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一切妥當
無腸知曉皇兄等一干人定會尋來,又不便在自己的寢宮接待,藏在後面的眼睛,定會讓母後知道。索性就去了御花園中的小花亭,那是他們約定聚會的場所,排骨巫婆未必察覺這個幽靜隱蔽的風水寶地,幾人竟心有靈犀,不約而同地來到這裡。
「母后體力不及,身體有恙,又瞻前顧後,細緻入微,憂心忡忡,本王早已預料,決定是裁決不下來的,你們絕對會來尋找本王給出答案。」
方界不覺奇怪,十幾年兄弟,彼此瞭然,說:「殿上數次用眼神提點王爺,是王爺執拗,還是王爺木訥,再或者是故意?」
「母后和皇兄關係本就緊張,若是此事再加劇了他們之間的誤會,那皇權什麼時候才能落在皇兄手中。」
方界笑道:「正經時候確實有些可愛。」
「你是在誇我?」
惹不起這老變態,回道:「實話實話,你可別多想了。」
不過無腸心中倒是歡喜,卻無法用笑表現出來,只是緩緩地移到了方界身邊坐著。
而鮮肉聽后,想起了一件事情,真真是記憶猶新。
在無腸七歲時,偷偷溜出了母后的寢宮,在花園中取笑六哥棋藝半斤八兩,后被九哥耍伎倆,激將法成功后,二人現場對弈,卻不曾想不過十步,六哥敗北,不光被無腸取笑,更被圍觀的皇子公主,甚至宮女太監議論紛紛,此事不脛而走,父皇一怒之下,將無腸關押了起來,母后因失於教導而被關了禁閉,自己擔憂弟弟,就私自看望,父皇本就忌諱無腸的出生,竟然不給無腸吃食,也無人伺候,一身的臟衣服,一臉的污垢,長發髒亂,衣衫不整,完全不像是一個皇子的模樣,透過窗戶,仔細觀察,能發現無腸的眼睛紅腫紅腫的,他不知道哭過多少次了,喊過多少次母后了,叫過多少次哥哥了,又不知道喚過多少次父皇,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看著看著自己就義無反顧的用太監們教給他的辦法打開門鎖,關上門,跑了進去,無腸見到哥哥,哭的跑過來,哭喊著,一把堵住他的小嘴巴,說:「若是喊叫,被人發現了,又是要關禁閉。」
無腸瞪著銅鈴般的眼睛盯著哥哥,告訴哥哥他知道、明白意思。
鬆開手后,自己取出藏在胸口的大白饅頭給了無腸,無腸狼吞虎咽,瞬間就進了肚腹,他抱著哥哥,說:「哥哥,帶我出去,我不想沒有娘親,沒有哥哥,沒有父皇。」
「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
「無腸不知道父皇為什麼要將無腸關在這破爛的地方。」
「因為你下棋贏了六哥。」
「贏了就要被關在屋子中嗎?」
「是。」
無腸自小就聰穎,他又說:「父皇特別喜歡三哥哥、六哥哥和九哥哥,可父皇最不喜歡的就是無腸。」
「哪有的事情?父皇只是想要教育你,即使你贏了六哥哥,也不能當眾取笑六哥哥,這是對六哥哥的不尊重,失了皇家禮儀風範。」
「我知道了,無腸以後不再胡亂說話了。」
「明日這個時辰,哥哥會在後面的窗戶打開一個小孔,將備好的饅頭或者包子塞進來,這樣你就不會餓了。不過此事,可千萬不要讓人發現了,否則,哥哥也會關進來,那個時候就沒人給咱倆送東西了。」
「無腸明白。」
之後幫助無腸整理妝容,心裡的痛終於壓抑不住,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流,為了母后,為了無腸,發誓一定要好好上進,做一個父皇喜歡的皇子,這樣就能保護母后和無腸了。
再過了兩天,皇祖母心疼無腸,訓斥了父皇,母親和無腸才被父皇取消禁閉,不過此事之後,自己發憤圖強,做到了父皇要求的一切考核,最終了得到了父皇的喜愛。
方界見鮮肉半晌沒反應,輕輕觸碰了一下,鮮肉才恍然,對無腸說:「知道你是好意,可母后都生氣了,你也長點心,讓退下就退下,還要與母后對弈嗎?」
「之後不是聽皇兄的話,退出了。」
齊穎說:「好了,此事不談了,羨王爺對此次大戰有何獨特見解?」
「琉璃國唐青楓定會與道乏聯手,那時候琉璃國命運危在旦夕,大頌國必然會遭遇大劫。」
鮮肉驚奇道:「唐青楓與道乏?這怎麼可能呢?」
「有什麼不可能?他們聯手先攻陷大頌國,回過頭來處理琉璃國。」
方界道「有可能,這唐青楓本就不是琉璃國人,他的根在封尚國,父親是封尚國人,與別人鬥毆不慎被殺,唐青楓隨母親回到琉璃國,在琉璃國長大,在琉璃國做官。」
鮮肉心本純善,事情總往好處思考,說:「感情對一個人來說,比什麼都重要。畢竟離國時年幼,根本不存在任何情感,他又為何叛變琉璃國,來支持封尚國呢?」
齊穎道:「利益所趨,若是幫助封尚國得到大頌國,那麼琉璃國將是一份禮貌,道乏一定會以琉璃國作為唐青楓的回報,這可是互利行為,何樂而不為呢?」
鮮肉輕笑了一聲,說:「唐青楓做臣子很是合格,做皇帝他不適合。」
方界挖苦道:「我們認為不適合,可他本人卻覺得自己是做皇帝的好料。這天下恬不知恥的人比比皆是,不少這一個。」
齊穎道:「若是如此,這盤棋更加風雲難測了。」
無腸說:「大頌國此次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即使有了詳細的策略,也保不齊過程中出現意外,這道乏局中局,計中計,圍剿反圍剿,更是絕妙之術。」
齊穎回道:「反常態,出其不意。」
「是,不按常規行事,是他的獨特之處,能在三年內,擴張領土,強大軍事,修整裝備,建設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軍隊,獨到之處令人欽佩。短短三年,就能讓方伯父和眾位將軍長年駐紮在邊境,保護百姓安全,保障要道,不讓侵入。可想而知,他的可怕之處,他的野心勃勃,不是一天兩天了。」
方界開門見山道:「厲害就不說了,現在就說說,該怎麼做?」
「守住國之要塞,關鍵要塞必須要有強軍駐守,另外,出其不意,道乏定會考慮到其他入口,另外一支隊伍從此口徑潛入大頌國,血洗大頌國,是極有可能得,目前,找到可能性的入口是重要的事務。」
齊穎道:「這好比擒賊擒王的戲碼一樣,佔領絕對的核心地方,控制大頌國的中央。他勢在必得,此次的手段絕對無所不用其極,這種可能性極有可能。」
方界道:「我曾經與父親勘察過整個大頌國周邊,據父親所言,有三處絕密的羊腸小道,是通往大頌國的秘密通道,從此處進入,將士必須具備殺手技能,否則地勢險要,說不定會命喪險途。」
「這三條小道極為隱蔽,潛伏是極好之所,潛入大頌國的路程相較官道、水路、小路,可減少一半時辰。」
齊穎道:「道乏有一支自己的殺手組織,叫血泊之光,據說人手達到百人,三個小道,八九不離十,都由他們執行任務。」
方界驚訝道:「等等,這些絕密消息,你們是從哪裡知道的?」
無腸悄然靠近到方界身後,從後面環抱著方界,曖昧道:「在洞察,窺探這方面,本王可是天下第一。」
齊穎道:「你忘了,他還有另外一個外號,是管窺之王。」
方界取樂道:「你不會又去偷看皇上的密折?」
無腸瞪了一眼方界,又縮回脖子,瞧著鮮肉,說:「皇兄,別聽他們的胡說。」
鮮肉不光知道弟弟偷看密折之事,也知曉弟弟私自加蓋御印,賜婚給侍御史的女兒譚愀和皇城大商風玉,還好一番說辭解去了母后的怒顏,否則這輩子弟弟就別想離開菩提殿了。
鮮肉撇開弟弟的眼神,他以此推算,大膽地猜測道:「道乏想利用此次戰爭,稱霸天下,他蓄謀已久,正如你們所言,他想先滅了我們大頌國,回頭再滅了琉璃國。」
「皇兄您可終於想明白了。」
「關卡之處必須有精良的將士。」
「皇兄錯了,不是精良將士,而是殺手,殺手對殺手,那就得看誰的功夫和手段狠毒了。我們的將士們排兵布陣,正面交鋒還可以,但是這種特殊廝殺,只會做無謂的犧牲。」
「上次十方之地的殺手死傷一半,之後流水又從各地招來了一批,不過這一批中也有封尚國的殺手,用,還是不用?要不要細察一番之後再錄入,再使用。」
「方界,見過那些殺手嗎?」
「昨日付銀子,照過一面。」
「你覺得可靠嗎?」
「是人,都會有軟肋,他們的底細,流水知無不言。這些殺手都是流浪之徒,沒有太多原則,不過他們相信銀子,只要出價高,就對誰忠心。」
「我出價比市上價格高出兩倍,而且是分期付款,這樣就牽制住了他們對慾望的渴望。」
「不是所有的殺手對銀子都感興趣。這流水也是個有頭有臉的角色,她可以告訴我們那些可用,那些不可用。」
「她能信嗎?」
「生死存亡之際,誰也不能相信。」
無腸反感道:「這也糾結,真夠愚蠢的。」
齊穎領悟其中意思,說:「求心安,這些人就不用了。」
「若是不用,算下來,合格的人選,僅有三十人。」
鮮肉皇帝道:「上次事成,母后將骷髏令交給朕,所以此次還得調用攝魄組織,與這些殺手一起行動。」
「齊穎正有此意。」
「皇弟呢?」
「贊成。」
「方界呢?」
「我也贊成。」
既然都通過了,此事就妥了。
「對了,大戰在即,你什麼時候啟程?」
聽此言,無腸著急,說:「皇兄,方界一定要去嗎?」
「方元帥年邁,若是出現意外,最了解最懂得用兵之法的人,就是方界了,此戰他必須去。」
「不必說了,我早已書信父親,明早啟程。」
無腸顯得很苦惱,倒是沒有難受。突然間心顫動了一下,很是奇怪,他沒有多想,一股腦地盯著方界看著,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