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鴛鴦交頸羨煞人(1)
第65章鴛鴦交頸羨煞人(1)
殿外的寒風莫名地轉冷,或許是剛從溫暖的暖殿中出來,是已雲清一踏出殿門,便立時全身一個輕顫,撲面而來的寒風讓她不由輕拉衣襟,一旁的碧桃與小桃紅忙將狐裘替她披上,而後幾人提著宮燈,冒著越來越陰寒的夜風快步向著龍乾宮而去。
「是下雪了嗎?」雲清的臉上輕輕化開一絲涼意,那種比方才去看望太后的冰寒,讓她忍不住地抬頭看了看天。
原本的繁星早已悄悄躲進了雲層,借著碧桃提起的燈籠一看,天空正有著隱隱的白,夾著呼呼的風,正越吹越猛地打在了幾人身上。
「是啊小姐,好像下雪了。」小桃紅辯了辯,發現真的會有濕涼涼的冰水從臉上化開,當即腳下加促護到雲清的身邊,輕聲道:「咱們快些走吧,真要下雪了。」。
「啾。」「啾!」一聲尖銳的聲響劃破長空,艷紅色的如同一顆流星直飛天際,耀亮了夜空,也耀亮了皇宮中,所有人的眼…
「他們開始行動了!」軒轅逸靜靜地立在御書房外,旁邊站著李清嵐、藍田玉、張進等,幾人剛從御書房中出來,此時見到天空的信號,其他人不由相視一眼,靜等著房中的那人出聲。
軒轅澤輕輕擱筆,讓常樂捧著一方小小的錦盒放至房中的墨硯旁,凝視著身前的聖旨半晌,終是淡然一笑,起身走出了房來間。
「逸,你去吧。今夜,定要將明清王縛於朕的身前。」平靜的聲音讓門外的幾人聞聲一振,轉頭看著那個高大修長的明黃身影靜靜地來到夜空之下,抬首看著天上漸漸飄落的有雪花,低沉的聲音似吟是似嘆:「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而今年關在即,你我卻要手足相殘,同根相煎…何苦,何必?」。
「是,皇兄請放心,臣弟定不辱使命!」軒轅逸俊容一凝,從前的飄逸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如今在軒轅逸澤眼前的,是一個身臨戰場、有勇有謀的得力將領…
「讓你凍壞了吧。」雲清剛一走到龍乾宮外,便看到從左邊走來的軒轅澤,一身明黃的龍袍外披著一件紅色的風袍,讓雲清微微一愣,隨即身體已經被一個還帶著夜晚寒涼溫度的懷抱扣入了懷中。
「還好,你也剛回來?」雲清抬頭看著那個一臉溫柔的男子,半點感覺不到他的擔憂與煩惱,身體也因他的懷抱而很快地溫暖了許多。
「嗯,快進去吧。」軒轅澤輕笑著在她的額上一吻,隨即便不顧周身還有著許多的其他人,衣袍一裹,便將雲清整個地包在風袍下,輕抱了進宮。
紛紛揚揚的大雪越飄越大,梅花般的雪花漸漸變成了鵝毛大雪。
原本還喜慶一片的天地突然間陰冷一片,卻在這褪去舊衣換新貌的年夜之際,下起了入冬來的第一場雪。
城外的大軍還未曾趕至,可是城內潛伏的許多叛軍早已在煙火升起的瞬間從四處涌動,向著皇宮的方向聚涌而來,讓守在城外的大軍聞聲大動,遂在段青冥的帶領之下分成兩軍。
一隊進城截住叛軍不讓其攻入皇宮,一隊留守城外,等著明清王的大軍到來時將其拖住,好讓葉驚羽的增援兵馬趕至。
「嗖嗖嗖!」宮門之外,無數的利劍利箭在黑暗的角落突然射向正守在宮門處的御林軍,一時引得人心大亂,宮內宮外紛紛戒守,全力抵抗著那些看不見的神秘殺手。
「大家穩住,敵軍還沒有大隊入城,有段將軍在城外守…」。
「噗」一聲,禁軍隊長的聲音被其身旁的一個御林士兵一劍剌刺穿胸膛,讓他一句未曾講完的話就此永遠地停在了那裡,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身邊的同伴,眼睛大瞪、,死不冥瞑目。
「皇上大勢已去,王爺有令,識時務者為俊傑!願效忠王爺之人,王爺日後定會高官厚祿相加!」那名男子高舉著滴血的劍尖,大聲地傳達著王爺指示,引得一些忠於皇上皇帝的御林軍立時持劍上前誅之,卻被另一批與他們穿著同樣衣裳的御林軍出劍相殺。
一時場面混亂,幾乎分不清誰忠誰奸。
宮門在混亂中被人大開,一直隱在黑暗中的狐宮門人見狀立時飛身入宮,而原先死守著保衛皇宮的御林士兵見狀紛紛持劍對付狐宮的人,卻被隱在周圍的同伴不費吹灰之力地殺掉。
就這樣,只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守宮的御林軍死的死,倒戈的倒戈,狐宮便輕易地控制了整個皇宮的禁軍護衛。
漫天的雪花很快地將大地染白,可是宮門外鋪陣陳了一地的屍體與鮮血,卻又很快地將那些白雪融化,而後又再度被覆上了薄薄雪花,形成了一地紅白相間的詭異畫面。
這邊宮門大破,那邊明清王的大軍也已迅速地趕到了城門,一時之間整個天地像是被翻傾一般,廝殺動天。
當段青冥趕到宮門處的時候,看到早已沒有了一個活人。
滿地的屍首與到處鮮紅剌刺目的血水鋪流了一地,便是滿天漫天的雪花落覆其上,也無法掩卻那漫天的血腥與深紅…
「該死!情況有變,我等速速進宮護駕!」握著劍的手一緊,段青冥額上青筋冒突,看到滿地的殘胲不由心頭突跳,而後長劍一撥拔,疾風一般地帶著所有將士快速地往宮內衝去…
清風和月,玉玲瓏,簾外錚淙誰人懂?
憐花照影,醉長空,夜來擬把歸期重。
莫負平生且逍遙,縱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庸人自擾最可笑,恩願皆可拋,雲淡天高。
江山如畫,縱王侯將相、千秋萬代又如何?
雲濤聚散,烽煙落起,望千古滄海,愛恨不移!
誰主宰春秋,轉眼飛白髮,可嘆一生空牽挂…
龍乾宮中,四周的錦燈在雪花中飄飄蕩蕩,悠揚的笛聲穿透四野的宮牆,掩蓋去宮外那早已不再平靜的漫天廝喊。
軒轅澤付笛作伴,雲清輕歌淺唱,這一曲二人合作的《袖手天下》,曲調大氣橫生,歌詞悠美動人;偏又在雲清一副婉轉輕柔的歌喉下別有一番風情,聽得滿宮之人幾乎忘了宮外那正廝殺滿天的殘景,一時痴痴地沉倫湎其中。
這是雲清第一次在軒轅澤的身邊唱歌,她也是第一次聽到他吹笛,可是她們他們卻是如此默契地配合完美;彷彿早已心意相通,哪怕是一個音符一聲迴轉,都能夠銜接得如此自然。
一曲終了,天地也彷彿陷入了沉睡。
原先的廝殺已經停止,冷冽的寒風也漸漸歇停,唯有那漫天的大雪,越積越深。
「雲兒,你說此時的墨玉,心中是否還有著與我之間的手足之情?」良久,軒轅澤靜靜地擁著雲清站在珠簾外看著天空紛紛揚揚的漫天大雪,好似這一場突起的大雪,一瞬間讓天地發生了巨變。
「澤,我不知道他此刻是否還眷顧著手足親情,可是我知道,你卻是眷顧的。」雲清的唇角揚著輕輕柔柔的笑,常樂與碧桃手上的宮燈映照在她那白皙的臉上,讓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溫和,那麼的觸動人心。
「不,雲兒你說錯了,如今讓我眷顧的,只有你!」軒轅澤的手忍不住微微收緊,懷擁著自己今生的最愛,他這一生再無他求。
「澤?」雲清微微驚訝,抬頭看到他正沉思看雪的側臉,心也不由微微擔心。
似察覺了她的擔憂,軒轅澤俯首輕輕在她的頰上一吻,溫熱的氣息拂了雲清一臉:「所有隻要雲兒想要的,我都會去做。雲兒不喜歡的,就是再容易,我也不會動一根手指。」。
雲清心頭一暖,看著他眼中的柔情深情深意,她的心也是如同浸在溫暖的泉水中,那樣的暖到心底:「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澤,讓我們今生今世再不分離,無論生死,永結同心。」
「嘩啦啦…」流水般的腳步聲潮湧向龍乾宮的方向,護在龍乾宮四周的慕容謙也聞聲戒動,不等狐宮的人殺至跟前,便已經帶著所有大內侍衛上前攔截住敵人的侵犯,冷冷的刀劍不容敵人踏入龍乾宮一分步。
雲清聽著宮外不斷傳來的廝殺聲,轉頭對著軒轅澤深情一笑,而後看一眼依舊跟隨自己身側的碧桃與小桃紅,輕嘆道:「碧桃,小桃紅,你們堅持留在我的身邊,如今可曾後悔了?」。
「小姐,碧桃早就說過,小姐去哪裡碧桃都要跟著。如果碧桃生不能照顧好小姐,那便是死,碧桃也要好好保護小姐!」碧桃拚命地搖頭,看著好不容易才回來的小姐卻又遇上了這種事情,她真的很怨自己當初為什麼想著小姐回來。
「傻丫頭,怎麼到現在還是這樣傻…」雲清笑著濕了眼眶,伸出手緊緊地抓著從小到大陪著自己吃苦受累的好姐妹,很不忍她就此跟著自己失去了她年輕的生命。
「呵呵,雲兒,幸好碧桃與小桃紅她們不是男子!」軒轅澤輕笑著從碧桃與小桃紅的身邊拉過了雲清,有些霸道有些貪戀貪婪地將她圈在自己的懷中,笑談著類似於吃醋的話語,讓雲清一張俏臉不由刷「唰」地映紅,忍不住對此時此刻還能戲笑自若的他,投去了嬌嗔一笑:「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話我呢?」。
「不是笑話,是真心話!」軒轅澤輕附她的耳畔低語,那曖昧而溫柔的聲音,讓雲清又是一陣感動。
「軒轅澤,真是很難得啊,這個時刻時候了,你還能擁著美人在懷,卿卿我我!」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白衣男子突兀地出現在雲清與軒轅澤的眼前,那清冷如月的聲音縱是他這般懶洋洋道來,也是讓人驀地如墜寒冰,全身都不由自主地發冷。
慕容沖迅速地拔劍出鞘,卻剛剛身形一動,一支銀色的銀針便穿透簌簌雪花直剌刺慕容謙的身體,讓他抬劍傾身一擋,那銀針卻又驀地迴旋,再度往著他的手臂之上快速剌刺去。
「當」慕容沖身體一仰,手臂亦快速向上一抬,只聽「哧」地一聲,那銀針便險險穿透他的衣袖,直生生地剌刺入他身後不遠處的一小太監身上,立時讓那太監倒地不起,旁邊的宮女太監也因此而嚇得尖聲大叫起來。
「嗖嗖!」兩條黑暗黑影從軒轅澤的身後飛竄而去,夜鷹夜風同時持劍飛剌刺向銀面狐主,與一旁的慕容沖三人合壁圍,欲速速將其拿下。
「噹噹。」
又是兩聲疾風穿耳,夜鷹夜風同時翻身閃避,那兩根從左側飛來的金針也嗖地被二人的長劍揮擊出去,幾個迴轉,將其逼射到宮中的一顆樹身上去。
「三比一可真是不夠公平,好歹也是堂堂一國之君的得力隱侍衛,如此大張旗鼓地對付我們,也算是瞧得起我們狐宮了。」金狐一襲金袍在雪夜裡肆意張揚,方才半路殺出的兩根金針便是拜他所賜,幸而夜鷹和夜風這次眼明手疾,才沒有再讓這宮裡的其他人受到傷害。
「狐宮的金銀宮主可是天下忌諱忌憚的神秘之人,朕不知道,明清王若是揭了你們的面具,是否還能請得動你們為他出力?」軒轅澤神色自若,看著這兩個江湖中極為神秘的人物同時出現,他的心中並無半分驚慌。
便連一旁的雲清都為他的這份沉穩而詫異,這樣的澤,讓她有些看不透。
「誰出得起價錢我們狐宮便為那人誰賣命,當然,你乃一國之君,若是當初你肯花這筆錢,如今的我們,便不會刀劍相加!只可惜,現在說這些都沒有任何的意義了。」金狐依舊是慵懶而隨意的輕笑,只是他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睛卻分明寫滿了殺戳殺戮之氣。
只見他在笑完之後,再度揚手一灑,那無數根細長而邪異的金針便同時紛灑向軒轅澤與雲清,嚇得雲清心頭一跳,第一時間是轉頭吩咐碧桃她們快些避開。
而軒轅澤卻是一手緊扣雲清腰身,另一手衣袖翻飛,帶著雲清輕輕一個旋身,便聽到『噹噹當』「噹噹當」連聲輕響,那些帶著詭異毒素的金針便悉數被他卷落到身後的宮柱之上。
而另一邊銀狐飛射出的銀針也被慕容沖等人齊齊截住,三人在確定皇上皇帝安全之後再度同時飛身迎向金銀二狐,一時斗得雪花紛飛,那帶動的寒流也讓雲清剛剛嚇出一身冷汗的身體,越加地寒冷。
「皇上…」宮外的慕容謙帶著僅剩不多的小隊大內侍衛退回了龍乾宮,就在雲清以為一切安靜下來的時刻,另一片陣如潮水般的腳步聲已經嘩啦啦地湧向了她們的這邊。
「皇上,別來無恙!」一襲墨色衣袍的軒轅墨玉帶著大隊的人馬團團將整個宮殿團團包圍,在這紛紛揚揚的大雪中,雲清看到軒轅墨玉那雙邪美的桃花眼落在自己的臉上,似在輕笑,又似在問好。
最終,他的視線與軒轅澤那雙平靜的眸子交接在一起,四周忽地風雲涌動,雪舞驚天。
而那個本該是忠於皇帝的鐘念樓,此時也一臉冷然地跟隨在軒轅墨玉的身邊,讓雲清見了他不由產生一種極可笑的想法:不知他一介書生,如何在這群滿雙手沾滿鮮血的人群之中,竟是沒有被嚇到?
「段青冥很快就會趕來,逸的大軍也已到了城外。墨玉,你以為,你能夠贏得了明天嗎?」軒轅澤淡淡地看著軒轅墨玉的眼睛,從他的眼中他看到了仇恨的光芒一閃而過,那樣的深沉,卻又那樣的複雜。
「是的,雲霄的大軍也已經替我擋在了宮外,所有的御林軍也足以替我擋住段青冥的人馬一陣!而就是這一陣,便足夠我將你束手擒獲、,讓你傳位於我!」軒轅墨玉悠悠地說著,也不急著讓人動手,只是靜靜地看著雲清,淡淡地說道:「怎麼,難道你不怕我連她也一起傷害了嗎?竟然捨得她在此陪你一起受苦!」。
「呵呵,我從不肯她陪著我一起受苦,從前是,現在也是!」軒轅澤直直地看著軒轅墨玉,清亮的眸子凝著一股自信的光,讓軒轅墨玉手心一緊,終是狠心地一抬手:「將他們倆個留著,其他人全都殺了罷!」。
「是!」追風雙手一拱,而後對著將皇宮團團圍住的眾人揚手一揮,那些劍尖因寒夜而冰封的侍衛便立時持劍一擁而上,不論是這宮裡的宮人亦或是僅存不多的大內侍衛,只要是活的,便一個不留。
常樂與小桃紅等紛紛縮在軒轅澤與雲清的身側,從沒有見過此等場面的幾人縱是做好了隨皇上皇帝、皇后一起共生死的想法,可是當看著那一個個死在他人劍下的冤魂之後,心還是嚇得止不住地顫抖。
「哧哧!」軒轅墨玉的身側突然傳來一片撲倒之聲,那些原本準備衝上去剌刺殺別人的人,卻突然間身後被人毫無防備地捅了一劍。
再回首,卻是那些早前便叛變投入明清王麾下的羽林軍團,冷漠地正看著自己。
此時此刻,羽林軍豪不費吹灰之力便將軒轅墨玉的那些跟隨者解決掉,只除了追風追月這些身手不凡的人,還有還在那裡頑強地抵抗。
軒轅墨玉面色微變,而一旁的金狐也是從未料到事情會變成如此地步這樣,當即召集其手下的門人反攻這些突然反變的羽林軍。
「噗!」然而,就在金狐揚手再度飛射一片金針剌向軒轅澤與他周邊的夜風等人時,一旁的銀狐卻突然飛身直起,在金狐一時未曾反應之時,長劍迅速地劃破金狐肩頭;,讓他目光大異,再抬手回擊之時,卻只覺身體一麻,一種從未有的恐懼感也迅速地溢上心頭。
「咳!」心口重重地被銀狐擊了一掌,金狐的身體如一道弧線迅速地墜落在地,而後緊跟著銀狐的長劍便直接地貫穿了他的胸口,讓他揚手欲射的那把金針,也悉數無力地掉落地上。
「你不是…銀狐,你…到底是誰…」噗地吐出一大口鮮血,金狐至死都無法相信,這個世上,還有人能夠傷到他的身!並且,還徹底地要了他的命。
「金、銀狐主都有一個共同的怪癖,那便是:他們都喜歡戴著一張狐型的面具,一金一銀,終年從不在人前摘下。誰若見過他們的真面目,那人便必死無疑。只可惜,若那人不死,那金銀二狐,必有一死!」銀狐朗朗而念,彷彿在背詩誦經一般,卻每說一句話,那金狐的氣色便灰白一分。
「銀狐,銀狐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