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醋海狂瀾(1)

第16章 醋海狂瀾(1)

第16章醋海狂瀾(1)

隔日清晨,天還未亮,念滄海就被玥瑤的丫頭冬采喚醒,理由和昨個兒出府一樣,為了避免百姓的耳目,他們一行人必須早早上馬轎回到修羅宮。

來到修羅宮外,念滄海和醉逍遙一前一後下了馬轎就惹來不少迎候的太監嬤嬤,婢女奴才的詫異,他們面面相覷好像在竊竊私語著什麼驚天,那些眼神就像道道審判,在痛斥她是不要顏面的狐狸精。

「丫頭,你家小姐崴了腳,快扶她上榻,再幫我脫了她的足衣。」

回到破屋,醉逍遙將念滄海帶到榻前,那話語挑/逗逼人,彷彿想要脫去的何止她的足衣。

小幽不由地憋著嘴:「小姐,這瘋子到底在說什麼?!」

按住小幽握著自己的手,念滄海使著眼神,微微搖了搖頭示意照他說的去做。

從清早開始,醉逍遙就像條粘人蟲一樣黏著她,也不管旁人的風言風語,她敢保證他一定是在醞釀著什麼陰謀。

醉逍遙蹲跪在榻前,猶如昨晚一般給念滄海上著葯,那修長骨感的十指時而在她細嫩如脂的腳背遊走,時而在她的腳背腳底按壓,中間,她因酸楚和痛疼小聲嚶嚀。

他便抬起笑眸看著她,目光流彩煽惑人魂,所謂的無聲勝有聲,曖昧繞樑燒便是如此吧。

小幽站在榻邊簡直冒火,這死王八色膽包天,竟敢用眼神這麼輕薄小姐,不給他點厲害瞧瞧,她就不叫念小幽--

可她還沒開口,身後竟攏來一道如山黑影,「愛妃,這是怎麼了?」

「王爺?!」

小幽硬生生的轉過身,一瞧端木卿絕的面具臉,嚇得雙腿打起了飄,坐在榻邊的念滄海瞅著自己仍在醉逍遙手中的腳丫子——完蛋了,又被「抓包」了!

「回王爺,王妃昨日在長安亭不小心崴著腳,那王八…呃…醉大人這是在給王妃上藥呢。」

不為所動的面具臉像是在聽著,又好像並沒在聽,念滄海只覺那面具下的冰眸金瞳射出凍人血脈的冷光落在了她的腳丫子上--

紅腫著,屋裡也瀰漫著一股跌打藥酒的味道。

不是在撒謊?端木卿絕金眸半眯,所有的情緒都深蘊在那面具之下,他不怒也不笑,不言而威之氣魄教屋裡的女人們屏住呼吸,都不敢大喘一下。

念滄海睨著他的兩片薄唇,他倒是給個反應啊,想要就這麼用無聲凌遲她到死么?!

「哪來的簪子?」

半晌,端木卿絕出人意料的終於開了口,而那冷冰冰的調子當即就教念滄海小心兒猛烈的狂飆起來--

發簪…她的紅豆發簪…昨個兒御景秋走後,她就情不自禁的對著鏡子戴上了自己的髮髻上。

她沒想一個發簪會引起端木卿絕的注意,人就這麼愣住,哪怕只是那麼一剎,端木卿絕心頭的不快就如厚重不開的陰雲,攏著聚著,透不進絲毫晴光。

那簪子很特別,從他踏入屋子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

鳶尾花型,紅豆為蕊,那精巧打造的手工絕非北域工藝,雖是美得奪目,卻莫名的勾人心火,教人不爽。

端木卿絕周身縈繞的陰霾之氣繞樑而上,就連小幽都感覺到了不對勁,那發簪怕是來歷不明,寓意著什麼,眼不自覺的飄向身邊不語,唇邊卻始終掛著淡笑的醉逍遙…

莫非,莫非是他…

「那發簪是逍遙贈給王妃的。」

醉逍遙悠然笑著替念滄海回答。

腦袋就跟被重鎚給哐當敲了一下,他這是做什麼?

替她解圍,還是給她添亂?!

「十弟送的?」

「正是,逍遙見王妃首飾無多,正巧塞外送來匹貢品,逍遙見這發簪精工巧奪,正適合王妃便拿來借花獻佛。」

比之前日被端木卿絕撞見他伸手扶著念滄海,這一刻醉逍遙不閃不躲,這態度,這口吻,簡直是在跟端木卿絕挑釁。

整個屋子瀰漫起十足的火藥味,氣氛微妙得能逼死人。

冷眸漫著淡淡一層氤氳,端木卿絕直視著醉逍遙的眸,數十載出生入死,他從未對他撒下過一個謊言。

而今,他為了這個女人,編出漏洞百出的理由,是寓意著什麼,是有心挑他懷疑,還是另藏著什麼隱情?

一個冷著臉,一個攫著笑,念滄海隔岸觀虎鬥,心驚肉在跳。

兩股陰冷的毒氣猶如氣柱衝天而上,強烈碰撞,這時候要是誰斗膽動彈一下,怕是必將成為那倒霉的池中之魚。

「十弟心意誠可貴,愛妃你可好生謝過?」

端木卿絕的反應總是教人倍感意外,念滄海對上那似若盈笑的冰眸,為什麼心兒不覺慶幸,反覺一場大禍就要臨上頭。

「是,妾身謝過了。」

「繼續揉著吧,愛妃若覺著痛,孤王的心可是會心疼的。」

劍眉詭挑,那份陰氣重的溫柔,念滄海可是無福消受,。

可醉逍遙倒是臉龐厚得吹彈不破,應了聲「是」后,還真的又蹲在了榻前握上她的腳丫子為她按摩傷處。

「九爺,巳時已到,玥瑤郡主應是在望月亭候駕著了。」

門外公公稟告。

「愛妃好生歇息,孤王稍後來看你。」

就這麼走了?

留下危險的預告,念滄海俏俏抬起眼尾隨端木卿絕頭也不回的背影,心裡莫名繞著股淡淡的失落,第二次…在她的跟前,他一聽玥瑤的名字便心急如火的走掉…

「王妃。」

門外一道陰柔話音又響起,念滄海看去,那人正是方才尾隨端木卿絕離開的宦官,「公公有何事?!」

相公公向後使了個眼神,候在院子里的五六個奴婢手捧五色錦裙走了進來,一件件擺在了桌上,「這是…?」念滄海看不明白了。

「九爺有令,今個兒傳王妃侍寢。」

「今夜戌時,奴才們會來接駕。」

相公公淡淡道,「王妃記得好生打扮。」眼媚媚不屑的掃了她一眼,隨即帶著五六個奴婢便離開了。

夜,戌時,印月閣里砰砰磅磅的砸物聲震耳欲聾,端木卿絕宣召念滄海侍寢的消息傳到了玥瑤的耳朵里,她就像發了瘋一樣見物就摔,見人就罵。

如果卿絕哥哥寵幸了那個醜女人,那日復一日下去,她的肚子里就會有他的血脈,到時九哥只會更不舍將她殺害。

玥瑤滿眸子的驚恐,「不可以這樣,我絕對不能讓她懷上九哥的孩子!」

同一時間,舊院門外,相公公已經備好了轎子等候。

只瞧念滄海一身平日的素裙走了出來,臉上也沒上半分的狀,「王妃是還未換上衣裳么?時辰就要來不及了。」之前可是有送來上好的錦衣錦裙,念滄海沒有打扮,相公公難免驚慌。

「來不及就走吧。」念滄海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越過他就上了轎子,「反正修羅殿伸手不見五指的,打扮的五光十色,王爺也看不清不是么?」

念滄海調皮的回首挑眉,一句話弄得一群公公奴才的很是無語,這丑王妃還真有個性!

大約半個時辰后,轎子停在氣宇非凡,紅磚金頂的殿宇之前。

那兩扇高如天柱的大門依舊宏偉懾人。

十來個奴才分別站在門的兩邊,為她推開大門,「王妃,請…」相公公道。

「有勞公公。」

踏著輕快的步子,念滄海滿色無畏的走了進去,絲毫不見那日又羞又怕的影子,奴才們個個面面相覷,「公公,棺材要不要今夜就備好?」

他們可是有經驗的,以前九爺召見侍寢的女子,夜前是豎著進,夜半就是橫著出。

相公公想了想擺擺手,「都退下吧。」

有沒有那個需要,一切等天亮了再說吧…

不就是陰森得嚇死人不償命的修羅殿嘛,第一次沒嚇死她,第二次可就別指望能了。

念滄海走在其中,殿前還是一樣的森冷,四周茂密的大樹將天空包裹得嚴嚴實實,只有微弱的月光從樹葉的夾縫裡投射進來,走道的兩側各有著四座腥紅的血池,綻放水面的血蓮半張半閉,詭異撩人,好像在飢餓得等待著食物的靠近。

吱呀一聲,殿門從里打開。

清冷的月光若隱若現的勾勒出一道唯美唯俏的輪廓,剛毅的曲線和陰柔的光輪融合,相得益彰得惹眼矚目。

「王爺。」

念滄海拘於禮節地向端木卿絕欠身行禮。

縱然殿內光線昏暗,再絢爛的顏色也會被蓋上一層暗沉,但他仍看得出她沒有穿他賜給她的華服。

「那些衣裳不符愛妃心意?」

「王爺有心了,妾身只覺素裙更適合妾身罷了。」

「也是,不穿更好,省得孤王親手脫!」

冰眸金瞳站著情/欲挑/逗的光點,念滄海差點不敢與他雙目對視。

小鹿驚慌一閃而過,掩飾得極好,卻逃不過端木卿絕精明的眼。

他轉身走入殿內,念滄海緊跟其後,兩人之間似有種生來的默契,比之先前她偶爾乍現的唯唯諾諾,他更喜歡她大無畏的摸樣,敢頂撞,這樣才好玩。

端木卿絕感覺得到念滄海是做好了準備來的,而今夜他剛好要和她好好算算總賬——

明明他就警告過她不得再與逍遙靠近,她卻猖狂無視,竟敢當眾和逍遙眉來眼去調/情煽/火。

「王爺若是想質問今早醉大人為妾身敷藥的事,妾身只有四個字——清者自清。」

念滄海先先發制人。

「孤王還未問,愛妃就不打自招,這不是心虛作祟么?」

心虛,她憑何要心虛?!

「歸根究底,愛妃記性不好,是又忘了孤王說過的話吧?」

端木卿絕逼近一步,強勢的氣息總能讓人不自覺的屏住呼吸,生怕一個不留心就被他吞下肚,骨頭都不剩。

念滄海不閃也不躲,咕嚕圓的的杏眼打了個轉,「記得,不過王爺倒是聽到妾身在醉大人面前呻/吟沒?」

端木卿絕眼色一滯,「那倒沒有。」

「正是,沒有就是妾身謹記教誨,並未逾矩,不是么?」

挑著眉,得意調皮,那言下之意就是她一沒忘記,二沒做錯,倒是他欲加捏造之罪,純屬小人之為。

呵,看來記性不好的人是他自己,他忘了她的小嘴一向能言善道,最拿手的就是強詞奪理。

要她就乖乖就範,同她耍嘴皮子可有點吃虧。

冰眸一沉,金芒暗閃,端木卿絕一手伸來,出其不意的拉開念滄海的領子,「王爺!!」玲瓏的嬌影向後一躲,說不過就動手,他就一點都不知道君子動手不動口的道理么?!

以為端木卿絕是要撕扯她的衣衫,念滄海小心向後退著步子,生怕一個不巧被什麼東西絆住腳,那她就倒霉催了。

誰料:「鏈子呢?」

端木卿絕眼神清冷的落在念滄海光溜溜的鎖骨之間。

她這才想起昨夜他有送一條「狗鏈子」,「呃…那個,因為太名貴了,妾身生怕掉了,所以好生收著了。」

當他是三歲孩子可以隨便糊弄?!

端木卿絕眼神不悅地掃向那礙眼的紅豆發簪,抬手就將它從她的髮髻上收走,「喂!還給我!」念滄海急得雙手像生了靈魂,窮追過去。

瞧這緊張的樣子,是被折斷了軟肋?!

「哼,那麼在乎這個,戴著就不怕弄丟了?」

念滄海一愣,這一軍將得她當頭一棒,她是答「怕」不是,答「不怕」也不是。

「那是醉大人的一番心意,妾身總不好意思弄丟吧。」

「那言下之意孤王送的就見不得人?!」

可惡,這男人就是存心要她鑽入他的圈套!

他都說了那是鎖囚奴的狗鏈,難道要她滿心歡喜的戴著不成?!

「你就這麼討厭孤王的東西?」

端木卿絕突然輕聲低語的問道,她心弦竟被挑起,狠狠痛了一下。

其實那個同心鎖,她第一眼瞧見就心生喜歡,巧奪天工的手藝,設計得又玲瓏別緻,若非他送的,她肯定會倍加喜歡。

「妾身下次記得戴著就是了。」

「不止要戴著,而且永不能摘下!這樣,愛妃你每次想要翹起狐狸尾巴勾引男人時,才能記得你是誰的女人!」

誰是他的女人,他個斷袖癖,連她皮肉都不敢碰一下還敢厚顏無恥的說她是他的女人!

「妾身心止如水,眼中心裡就只有王爺一人…」

「既是如此,便不該留戀別的男人的東西。」

端木卿絕順手就要扔了攥在手心的紅豆發簪,「不要,你要扔了,那同心鎖我也不要了!」

她就那麼在意逍遙送的東西?!

那小臉上每一個細微的在乎,緊張,害怕都如針扎著端木卿絕的心,不是很痛,卻點點深入深處,痛楚層層疊加,像後勁十足的酒,讓人越喝越醉,越覺越痛。

端木卿絕知道,他的同心鎖和那紅豆發簪沒有絲毫可比性。

她心珍惜的就只有這發簪子。

心下怒火燎燒一片,他究竟是發了什麼瘋,起了什麼興緻才特地命人打造了那天下獨一無二的同心鎖送給她,換來的卻是她冷酷絕情的輕蔑與藐視。

「為什麼逍遙送的就不一樣?」

「王爺為何那麼在意?在意可就是在乎,在乎就是喜歡,王爺莫不是對妾身動了心,要知道,動了心就是愛上了呢。」

念滄海全然沒料到端木卿絕會露出這麼感傷的表情,順勢將他一軍,緊抿的唇角勾著笑靨的弧度是輪廓越發深邃,「孤王愛你,你敢被愛么?」

下顎猝然被高高抬起,攫著迫人的氣流,教人小心兒愣是漏了個拍子,「怕不是妾身不敢,而是王爺不敢!」話音未落,下顎就被狠狠一捏,痛得念滄海低低呻/吟一聲--

「有膽量,孤王喜歡!今個兒起孤王就如你所願--好好『愛』你。」

說著羸弱嬌柔的小身子就被他打橫抱起帶上了榻。

「王爺,想做什麼?」都被帶上床了,還能做什麼?!

「床,枕頭,被子,一切都齊了,愛妃說孤王想做什麼。」

「想要這簪子完好無損,孤王勸愛妃乖乖就範!」

魁梧的身軀猝然壓下,教人渾身都僵硬起來,「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敢威脅扔了孤王的鏈子,孤王就要你每夜都下不了這榻。」

鬼魅溫熱的氣息竄入她半張的小口,「唔唔…混…」不帶這麼偷吻的!面上竄起一陣紅一陣白,不等念滄海咬那擅自闖入的舌,他勝利而過的收了回去,撩人煽惑的舔過唇際。

念滄海腦袋亂得像團漿糊。

就沒聽過這麼暴戾又讓人臉紅的警告,心裡竄起聲聲討伐,可雖然他的每一個表情都惹人討厭,但不可否認在那張臉孔上卻異常的迷人,俊美的男人有毒,她定也是瘋了,竟為此臉紅心有跳。

念滄海所有的慌張羞赧如同一顆顆甜而不膩的糖果,端木卿絕冰冷的臉上漸而浮現笑意,「不想求饒么?」

「我求饒,王爺會放過我么?

「不會,可我想看你求饒。」

混蛋!

「也罷,王爺要是『行』的話,妾身還就是不求饒了呢。」

靈眸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鬼主意,見他開口要答,又是一個靈氣逼人的將話給搶了過去,「怎麼,王爺想說妾身終於露了本性,難耐寂寞缺男人,等著王爺臨幸?!」

他似被戳中要害,她果斷快一步又把話給劫了過去,「今個兒妾身就是饑渴了,還就是不否認了,但妾身記得,王爺說過要妾身再怎麼寂寞都要忍著,王爺可不是皇上,瞎了眼才會要長著一張鬼面的女人?!難道王爺是要食言了?」

念滄海挑釁著,就像個經驗老道的窯子老鴇,竭盡所能挑戰著端木卿絕的神經,他要敢碰她就是自食其言。

見端木卿絕赫然斷了下一個動作,某人靈動杏眼趁勝追擊,「王爺還是請三思,強扭的瓜不甜,妾身縱然寂寞難耐,也不願為難了王爺。」

她好心放出了梯子讓他下的來台,可那凍結的冰塊臉竟是一個破涕笑了出來:「孤王說的話,愛妃倒是句句記得牢,是因為那麼說時傷著你的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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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不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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