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誰是誰的納西瑟斯,誰是誰的水仙花(
第16章誰是誰的納西瑟斯,誰是誰的水仙花(5)
「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的出現,讓我懂得什麼是心跳,什麼是心痛,讓我感受到天堂和地獄之間的距離。記得你曾經在一篇文章上說過,每個人都是一隻風箏,總會等到一個對的人讓自己的心翱翔天際。或許她就是那個命中注定讓我放飛生命的人吧。」
「對了,給你聽首歌吧。」銘卓說著走向鋼琴。
拿出琴譜,不一會,柔和輕盈的旋律便蕩漾開來。毓靜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著,彷彿置身於青綠色的田野,縱身沐浴著輕柔的月光一樣愉悅。
一曲完了,她不由得感嘆道:「這首曲子真的太美了,時而輕盈,時而柔和,時而舒緩,時而緊湊。讓人覺得好像在做有氧呼吸一樣舒服!」
「喜歡嗎?這首曲子,我只彈給一個人聽過哦,呵呵。」銘卓笑說。
「是嗎?那我有幸做了第二個聽眾啦。呵呵,真的很榮幸哦。」毓靜說道。
「是的,第一個聽眾就是我自己啦。呵呵。」銘卓接著說道:「毓靜,這首曲子,是寫給你的那首《偶遇》的,不知你是不是喜歡。」
「喜歡喜歡,真的很好聽哦,如果再加上小提琴伴奏,那就更完美啦。」毓靜笑說。
「毓靜,你會拉小提琴嗎?」銘卓問道。
「不會哎。呵呵,像我這樣五音不全的人沒有音樂細胞的。」毓靜回道。
「你真會開玩笑,其實會欣賞音樂的人樂感都很強。想不想學?我教你。」銘卓說道。
「請受徒兒一拜!」毓靜雙手合十,彎腰鞠禮道:「前提是師傅可不要嫌棄徒兒笨手笨腳哦。」
「若徒弟笨手笨腳,只能怪師傅教導無方啦。呵呵。」銘卓笑說。
說著說著,東方天際已微微泛起魚肚白,而兩人這時才驚覺自己一宿沒睡竟也可以睡意全無,不過此時腦袋卻有一些犯起困來。銘卓領著自己新收的徒弟進了一間不大的客房,說道:「睡一會吧,這裡很安靜的,沒有人會來打擾你。」說著倒了一杯溫牛奶遞給毓靜說:「喝了它會睡得更香。」
毓靜接過牛奶,一飲而盡,說道:「謝謝師傅。你也好好睡一會吧。」
「好的,好夢。」銘卓說道。
「好夢。」毓靜回道。
只見銘卓點了一支安神的香薰放在桌角后便走了出去。讓毓靜疑惑的是,她竟然辨別不出這是怎樣一種花香。只覺一陣柔和的馨香浸入自己的身體,之後便進入了深沉的夢鄉。
夢中,她站在阿爾卑斯山頂,背著大大的登山包,牽著憶遠的小拇指,指著冉冉升起的太陽對他說:「你看,太陽從雲里爬出來啦。」
兩人一起唱著法國小曲《蝴蝶》。
為什麼我們的心會滴答?
因為雨會發出淅瀝聲。
為什麼時間會跑得這麼快?
是風把它都吹跑了。
為什麼你要我握著你的手?
因為和你在一起,我感覺很溫暖。
為什麼會有魔鬼又會有上帝?
是為了讓好奇的人有話可說。
……
唱完時太陽已經紅彤彤地掛在東方天際。毓靜將脖頸軟軟地搭在憶遠的肩頭,低聲耳語道:「再不看太陽它就回家了哦。」
憶遠側過身,理了理毓靜被風吹亂的頭髮,攬她斜靠在自己的肩頭:「是呀,每一天的陽光都是新的,你也在不斷成長,而我,卻在不知不覺中老去,卻依然一事無成。」憶遠遠望向初升的太陽意味深長地說道。
「不是的,學長,你已經很優秀了啊。怎麼說這樣的喪氣話呢!」毓靜握住憶遠的手愛憐地說道。
「傻妞,等你長大了就懂了,我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不能給你你需要的幸福。」憶遠說道。
「學長你不要這樣說,不要這樣說。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毓靜拉著憶遠的手緊了緊。
「毓靜,可是我給不了你幸福,這麼大年紀了連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有,怎麼忍心讓你跟著我一起風餐露宿。」
「可是,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才會感到開心幸福。不論你以後怎樣我都只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毓靜的眼神顧盼流離:「不是說好的嗎?我們要在一起的,一起看旭日東升、看夕陽西下,看小橋流水,看雲捲雲舒。去日月潭賞月,到紅海泛舟,領略耶路撒冷的憂傷和嘆息橋的彷徨,遊走普羅旺斯的紫色海浪,追隨阿姆斯特丹風箏的方向,漫步桃花源,領略閑雲野鶴的悠然,去亞馬孫雨林探險,體味荒野求生的驚險,到巴西高原追尋獅王的足跡,領略桑巴舞的熱烈和狂歡節的熱情……在經歷了波瀾壯闊后一起過平淡的生活。」
「可是這些,只是太美的夢而已。」
遠的身影便如縹緲的光暈一樣融化在銀白色的雪光里。
「學長,學長,不要離開我……不要……」
毓靜在夢囈中驚醒,睜開眼,身旁坐著的竟是銘卓。只見他眼神憂慮地望著自己,說道:「你做噩夢了……不要怕,只是一個夢而已。」
四十六、你是我的一滴淚
毓靜醒來后才發覺已是次日的下午,便急急告別銘卓,去了蛋糕店。儘管銘卓再三挽留讓她吃了晚飯再走,卻拗不過毓靜的執意推脫。
「一整天沒去上班,Pierre一個人在店裡忙不過來,我已經答應過他小年夜幫他看店,現在已經一天多沒去了。所以,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真的要走了,還有,祝你新年快樂。」說著毓靜便下了樓。
銘卓追上去說道:「我送你過去吧。」
毓靜回道:「不用了,我打車很方便的。」說著已走了出去。
視野瞬間豁然開朗,自然與古典糅合交融的美景盡收眼底。有斑駁鐵鏽的法式雕花圍欄上纏繞著藤蔓糾結的光禿禿的紫藤,草地上有星星點點的雪融化后的水晶珠。包裹在午後金絲般輕薄綿長的陽光里,四周紫色的幽蘭盛放著,散發出攝人心魄的幽香。供暖的魚池裡煙霧繚繞,青綠色的假山遁藏其中,清澈的池水汩汩作響,紅色的熱帶魚歡快地在池中嬉戲。
出了大門,正對著不遠處,便是黛青色的大海。風平浪靜的海面上蕩漾著些許細碎的漣漪。
毓靜按照來時記憶中的方向向右走去。還未來得及轉彎,銘卓的車已停在她的左側。
「呵呵,上車吧,我送你回去,這裡到路口還有一段距離呢!」
毓靜只得上了車,說道:「麻煩你了,請你送我去流蘇街181號。」
銘卓答道:「Yes,Madom,馬上就到Pierre的蛋糕店,呵呵。」說著銘卓轉動方向盤左轉出了小區,一路快車向流蘇街奔去。
一路上無話,銘卓打開音樂播放器,居然是PacificMoon的曲子,這讓毓靜甚是驚訝。
「喜歡嗎?這首曲子。」銘卓問道。
「喜歡,你也喜歡聽輕音樂?」她說。
「我從高中時期開始聽輕音樂,算起來已經有四五年了吧。那個時候總是頭痛,只有聽著舒緩的輕音樂才能入眠,正是疼痛讓我和音樂結下了不解之緣。」銘卓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看起來身體很好啊,怎麼會頭痛呢?」毓靜問道。
「曾經運動的時候不小心摔傷的,現在已經完全好了。」銘卓回道。
「對了,我已經和你的老闆請過假了,他說今天你可以不用去了。」銘卓笑說。
「可是……」
還沒等毓靜說完,銘卓便說道:「沒有可是啦!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說著從流蘇東街向右拐向了流蘇南街,最後停在了流蘇花園飯莊門前。
「我們先去吃點東西,這裡的清蒸魚翅,在全國都很有名呢。」
「可是……可是這裡的菜太貴了,不是像我這樣的老百姓可以消費的地方。」
「又不讓你付錢,你怕什麼啊。」銘卓說道。
「你的心意我領了,可是,我真的不能去。」毓靜說著便往回走。
銘卓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說道:「就聽我一次好嗎?」語氣柔軟,卻硬生生地將她拉進了飯莊。
挑了三樓一個可以看到流蘇湖景的小包間,兩人對坐,銘卓不住地介紹著哪個菜好吃,有什麼保健作用。毓靜卻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
冬日的流蘇湖,如戲子蒼白的水袖在刺骨的北風中飄搖,偶爾掀起一波波浪花。
「他家的清蒸魚翅在全國都很有名哦,今天非嘗嘗不可!魚翅可是美容的哦,你一定要多吃點啊!這個砂鍋野鴨煲很滋補的!翡翠燒賣,女孩子都很喜歡的一款中式甜品。呵呵,還有一個御果園,你喜歡吃的水果都有了!靜,這些都是為你點的,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飯,一定餓了吧,一定要多吃哦。還有,你太瘦啦,該增增肥啦,無論學習工作多忙,都不要委屈了身體才是。要吃好睡好身體好才能學習好哦!」
銘卓喋喋不休地說著,毓靜只覺得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心彷彿太甜膩了,讓人喘不過氣來。可是,除了從爸爸那裡得到過類似這樣的關懷,就只有從銘卓和憶遠這裡了。在這個看似柔和實則冰冷的世界上,被人關心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所以別人對自己的一點點恩惠,她都會銘記於心,並加倍償還。毓靜想著,這樣的關心自己承受得起么?
銘卓將各種各樣的菜一次次地夾入自己的碗中,毓靜卻一口也吃不下,只是沉默地低著頭,不一會,竟濕了眼眶。
「怎麼了?是這裡的菜不合你的口嗎?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非要帶你來這裡的,是我錯了,都是我錯了,你不要哭了好嗎?」銘卓焦急地說著。
「沒什麼,只是想起很多事,有點傷感。還有,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讓你這樣破費,我無以為報,這樣我的心裡會有太多壓力。所以,不要對我太好,我會承受不起的。」毓靜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說道。
「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勉強你了,你喜歡吃什麼我們就去吃什麼,你想去哪裡我就送你去哪裡。只要你開心,不會掉眼淚就好。」銘卓說著遞給毓靜一打餐巾紙,「不喜歡吃的話我們換一家吧。」
「不,這裡很好。」毓靜擦了擦紅紅的眼睛,夾起碗里的魚翅送到嘴邊,大口地吃起來,擠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說道:「嗯,味道真的很好耶!不過,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銘卓見狀,不覺得舒了一口氣,笑著說:「只要你笑,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你不知道吧,只要是我的朋友都說我人很好呢。」
毓靜說道:「那麼以後,不要隨便對一個女孩好,好嗎?因為這樣會讓她誤會的。」
銘卓看著毓靜說話時慎重嚴謹的樣子,心不覺得微微疼痛,「傻孩子,我對你的心,你還是不了解嗎?」
「好的,為了你這句話,我以後不會再隨便對別人好了。可是,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一件事啊?」銘卓說道。
「好的,你說。」
「吃完飯,陪我去一個地方好嗎?」
「好。」
銘卓暖暖地笑著,這笑容彷彿一道光,有著王子一樣燦爛得讓人無法拒絕的光環,可是在靜的心裡,銘卓帶給自己的,始終只是「大哥哥」一般的溫暖。
銘卓說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隨便掉眼淚了哦。我希望你每天都開心幸福。」
「嗯,知道啦。」
吃完飯,他們一起去了世紀公園,玩得不亦樂乎,看著毓靜燦爛的笑臉,銘卓的心裡有說不出的幸福。
「毓靜,如果你是我眼裡的一滴淚,那麼,我永遠都不會哭。就這樣,將燦爛的笑永遠留給你。」銘卓在心裡想著。
四十七、SometimesLoveJustHasIt'sName
一個人的雪夜,總是瀰漫著無處不在的憂傷。又一次想起那個大雪紛飛的午後,和遠一起打雪仗的情景,那時的笑多麼純粹,多麼肆無忌憚,發自靈魂深處。手中握著那幅《雪之女王》的畫,眼前再次浮現遠微笑的臉。
「近來可好?外邊的雪真的太美了,如果可以,就這樣安靜地聽時光靜逝,看靜雪紛落,也是一種幸福。」
靜拿起手機,這簡訊竟是銘卓發來的。
「是呀,外邊的雪好美。」毓靜回道。
「現在能站在陽台上嗎?看看窗外,你會發現驚喜的。」銘卓道。
「好吧,真的會有驚喜嗎?不要騙我哦。」毓靜回道,拿著手機走向陽台。
只聽到一陣焰火升空的響聲,一顆顆不同顏色的心形花朵在紛飛的雪夜綻放。中間竟寫著自己的名字。
手機鈴聲在綻放的焰火中響起,銘卓的聲音飽滿而溫柔:「喜歡嗎?我想要知道你看到焰火時的表情,可惜我離你太遠了,你能到樓下來嗎?我想,這樣的雪夜,一個人欣賞倒不如兩個人欣賞。」
毓靜本想拒絕卻又不忍心開口,只好應聲下了樓。
不錯,漫天飛舞的雪花是需要兩個人一起欣賞的,一個人佇立在無人的雪夜,往往太憂傷、太決絕。內心深處總會被漫無邊際的寂寞填滿,無從逃離。毓靜此時雖然不那麼寂寞,心中期待的卻是另一個人的身影。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行走在雪中。暖黃的路燈將兩人的身影印在純白的雪地上。
「毓靜,有心事嗎?還是……」
「沒有,呵呵,只是好像……有點冷。」
銘卓脫下自己的外套,毓靜忙阻攔道:「不行不行,這樣你會著涼的。快穿上吧,我其實一點都不冷。」
銘卓拗不過毓靜,只好作罷,但卻將自己毛茸茸的白色圍脖系在了她的脖頸。
毓靜回道:「不行不行,這樣你很容易感冒的。」
銘卓拉住毓靜的手臂,說道:「系著吧,我看著你就不冷了。」
毓靜只好作罷。
而這一幕,恰巧被剛從圖書館回來的錦如看到。
漫天飛雪的夜晚,微亮的雪光下,如此溫馨柔軟的畫面,卻讓錦如的心冰冷凍結,疼痛難忍到堅硬寒冷。
「北方的雪,真的很美。」銘卓說道。
「是呀,我也是來這裡后才看到這麼美的雪。」毓靜說道。
「你也是南方人?」銘卓問道。
「不,我是君安人。」毓靜回道。
「君安,很美的地方,旅遊勝地。其實我從小就很嚮往去那裡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銘卓說道。
「你是南方哪兒的人?」毓靜問道。
「我從小在雲霽島長大,長這麼大幾乎沒怎麼離開過那裡,呵呵。所以來這裡后,才第一次看到真實的雪,真的太美了。」銘卓說道。
「君安其實也會下雪,只是那雪比起流蘇城的雪,小得多,只稱得上是『殘雪』吧。」毓靜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