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死人了
溫淮容再醒過來的時候,就是聽到魏瀟在門外邊說:「九公主,出大事了。」
溫淮容眨了眨眼,昨天回來洗了好幾次澡,這才把味道勉強去掉,好不容易睡著了,此刻天還沒亮就把人叫起來,身上就披了件外裳就出去,睡眼朦朧的開門:「出什麼事了?」
魏瀟見此,過來無奈一笑,壓低了嗓音:「出大事了,而且是跟我們有關的。」
「說吧。」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江北濤死了。」
「誰死了?」
「江北濤,就是昨天跟我們發生口角的那個人。」
一想到那個竹竿,溫淮容只覺得心中痛快:「那個竹竿,死了不正好?」
魏瀟此刻真的無奈了,這皇家之人都這麼任性嗎?這可是人命案啊。
「他可是鎮北侯最疼愛的庶子,當今江貴妃的侄子,他死了,你覺得我們倆還有得命活嗎?」
「怎麼沒有?」他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的姑奶奶啊!
「九公主,你別說了,直接跟我來吧!」
這鎮北侯可算是這天下的功臣了,一代又一代襲爵下來,這已經是第五代了,不出意外的,江北濤會是第六代鎮北侯,雖說是庶子,憑藉鎮北侯對他的寵愛,還有貴妃的枕邊話,遲早會是。可偏偏他卻在這種時候死了。誰信沒有陰謀!!
鎮北侯雖然時常打罵江北濤,那也家常便飯。可這打歸打,雖然恨他不爭氣,可從未想過要他的性命啊。
此時正雙目通紅,面色鐵青,負手在江北濤房間外一米距離一言不發。
宮裡的那位貴妃姑姑知道后,那可是哭得稀里嘩啦,都在皇帝面前哭暈兩三次了。
下令一定要徹查此事,一定是奸人殺害了江北濤,絕對不能讓江北濤白白死了。
天微微涼,但是院子里圍滿了男男女女,驚恐者有之,哭泣著、喧囂者都有之,亂做一團,不知如何是好。
魏瀟正匆忙帶著溫淮容過去時,順天府尹的人已經到了。正在跟鎮北侯侯爺商量,要帶江北濤屍體回去仔細檢查。給公子一個交代了。
原本是不用帶溫淮容過來,可奈何這江北濤可能生前接觸過的最後之人,就是他跟溫淮容,雖說是公主。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帶過來以防萬一。
剛一進來,衙役就把僕從都趕走了:「魏大人,你可來了,府尹大人可等你呢!」
「知道了。」魏瀟淡淡道。
說著便拉溫淮容跟著進去,來得匆忙,還沒來得及觀察形勢就被府尹大人看到,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也沒注意到旁邊的溫淮容連忙擦擦汗:「東恆啊,你過來,快!」
「鎮北侯,府尹大人。」氣氛有點尷尬,還有些緊張。他倒是不顯得如何誠惶誠恐。雖說這江北濤最後見到的人是他和溫淮容,但這件事跟他們沒關係,沒有必要這麼做賊心虛。總不能這鎮北侯當著自己的職位高於自己,就要動手殺了他吧。
溫淮容沒有這個概念,自然也沒想到什麼殺人償命之類的,就是覺得這裡很污濁。
鎮北侯突然轉過身,魏瀟只覺得兇狠異常,想來是常年戰場殺人留下來的血腥,還有這氣勢,一般人還真擋不住。比如說……府尹大人。
手一動,人群中立刻有人站出來,看清他們的臉后,大驚失色:「侯爺,就是他們,他們就是白天跟世子有口角的那倆人。」
魏瀟哭笑不得,這一出聲,人人側目,就連鎮北侯,他估計都有吃了他的心了。
府尹大人一直不停地擦汗,一聽這魏瀟跟江北濤有口角,嚇得連忙道:「侯爺,還未介紹呢,這是我順天府的魏瀟大人,專門負責案子的查證。侯爺,他心思敏捷,擅長斷案,故此,在下才讓他前來。」
鎮北侯目光一閃,並非因為他順天府這身份,而且因為他是兒子死前最後見過之人。
他不是傻子,他清楚江北濤的死,大可能跟魏瀟沒有半點關係。但可能就是因為跟他發生口角,才會讓他喪命。
兒子橫死在面前,他現在就算是再正直,也顧不得其他:「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兒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還有後面那個女人,一直東張西望,這才注意到她:「她是誰?」
魏瀟一聽:「回侯爺,這是九公主溫淮容!」
鎮北侯冷眼一掃,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九公主?」居然還有皇家的人扯進來了,這可就有意思多了。
什麼九公主,誰見過她呢?
溫淮容瞟了眼他,心裡不喜,便就不再看他。
魏瀟拱拱手,知曉此事不能善了了:「昨日午時與令世子言語不和,還望侯爺見諒。」
「是嗎?我兒無意衝撞大人,想來本侯是應該上門賠罪,可是如今我兒已經躺在這裡,大人不知能否給在下一個交代?」
自家兒子畢竟是個庶子,自己就算再寵愛,也不過是自己的兒子。可這魏瀟是順天府的人,他不能隨意拿捏,如今也只能賣慘作罷,讓他們去調查兒子的死因,若是查不到,那就讓他們跟兒子陪葬。
但皇家的人插手進來,怕是沒這麼簡單了。
魏瀟:「侯爺節哀,還請將令公子之事細細與在下說來,在下也好調查一番。」
順勢將溫淮容護在身後,她也沒什麼注意。可就是這動作,讓鎮北侯注意到溫淮容。想起來,
「不知九公主為何在這?」
九公主溫淮容只是個不受寵的公主,生母卑賤,就算是死在外頭也無人過問。可如今牽扯進來,難道是宮裡出事了?
「路過罷了。」溫淮容道:「那時我剛剛從鏡姬山回來,誰曾想遇到了令公子與魏瀟大人之間的曖昧之事,這才插了一嘴,誰曾想因為這事讓我背上了人命案,這可真是禍不單行啊!」
鎮北侯一愣,被說的啞口無言,這九公主不是從未讀書嗎?怎的這口才,絲毫不輸於一個讀書之人。他並不知道,溫淮容剛從鏡姬山回來,距離夏皇帶她去的時間,已經半年有餘了。
「臣只是問問。」
再怎麼說,她也是公主,就算是不受寵,他也只能恭敬,可不能被人蔘一本說什麼不恭敬皇家之類的話。沒那麼容易了斷。
「無礙,我也只是說出了事實罷了,再說了侯爺,您兒子死的時候,我們可是在家呢?」
在家?
「公主沒回皇城嘛?」
「暫時沒有,昨晚就住在魏瀟大人家裡。」
居然讓公主住在自己家裡,這簡直就是不成體統,居心何在。
魏瀟內心苦笑,表面仍舊不動神色,撇清關係罷了,他也會:「公主給在下下令,臣不得不從啊。」
這倆人一唱一和的,說得明白,公主說的,不得不聽!惹得府尹大人頻頻回頭,不停擦汗,生怕出事!
「好了,回歸正題。」
江北濤算得上京城紈絝子弟中出名的。別人都是玩玩女色,偶爾賭錢消遣時間,他倒好,不僅玩女色,就連男風也是來者不拒。
他倒是不賭錢,因為不缺錢,每年家裡給的銀子,還有宮裡姑姑給的奇珍異寶,他完全不愁沒錢用。
所以用起錢來也是大手筆。所以時常流連於煙花之巷中,只要長得漂亮,他不管男女,全都帶回家,玩膩了就扔了。家裡妻妾成群,外頭養不少外室。也正是因為他這尋歡問柳風評不好,文官就此參一本。所以朝廷遲遲都不肯改立江北濤為世子繼承人的決定。鎮北侯氣得牙痒痒,仍舊無可奈何。
就算是有江貴妃也沒用。
今日午時剛從青樓出來就遇到了一女子,本想調戲一番,若是看得上就帶回去,結果被出來買扇子的魏瀟擋住,見到魏瀟一時色起,這才剛剛調戲一番,溫淮容就出來了,被他們這倆人一起說道,又因為忌於這文官的參本,還是走了。
可沒想到,剛一回家就覺得心慌頭暈,就吃了葯后睡下了。
就在幾個時辰前,有人回稟鎮北侯時,他已經沒氣了。
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有無人往裡面進去過,也無人知道。
公子都睡下了,誰能想到他會在家中遇害呢?
小廝也是聽見聲響動靜才進去,看到的就是江北濤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樣子。連忙出去喊人來,後面的事就不用說了。
溫淮容聽完,也是冷笑三分,照理說像他這樣揮霍無度掏空自己的身體。就算是死也是遲早的事情。而且因為是發生在家裡,他又沒有辦法追究教訓,只能把怒火發在這些看守不力之人身上。家中敵人是進賊了,可這些護衛就像什麼都不知道,睡得跟死豬一樣。連公子被害都不知道。
「那可否將今日值夜的侍衛都帶上來與我問問話?」
今夜值班的是未被五花大綁的帶上來。身上多處傷痕。還有些血跡,想來是事發之後被侯府教訓的不輕。就是因為他們看守不力,這才讓公子遇害。眼下,希望他們還能問出什麼話來?
魏瀟:「姓甚名誰,如實招來!」
侍衛一:「在下葛周。」
魏瀟:「今夜你們值夜時,發生了,細細說來。」
侍衛已經精疲力盡,想來是被教訓不輕:「今夜值夜是,確實未有什麼動靜。」
鎮北侯冷笑:「未有動靜,我怕是你們故意放人進來,殺害我兒。我看你們就是為了給自己脫罪。我問你們。大半夜裡稍微一點動靜,你們為何聽不見?我花錢請你們來就是來這裡。用錢享樂的嗎?如今我兒子死了,你們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撇清關係,我告訴你們。我兒子死了跟你們有關。我要讓你們入獄,交你們凌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