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鴛鴦交頸羨煞人(2)

第66章鴛鴦交頸羨煞人(2)

再度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金狐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輕手摘下面具的俊美男子，分明是那個龍曜皇子東方風，而銀狐…

「很抱歉，他死了！」東方風唇角輕輕一揚，金狐一雙無法冥瞑目的雙眼也是徹底地一黑，再也無法睜開。

軒轅墨玉看著這一幕突然發生的一切，所有的不安與疑惑，也終於徹底地攤開。

他輸了，他竟然輸了。

「王爺！」追風、追風、追月殺出重圍來到了軒轅墨玉的身邊，可是他們卻看到王爺一動不動，似乎被這漫天的大雪，落成了雕像。

「明清王，你輸了！」鍾念樓此刻走到軒轅澤的身前，先恭敬地對其行了一個標準的君臣之禮，而後轉身，淡淡地看著一臉落寞的軒轅墨玉。

直至此時此刻，雲清才徹底地明白，原來今晚的一切，早已在澤的策劃之中進行。

「皇上，所有叛軍已經清理，明清王的大軍也被軒轅將軍截殺，餘下叛臣末將已經將其綁來，敬請皇上發落。」段青冥帶著一眾手下趕了過來，身後綁著那些早已投靠明清王的在朝大臣，一個個跪在這冰天雪裡，簌簌發抖。

「皇兄！大軍已被臣弟暫留在城外，一切但憑皇兄吩咐！」軒轅逸的身影也隨後趕到了龍乾宮中，看著宮中這一場大局已定的場景，他的心底先是暗暗一嘆，而後便靜靜地立在一旁，不再出聲。

「是的，我輸了！」軒轅墨玉默默地看著那個滿眼平靜的男子，所有的一切都如過眼雲煙，從前的他幾乎事事都遜自己一籌，可是如今，自己卻確確實實地輸給了他。

「不要！」眼看著一直滿眼痛楚地看著自己的墨玉忽然抬手，雲清心頭一駭，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她用力地掙開軒轅澤想去阻止墨玉的動作，一旁的東方風已經揚手一支銀針飛射出去，直直擊落了軒轅墨玉手中的那柄匕首，讓一旁護著他的追風、追月也是嚇得心魂一裂，忙雙雙下跪下去，悲聲道：「王爺！」。

「墨玉，你這是何苦？」雲清心痛地看著軒轅墨玉竟要如此輕生，只覺有種說不出的悲傷沉重地籠在她的心頭，讓她眼睛一濕，幾欲落淚。

「來人--」

「澤兒，不要傷害墨玉！」正當軒轅澤抬手欲宣布之時，宮外突然傳來司徒纖玉顫抖而氣喘的聲音，當即驚得雲清心頭大駭，也讓一臉心死冷寂的軒轅墨玉聞聲俊眉一瞼斂，身體已經如風捲殘雲一般，疾速地向著司徒纖玉猛竄過去。

「保護太后！」。

「砰砰！」軒轅澤的聲音與太後身邊陪同太監的倒地聲同時響起，只聽司徒纖玉『啊』「啊」一聲驚呼，軒轅墨玉一雙有力的大手已經緊緊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憤然道：「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司徒纖玉，別來假腥腥惺惺地裝好人！我看了十幾年，已經看夠了！」。

「墨…」司徒纖玉只覺喉中一陣發緊，剛一開口便被他用力一收，再也發不出半分音符。

她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拉開他的手，可是他的手指有如鋼鉗，死死地收得她根本無法呼吸。

「墨玉，你快放手！」雲清的驚呼與，東方風和軒轅逸的指尖同時制住了軒轅墨玉的穴道，連同那兩個想要護駕的侍衛，也被東方風一齊制服。

「太后！」芳菲顫抖著撲過去，看著奄奄一息的司徒纖玉，她的淚水立即洶湧而下。

「母后，母后…」軒轅澤快速地沖了過來，輕輕地體扶起司徒纖玉，眼中有著憤怒與擔憂：「快傳御醫，快！」。

「澤。兒。咳咳。不要。不要傷害墨玉…」司徒纖玉抬起昏沉的眼努力地看著一臉擔憂的軒轅澤，想擠出一絲笑容出來：「母后一生做錯…了許多事，如今，母后想最後再…做一件…對事，放過。墨。玉吧…」。

「母后，兒臣明白！母后快別再說話，兒臣妾抱你進殿休憩。」軒轅澤說著便俯身抱起司徒纖玉，身前的人立開即自動分開兩旁，讓著皇上皇帝將太后抱進殿。

芳菲與雲清也起身跟在一側幫忙，而軒轅逸卻是動也不動地靜靜立在那邊，除了方才墨玉出手時他飛速地前來阻止，此刻，整個人卻是清冷如夜色下的雪花雪，孤煢孑立。

「逸兒…」司徒纖玉在經過軒轅逸的身邊之時微微伸出手，試圖觸摸到那抹冰冷不化的身影，卻還是被軒轅澤抱著大步越過而去，讓她的手心只是觸摸到了幾片落於手上的冰涼雪花。

四周的血腥被雪花悄悄凍結，地上不知何時已鋪上了一層不算薄的積雪，龍乾宮內夜明珠的璀燦光芒也耀亮了宮外那雪白一片的鵝毛飛雪，所有的將士全都靜立在風雪中，等著裡面傳來皇上的下一聲命令。

「皇上，太後娘娘身體本虛，適才經明清王的傷害，更是加劇了太后的病勢。下官暫時緩過了太后的心脈，不過…」華恆安置好司徒纖玉，抬袖輕拭去額上因施針而沁出的細汗，轉身邊收拾藥箱邊向軒轅澤回復。

「不過什麼？」軒轅澤俊眸一沉，看著床上母后那張虛弱無血色的臉孔，心裡的不安也加重一分。

「不過太后氣數已盡，怕是難以回天！」華恆淡淡地應著，雖然他已經盡了力，可是觀司徒纖玉之脈像象，根本是積鬱成疾，便是沒有明清王的這一掐，太后的性命也將不久矣。

「太后…」芳菲凄喊一聲，顧不得在皇上之前失了禮數，聽了華恆的話后，忍不住撲到司徒纖玉的床前，緊緊地拉著她的手，泣不成聲。

「母后！」雲清淚眼朦朧地看著正試圖伸著手欲抓住什麼的司徒纖玉，上前一步緊緊地抓著她的那隻手，抑住哭聲道：「母后，你要說什麼？」。

「逸…逸兒…」司徒纖玉緊緊地抓著雲清的手，趁著自己還能看見，她多想看著逸兒前來自己的身前，多想可以觸碰到他的身體，圓了她這麼多年來，做一個母親的心愿。

「母后…」雲清俯耳湊近，終於聽到了母后的口中發出的逸字，讓她心房一緊，轉頭看一眼一旁的軒轅澤，而後輕輕地放開司徒纖玉的手，轉身出殿。

「逸，母后喊你！」雪花紛飛里，雲清看到軒轅逸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默默地看著自己，這一聲母后喊你，卻讓他的眉梢輕輕一動，隨即便被雲清伸手拉了他，一同進殿。

「人活於世，生平憾事莫過於：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逸，我的父親傷我至深，可是若他依舊在世，我多想可以親切地喊他一聲爹，多想每日聽到他疼愛地喊自己一聲清兒…可是我與他都沒有這個緣份，我唯一能夠做的，是在他臨終前，讓他享受一個做父親的溫暖，也溫暖自己一顆太久沒有享受親情的心…逸，母后一直很愛你，只是她的愛用錯了方式，可是不可否認，她真的很愛很愛你…」雲清的聲音在軒轅逸的耳邊輕輕地響起，那樣的輕，彷彿一陣柔軟的暖風，輕輕地刮過軒轅逸的心底…

「母后…」司徒纖玉好累好累，她的眼前不時地出現一片飄渺不切實際的幻影，她的耳中也似聽到了逸兒的輕喚…真摯而深情，讓她的臉上不由溢開了笑容。

逸兒，逸兒，又是自己做痴夢了…

「母后，母后…」緊緊地上前抓住司徒纖玉那隻早已枯瘦如桿柴的手腕，軒轅逸的眼眶終於濕成一片。

那上面，還有著幼時被自己咬過一直未曾褪卻的疤痕…

「逸…兒，逸兒…」當手心傳來一陣冰涼卻有力的溫度溫暖時，司徒纖玉的神志一個激凌靈，眼前也突然一片清明，看著那個一臉悲戚正跪在自己床前的兒子，她的眼裡閃著意外的驚喜。

「逸兒，你終於…肯…來看看母后了？逸兒，母后…對不起你…」司徒纖玉掙扎著伸出一隻手努力地想去撫上軒轅逸的臉，卻怎麼也觸不到，讓一旁的雲清見狀忍不住將頭倚進軒轅澤的懷中，輕聲哭泣。

「母后，逸兒也錯了，請母后原諒！逸兒不該恨了你這麼多年，白白錯失了母后的愛這麼多年…母后，對不起，逸兒錯了…」軒轅澤軒轅逸緊緊地將司徒纖玉的手抓住貼在臉上，他的母后，他恨了多年又漠視了多年的母后，他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從來不是孤獨的…

「逸兒，你能原…諒母后真好！逸兒…母后終於…可以含笑九泉，去見你見的父皇…澤兒…」司徒纖玉舒心一笑，一旁的芳菲卻更是泣不成聲，看著太后突然間有了精神，她的心也一點點下沉。

「母后！兒臣在！」軒轅澤同樣跪到司徒纖玉的床前，伸手握住母后越來越冰涼的手，聲音異乎尋常的平靜：「母後放心，朕不會讓母后失望的！朕答應母后，朕絕不傷害皇兄！」。

「好，好，好…」司徒纖玉歡欣一笑，連聲說了三聲好，卻突然手心一緊，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兩個兒子，臉上的笑容依舊，一雙迷朦不清的眼睛也終於完全地合上，整個人就這樣微笑著，再也不再動彈半分。

「母后！」！

「太后！」！

床前的人同時喊出聲，而司徒纖玉卻永遠地失去了知覺，也再看不見床前那些傷心哭泣的臉孔；也再也聽不見，那一聲聲不舍而悲傷地的哭泣…

「太后駕崩--」隨著常樂悲傷地出殿召告天下，殿外一直侍立的眾將士也紛紛跪地，叩長頭大拜向天：「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雪舞紛飛，魂寂天歸。

生死無界，輪迴由天。

踏碎人間幾纏綿，只留丹心歌一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