大將軍勾搭上了？否則按照叡王溫潤的性子，斷然不會如此絕情。」

一直在樹蔭處的小菊聽不下去了，厲聲呵斥，「大膽！主子也是您們能夠編排的，舌頭不想要了不是？」

那幾人原本被驟然打斷，還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卻見僅僅只有小菊一人，臉上就浮現出輕蔑之色。

「原來是小菊姑娘啊，不好好照顧大小姐，在咱們這裡耍什麼威風？」說話的人是體面些的侍女，吊梢眼斜斜的，「不過是幾句玩笑話罷了，哪裡值當認真呢。」

小菊整個人都氣呼呼的，「你們根本就不是開玩笑，霜降，別以為你是胡姨娘的人就可以毫無顧忌，我看你們就是秋後的螞蚱！」

「瞧小菊姑娘說的，我是國公府的奴才，可不是誰的人，」霜降輕笑，「再說了，大小姐前腳剛剛和離，後腳就跟大將軍勾搭上了，這難道不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說幾句還聽不得了。」

這話一出旁邊的幾個都肆無忌憚的笑起來，誰都知道大小姐的性子說是溫婉和順，實際上是懦弱無能。

就是被她聽到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更何況還只是她身邊的一個婢女呢？

小菊從來不是伶牙俐齒的，一通話堵在腦子裡就是說不出，為了不讓自己腦仁疼，乾脆就上手好了。

「啊，你個小賤蹄子！」

「哎喲喂，我的頭髮……老娘打死你！」

以上的事情發生在花園裡，夏卿鹿在屋子裡美美的吃著冰碗，直到外間一陣喧嘩，方才看到衣衫不整，眉目猙獰的小菊。

「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小菊獃獃地看著自家姑娘，她一進前廳就和其他的丫鬟一樣被趕出來了。

因而沒有見識到自家小姐舌戰群儒，力戰胡姨娘還大獲全勝的英姿。

所以看見夏卿鹿一副「快說出來我去給你出氣」的模樣，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

原本是挺精明的一個小姑娘，如今卻擺出一副「我是誰，我在哪裡」的迷茫之色，好像是迷路的幼鹿，可憐又可愛。

「說，」夏卿鹿看著小菊臉上明顯的指印，語氣越發冷沉，「是誰欺負了你？」

小菊瞬間回過神來，一把抓住夏卿鹿的袖子，嗚嗚咽咽的一邊哭一邊說了剛才的事情。

夏卿鹿靜靜的聽著，面上看不出喜怒，等到小菊情緒穩定下來，方才拿了煮雞蛋輕輕的揉著小菊臉上的淤青。

「日後遇到這樣的事兒，只管把她們的臉記下來，」夏卿鹿還是忍不住細細教導，「然後來回我就是，何苦自己親自去跟他們計較，沒得傷了自己。」

小菊被夏卿鹿土霸王一樣的語氣給逗笑了，輕輕的點了點頭，扯動了臉上的傷處，又呲牙咧嘴的嘶了一聲。

「可是……」過了一會兒，小菊嘟嘟囔囔的說出了自己心底所想，「我怕給小姐你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