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誰是誰的納西瑟斯,誰是誰的水仙花(
第17章誰是誰的納西瑟斯,誰是誰的水仙花(6)
「呵呵,但君安殘雪,卻一定是很多中國人甚至外國人都很嚮往的景緻。」銘卓說道,「而流蘇城的雪,很容易讓人想起川端康成《雪國》里蒼茫純白的景緻。」
「是呀,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呵呵,雲霽島一定也很美吧,這麼大了,我還沒有見過大海呢。有機會一定去那裡看看海。」毓靜說道。
「好呀,你要是去,我一定給你當導遊。對了,這些天一直忘了謝謝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真的很喜歡,味道很特別,是你親手做的嗎?」銘卓問道。
「你是說生日蛋糕嗎?」毓靜說。
「不是,是那兩塊提拉米蘇。」銘卓回道。
「我想你可能誤會了,那是錦如特意送給你的。」毓靜回道。
「哦,那你幫我謝謝她吧,味道真的很好,呵呵。」銘卓故意掩飾著心中的落寞。
「其實,錦如她真的很愛……很有愛心。」毓靜懊惱自己差點說漏了嘴。
「嗯,錦如是個好女孩,你們都是。」銘卓說道。
這時,毓靜的手機突然響了,是錦如打來的。「毓靜,你去哪兒了?我剛從圖書館回來,鑰匙忘帶了,這麼晚了,你去哪裡了呀?什麼時候回來救急啊?」
毓靜回道:「好的好的,你等會兒,我馬上回來。」
「對不起,我要回去了,錦如的鑰匙忘帶了,我得回去幫她開門。」
「好的,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得跑回去,說不定她已經等了很久了。」毓靜轉身向銘卓揮揮手道:「你快回去吧,這裡太冷了。」說著便向寢室的方向小跑回去。腳踩在雪地上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吱吱」聲。
銘卓的目光鎖定在毓靜跳躍的背影上,就那樣佇立在紛飛的落雪裡久久不肯離去。
……
雪紛紛而落,融化在銘卓的發梢、臉龐。「毓靜,我的心,你依然不懂么?」銘卓在心裡默念著。
「銘大公子為何一個人站在雪地里發獃?」背後突然傳來清脆的聲音。
銘卓轉過身,暖黃的路燈下,錦如的笑臉開成一朵金燦燦的花。
「錦如啊,你怎麼在這裡?」銘卓問道。
「哦,剛剛路過這裡,就看到某人傻獃獃地站在雪地里發獃。呵呵。」錦如笑說。
「呵呵,沒有啦,只是出來看看雪。」銘卓說道。
「怎麼沒見你們家雨薇啊?」錦如問道。說著拉著銘卓到不遠處的亭子里避雪。
「別這樣說,雨薇回家去了。」銘卓答道。
「我剛剛看到你和某人關係曖昧哦,你可要小心哦,我要告訴雨薇去!」錦如笑說。
「剛才找毓靜有點事情啦,不用大驚小怪嘛。」銘卓說道。
「毓靜人也不錯哦,不過可惜人家已經有男朋友啦。」錦如笑說。
「我知道,是和你們一個系的研究生學長。蘇憶遠學長,是嗎?」銘卓說道。
「對呀,人家兩個不知道多恩愛呢!」錦如說道。
「可是,毓靜過年怎麼一個人在學校里?憶遠學長怎麼忍心讓她一個人留在這兒呢?」銘卓問道。
錦如眼裡有掩飾不住的落寞:「這麼關心人家,還說和毓靜沒什麼?」
「其實真的沒什麼,我只是好奇嘛。」銘卓解釋道。
「你不說是不是?你對我都不說真話,我也不告訴你。關於毓靜和憶遠學長,我一個字也不告訴你!」錦如說道。
「好吧好吧,我也不怕你知道。其實,我是對毓靜有意思,我和雨薇之間的問題以後再告訴你。」銘卓說道。
微弱的燈光,紛揚的雪花,掩蓋了錦如眼裡閃動的淚,那一刻,錦如的眼裡只余蒼白。但她卻只能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微笑著擠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你不會開玩笑吧?」
「沒有,我沒有開玩笑。自從第一次見到毓靜,我的心裡便種下了一顆種子,她對我是一種氣質的吸引,只一眼,我便知道我們是一個世界的同類。隨著越來越多的碰面,越來越深入的了解,我發現,她吸引我的地方越來越多,她是那麼灼灼其華而靦腆柔和,在這樣一個浮華、物慾橫流的世界,卻能有這樣單純平和的心靈和精神世界的人,真的太少了。」銘卓說道。
「原來你那麼喜歡毓靜,為什麼剛開始要和雨薇在一起呢?」錦如問道。
「說來話長,我不想因為一些事破壞了雨薇在其他人心目中的地位。所以你就不要問了。」銘卓道。
「好吧,既然這樣,我也不為難你了。同樣的,我也不想因為一些事,破壞了毓靜在別人心目中的地位。關於毓靜的事,我也無可奉告!」錦如說道,「坦白告訴你,你那麼喜歡毓靜,可人家未必領情哦,就像剛才,就算普通朋友,也不可能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吧?」
「剛才不是你打電話讓她回去的嗎?」銘卓驚訝地問道。
「你真是笨啊,要是我打的電話我會現在在這裡和你碰面嗎?我會在你們身後看到你們一起嗎?」錦如說道,「你那麼喜歡毓靜,我也不好意思說了,算了算了不說啦。」
「你快說呀,不要吊人胃口嘛!告訴我吧,她的所有。」銘卓急切地想要從錦如口中得知毓靜的一切。
「好吧,要我告訴你也可以,不過有條件的哦,那就是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錦如說道。
「好吧好吧,我答應你了。你快說吧。」銘卓說道。
「好吧,既然你那麼感興趣,我就告訴你吧。只是,這件事我希望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銘卓說道。
「我答應你,絕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你就放心說吧。」錦如說道。
「說來話長,其實剛開始,我對雨薇的印象很不錯,在參加詩社以前,我們就已相識,那是剛入學不久的一個夕陽西下的黃昏。丁香花瓣掉了一地,我駕著苦苦央求媽媽才得來的入學禮物勞斯萊斯幻影疾馳在落滿花瓣的永寧路上,忽然間,丁香樹叢中跳出一位長發飄飄的紫衣女孩,她悠閑地騎著腳踏車,頭髮上沾滿了一片片細碎的紫色丁香花瓣,緩緩地隨風飄著。看著她溫柔地笑著,渾身散發著自然清新的氣息。我趕忙急剎車,但此刻卻已為時已晚,很不幸的,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如花瓣一樣墜落在我眼前。我趕忙抱她上車,將她送往醫院。還好,她只是受了輕微的腳傷。但我心裡依然覺得愧疚不已,便想要給她一些經濟補償,不想她卻斷然拒絕了。多好的女孩,我當時在心中暗想。我和雨薇就是這樣認識的。只是讓人想不到的是,這場意外唯美的相遇,原來是蓄謀已久的一個陷阱……」
「後來經過一段時間的交流,我才意外地發現,她居然是和我同校並且同是音樂學院的學生。由於心中總覺虧欠於她,不免對她照顧有加,一直到她傷好痊癒。其間我遇到了靜,在一個有雨的黃昏,那時候,便有一種朦朧的憂傷情懷將我籠罩,心裡覺得一定要結識這個清純善感的女孩。只是當時,毓靜還不認識我。後來我和雨薇一起參加了晴雪詩社,讓我意外的是,毓靜也參加了。雨薇的心意我早有體會,只是,當她發覺我的心並不在她身上時,她並沒有放棄,而是以一種極端的方式留在我的身邊。那天晚上,就是詩社活動的那天晚上,她為我新譜的曲伴舞,不料再次扭傷了腳踝,我便送她去醫院包紮,那晚我本想讓她住在醫院,不料她卻堅持要回家。我拗不過,只好送她回去,一路上,雨薇因我而黯然神傷,情到深處竟潸然落淚,我的心不免柔軟起來。到家后,其實那只是她在校外的臨時住所,她依然哭得雨打芭蕉,我本想早點走,卻不想,被她的眼淚所打動。那晚,我們一起聊了很久,我心想,一個是陷入情傷的女人,一個是心靈空虛的男人,相互談天安慰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料後來雨薇竟從冰箱里拿出幾瓶酒,我說『借酒消愁愁更愁』,可她根本不理會,不僅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也將我灌得半醉不醒。不料第二天醒來,雨薇竟衣不蔽體地躺在我懷裡。我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樣子,心裡瞬時懊悔不已。只是此時懊悔也為時已晚,便趕忙穿好衣服,飛也似的逃回了學校。後來,雨薇找到我,說那晚我們因酒而『情不自禁』,不想釀成大禍,哭鬧著讓我對她負責。這樣,她便成了我名正言順的『女朋友』。整日在外散播謠言,說我和她多麼多麼恩愛,多麼多麼般配。我只得裝作充耳不聞,但其中的辛酸,又有誰懂?」銘卓說著不禁傷感起來。
「想不到,別人眼裡的『金童玉女』也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銘卓你也不必難過,如果你不喜歡她,就沒必要為了這麼點破事,把自己搞得傷痕纍纍。有句話說得好,喜歡的就是喜歡,討厭的就是討厭。她越是這樣拴住你,就讓人越厭惡。你這樣委曲求全優柔寡斷,不如快刀斬亂麻來得痛快!」錦如說道。
「有時候我也想,可總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即使和她把話挑明了,她也依然不肯放開我。」銘卓哀怨地說道。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錦如感嘆道。
「好了好了,不說雨薇了。你知道毓靜剛才為什麼那麼著急回去嗎?」錦如接著說道,「並不是她告訴你的要幫我開門,那不過是個小借口而已,我想她是接到了學長的電話吧,他們約好的,每天晚上都會定時煲一兩個小時的電話粥。」
錦如說著,她看到銘卓失落的眼神時,心情竟瞬時豁然開朗,「怎麼啦?傷心啦?人家心裡本沒有你,你又何必傷害自己呢?」
「沒有啊,我只是不知道,原來毓靜和學長的感情這麼深了。」銘卓想要掩飾,卻將自己內心的悲傷展露無遺。「和學長比起來,自己在毓靜心中的地位其實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吧。」想到這裡,銘卓的心裡一陣酸楚。
「好啦,別難過了,該擦擦眼淚,回答我的問題了吧?我想知道你有沒有去過濱海?」錦如說道。
「沒有,怎麼想起問這個?」銘卓問道。
「哦哦,沒什麼,只是小時候在濱海見過一個人,很像你,以為是你呢,呵呵,可能是我認錯了。」錦如說道。
「我從小一直生活在雲霽島,高中時期去過一次巴黎,其他時間都是在雲霽島生活的。雖然濱海離那裡並不遠,可是很遺憾一直沒有機會去過。」銘卓說道。
「好吧,你還想知道毓靜的什麼事?」錦如說道。
「我想知道她為什麼一個人在學校,而且過年也不回家?」銘卓說道。
「這個問題,我可以不回答嗎?」錦如說道。
「為什麼?」銘卓問道。
「我曾經答應過毓靜替她保守秘密的,我不能出爾反爾。」錦如說道。
「她有什麼秘密不可以讓人知道嗎?你告訴我,我絕對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我發誓。」銘卓問道。
「好吧,如果毓靜知道了,你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啊!」錦如說道。
「放心好了,不會讓她知道的。」銘卓再三保證道。
「其實,毓靜,毓靜她……有了學長的孩子。」錦如很不自然地說道。
銘卓的心頓生寒意,難道自己心中的白雪公主,只有在夢中才會如想象中一樣冰清玉潔,完美無瑕嗎?
四十八、ADirtyLiar
記得社長陶旭笙曾經說過,現在的女生,三分相貌七分打扮,三分才情七分裝蒜。雖然當時只是笑語,不能當真,不過仔細想來也有幾分真意的。
難道自己心目中的毓靜,只存在於自己的幻想里?只有自己的幻想才是完美的,而這完美的幻象,卻是自己最大的欺騙者?
毓靜和學長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真的為學長有過孩子?這,是真的么?無論怎樣,銘卓也不能相信,這就是真相。可是,有什麼理由去懷疑錦如呢?以她和毓靜的關係,是萬萬不會冤枉她的。是的,她想為她保守秘密的,只是,耐不住自己的追問吧。
大學,曾經聖潔美麗的象牙塔,如今已變成藏污納垢之地了嗎?
銘卓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毓靜為自己切水果沙拉時的樣子。幾天前還是那樣美好溫馨,可此時銘卓的心卻並不覺得那樣美好了。
這個雪夜,如此漫長而寒冷,讓人久久不能入眠。
錦如告別銘卓后回到寢室時已經很晚了。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毓靜看見錦如回來,忙問道:「你怎麼樣了?沒挨凍吧?我接到你的電話后就趕回來了,到處找你都找不見,打電話還關機,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我等你不見,手機也沒電了,剛好碰到個老鄉,就在她那兒待了會兒。」錦如波瀾不驚地答道。
「哦,你沒事就好,水壺裡有熱水,洗洗快點睡吧。」毓靜說道。
「好的,知道啦。」錦如答道。
錦如洗完上了床,看著對鋪睡得正甜的毓靜,心中默念道:「毓靜,你不要怪我,誰讓你有了學長還要和我搶銘卓!你明知我那麼愛他,沒有他,我的大學生活也就沒了意義。他是屬於我的!誰也無法從我身邊將他搶走!」
那晚錦如睡得很香,她做了一個很長很美的夢,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她都不願意相信,昨晚夢中的一切只是一個夢而已,而她更願意相信,夢中的情景正是現實中幸福的自己,銘卓牽著自己的手,將自己平生所見的鑲嵌著最大顆鑽石的鉑金戒指緩緩地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銘卓堅實的手臂輕撫著自己輕盈的纖腰,俯身奉上一個深情的吻,自己已完全陶醉在銘卓溫柔的一吻和深情的眼神里。周圍充斥著的音樂聲、禮花聲、歡呼聲、祝福聲,以及各種各樣艷羨的眼神,彷彿已經完全聽不到看不到了。
雪一片一片落著,默默地覆蓋了一切。明天就是大年夜了,時間就像落在手心裡的雪,瞬間便融化了。
毓靜一個人安靜地走在去蛋糕店的路上,從車站上車,然後下車。踏著清晨瑩白的雪,向東走一百來米遠,就到了蛋糕店。一路上毓靜的腦海里一直想著,沒有自己的大年夜,姑媽和奶奶會不會孤單呢?
從心裡說,她是喜歡這份工作的,每天沐浴在香甜的奶香里,心情也舒暢起來。而且,這裡的同事基本都是年輕人,大家也都相處得開心融洽。更重要的是,她可以用自己的雙手掙錢,為姑媽和奶奶減輕負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