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今夜有星，不適合悲傷，只適合懷念(
第28章今夜有星，不適合悲傷，只適合懷念(1)
七月的風吹過微笑的側臉，髒的跑鞋跟隨沒有計劃的路線，沙灘邊撿起的紅色七星螺，晨曦中清朗田野和你手中搖曳的紫色風鈴草，夕照鋪撒的海邊，蒼茫的草原，牽手一起看過的雪，過馬路時緊握的雙手和你說的那句「小心危險」。街角的咖啡店，還有你手寫的留言，電影院哭紅的雙眼，和你溫柔擦過的雙眼，這所有，都還留在那些溫暖的瞬間。可是，為什麼，心會痛？淚水模糊了視線，無處不在的悲傷悄無聲息地蔓延。心中殘留的那份溫暖，是你留給我最深的傷痕。
六十一、未曾到過愛琴海
回到流蘇城時正值正午時分，陽光炙熱地烘烤著幾近融化的水泥地面，車窗外望去，眼前有海市蜃樓般刺眼的光暈。
錦如正抱怨著流蘇城和歐洲的氣候比起來真是天上地下，眨眼間便已到達銘基集團，接機的工作人員為兩人取下行李，錦如和憶遠也下了車，不久便到了辦公室。此時正值午餐時間，辦公樓里幾乎空無一人。憶遠放下行李后立即去了董事長辦公室，本想趁遞交此次歐洲考察總結、別墅設計方案和預算表格之際，打探此次別墅項目投資地段地皮是否已定下來，憶遠知道，這對景銘基來說是極大的商業機密。在去歐洲之前，程安翔就提醒過自己，一定要在景銘基搞定地皮之前，獲得投資地段的詳細信息，這樣便可在他之前買斷地皮，以此迫使景銘基以高於市場價的好幾倍去投資，這樣，景銘基的此次投資項目不是被扼殺在搖籃里就是迫使銘基集團股票大跌！憶遠走在悠長的走廊里，轉過彎，董事長辦公室就在正前方，門虛掩著，透過縫隙，憶遠清楚地看到景銘基的座椅上空無一人，憶遠遲疑著。走廊盡頭的攝像頭可以清楚地記錄自己進入景銘基辦公室的時間和過程。憶遠輕輕地敲了下門，無人應答，低頭看了看手錶，剛剛十二點一刻。離下午上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憶遠迅速推門進去，右側文件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文件，憶遠一一翻找，並無自己想要的信息，只好轉移視線。四下翻找，他終於發現景銘基辦公桌抽屜里的一個文件夾里，放著一個還未拆封的絕密文件袋。怎麼辦，憶遠想著，這十有八九就是自己想要拿到的地皮信息。但是，如果自己打開的話，勢必被景銘基所懷疑！這個老狐狸，即使讓你看到文件也不讓你拿走信息！正遲疑間，憶遠聽到有腳步聲從走廊的盡頭傳來，憶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文件放回原處，輕聲跑了出去，躲在了樓梯拐角。總算躲過一劫！憶遠的心狂跳不已。順著樓梯爬到十二樓，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卻又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錦如正直直地坐在自己辦公椅上！
「去哪兒了？這麼長時間！」錦如說著拿過憶遠手中的文件，問道：「這是什麼？」
「本想去董事長那兒彙報一下工作，無奈他不在，就就近去了趟洗手間。」憶遠答道。
「『東方愛琴海畔的華庭之約——碧波蕩漾里的浪漫』，不錯，別墅的創意風格獨具慧眼，匠心獨運。」錦如看著憶遠的別墅創意設計書說道，「董事長看了一定會很滿意的，說不定會升你職哦。」
「真的這樣的話，那也是得益於和你一起去的歐洲之旅！」憶遠說道。
「可惜的是，我們還沒有到達愛琴海就回來了。」錦如說道。
「即使沒有到達，也可以感受到愛琴海濃濃的古典地中海風情，你知道嗎，是你給了我靈感。」憶遠說道。
「我有這麼大的作用嗎？」錦如驚喜地問道。
「當然，還記得在水城威尼斯掉下的那滴淚嗎？就是它，給了我力量和靈感。」憶遠深情地說道。
「那是我自己想起那些悲痛的經歷，抑制不住內心的痛苦而掉下的淚，那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悲鳴！」錦如想著，走向憶遠，將頭埋入他的胸膛里，說道：「學長，你好壞！你這是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錦如佯裝撒嬌似的說道。
「剛剛回來還沒休息就談公事，累不累？」憶遠問道。
「有你在，再累也不覺得了。」錦如說道。
「走吧，我們先去吃頓飯，回來再說。」憶遠說道。
說著兩人走了出來，錦如從地下車庫開出紅色寶馬載著憶遠共赴浪漫午餐。
飯間，憶遠問錦如道：「我的那份愛琴海創意書，董事長真的會滿意嗎？」
「當然啦，幾近完美的創意會吸引更多有品位的高端人士購買，董事長怎麼會不滿意呢！」錦如說道。
「可是具體的開發地段還沒有確定，如果開發地段的海域污染嚴重或者生態環境不夠好，就稱不上是東方愛琴海了。」憶遠說道。
「這個嘛，你就不用操心啦，第一次涉足這樣高端的房地產投資，相信董事長在地段選擇方面一定會挑最好的吧！換個角度想，即使地段不好，別墅也會因為你的設計而提升文化魅力的。」錦如說道。
憶遠覺得從錦如嘴裡也套不出更具商業價值的話了，便不再多問。兩人吃完飯，便回到了公司，憶遠將整個企劃書交給了景銘基，銘基看后也是大為讚賞，從此對憶遠更是刮目相看了。
這段時間，毓靜幾乎聯繫不到憶遠。憶遠在歐洲期間只打過兩次電話給自己，說買了自己喜歡的愛麗絲夢遊水晶球，這讓毓靜既欣喜又失落，因為懷著期待和希望去等待的時光，是既漫長又寂寞的。
操場上的刺槐花開了又落，眼看自己就要畢業了，毓靜心想著，考研或者工作對自己來說重要麼？為什麼，曾經的理想，在遇到學長之後，都變得微小而失去了重量。毓靜不知這樣的改變是否值得，只是，她也不想，和學長一起的畫面，如此清晰而深刻地烙在記憶深處，已經成為自己生活的絕大多數，越是想要忘記就越是清晰！這樣的不由自主！這種狀態一度讓自己懊惱不已，只是，對學長的依戀，卻還是無法改變。彷彿所有一切都沒有每天都能看到學長、聽到他的聲音來得重要吧。面對南方一所不錯的大學研究院的錄取通知書，毓靜猶豫著。如果和學長在一家公司工作會不會影響到他呢？可是，銘基集團不是每個人都能進的，關於副部長錦如，她倒是不怕的，畢竟，自己和錦如還是有情分的。最要命的是，自己最討厭最不想碰觸的人，卻偏偏正是銘基集團的老闆娘，李香蘭！這才是讓毓靜困惑和猶豫不決的真正原因。
她想要和憶遠當面說說自己內心的困惑，面對抉擇，她第一次真正理解憶遠離開前對自己所說的那番話。所以，即使憶遠再忙，她也要和他見上一面！
因為憶遠走前告訴自己，他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辦，所以，希望自己盡量少打電話，多在網上聯繫。考慮到他的感受，她也沒有經常發信息給他，即使自己因思念而徹夜不眠，她也不曾因為自己而去打擾他。但是，這一次，她說服自己，必須撥通那個撥了無數次卻又最終掛斷了的、爛熟於心的號碼。
晚上十點整，憶遠的電話鈴聲準時響起。那悠揚的旋律迴響在錦如的單身公寓里，此刻，憶遠正在廚房為錦如烹制她最喜愛的義大利面做夜宵，錦如放下手中正在擺弄的水晶球，接通了毓靜的電話。
「學長，好像很久沒有聯繫了，你最近還好嗎？」聽筒那一端傳來毓靜輕柔的聲音。
「哦，毓靜嗎？學長正在做晚飯呢，我們剛從歐洲旅遊回來，義大利的通心粉，味道不錯，學長親自做的哦，你要不也來我這兒嘗一下吧。」錦如笑說。
「哦，這樣啊，不過，請問你是？」毓靜遲疑道。
「哎呀，毓靜，真不夠意思，才幾天，就把我忘了嗎？連姐妹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么？」錦如調笑道。
「你是，錦如嗎？」毓靜說道。
「不是我還會有誰？」錦如說道。
「學長在你那裡？」毓靜問道。
「當然，毓靜，希望你不要因為這個而難過，我其實也是無心的，只是，憶遠說他早已和你分手了，剛開始我還是不太相信的，所以，他向我表白后我一直沒有接受，直到他請我和他一起共赴歐洲之旅，那樣浪漫的燭光晚餐和每個女孩都嚮往的水晶球讓我很難拒絕！所以，請不要違背學長的意願好嗎？這次的歐洲之行，讓我了解到學長對我的真心。呵呵，毓靜，還希望你不要怪我，學長那麼熱情，我真的不好拒絕。不過歐洲真的很不錯哦，威尼斯的嘆息橋，古羅馬斗獸場，荷蘭的風車，風景真的很美，有機會我們幾個組個團兒一起去吧。還有，學長費盡心思為我買的愛麗絲夢遊水晶球，我一定會好好珍藏！」錦如得意地說道。
錦如等待著毓靜的回答，等到的卻只是一陣徹骨的沉默。毓靜靜靜地掛了電話。
這不是錦如預期到的情景，不過此刻她還是笑了，燦爛得像是驕陽下的太陽花。
「吃飯啦。」憶遠將做好的義大利面盛入鑲有金絲花邊的瓷碗里端給錦如。
「我要學長你喂我吃。」錦如膩膩地說道。
憶遠用銀色食叉將麵條送入錦如口中。
「學長好乖。」錦如笑說，「表現這麼好，可以得到我的獎勵哦。」說著她趁憶遠不注意，用沾滿番茄醬的唇吻上了憶遠的唇。
錦如的熱情讓憶遠招架不住，兩人再次陷入無盡的纏綿中。突然間，憶遠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輕柔悲傷的旋律讓人倍增感傷。憶遠拿起電話，另一端傳來毓靜的聲音。
「學長，是你嗎？」毓靜的語調充滿感傷。
「是我，怎麼了？有事嗎？」憶遠關切地問道。
「你和錦如真的在一起了嗎？」毓靜問道。
「你聽誰說的？」憶遠問道。
「是我說的。」錦如搶過電話對著憶遠說道，「難道不是嗎？學長你如果心裡有我的話，就告訴她，你愛的是誰！」
錦如說著打開了手機揚聲器：「毓靜你聽著，學長現在就在我床上，他會告訴你他愛的究竟是誰！」
「學長，這是真的嗎？」毓靜問道。
面對毓靜的質問和錦如的刁難，憶遠不知該如何去面對。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你。」毓靜的聲音讓憶遠的心頓時裂成碎片。
「學長，你忘記在威尼斯說過的話了嗎？你說過你愛我的，你就是這樣愛我的嗎？我已經為你付出了一切，你就是這樣對我負責的嗎？」錦如咄咄逼人的態勢幾乎讓憶遠喘不過氣來。
「學長，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已經懂了。」毓靜輕聲啜泣著說道。
「毓靜，對不起，有機會我們見面再說吧。」憶遠無奈地說道。
「毓靜，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煩擾憶遠，他已經是我的男朋友了，我不希望你們之間依然藕斷絲連，不清不楚！」錦如氣憤得語氣使毓靜瞬時掛斷了電話。
憶遠的心，瞬間墜落到谷底！
毓靜的眼中，只余灰燼！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呢？你們不是好姐妹嗎？」憶遠責問錦如道。
「你心裡是不是還想著她，還忘不了她？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錦如故作心痛地說道。
「雖然我和她分手了，可是我們還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嗎？你連我們做朋友的權利也要剝奪嗎？毓靜只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小女生，你連一點接受的時間都不留給她嗎？這樣對待朋友，是不是太殘忍了呢？」憶遠終於控制不住內心的情感，責問錦如道。
「你心裡就是放不下她。她有什麼好？你竟然因為她對我這樣大呼小叫，一點都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如果喜歡她，就去找她啊！我也不會賴著你！」錦如沖憶遠喊道。
空氣中的火藥味已經讓憶遠幾近窒息，終於，他穿好衣服，拿起手機，憤然而去。
空餘錦如憤怒的叫喊聲：「蘇憶遠，你要是走了，就再也別來見我！」
六十二、今夜有星，不適合悲傷，只適合懷念
毓靜走在掛滿星星的夜空下，夏天的風帶來大海鹹鹹的氣息，美好的夜晚，其實是不適合悲傷的。
遠處飄來劉若英輕盈的歌聲：「天空越蔚藍，越怕抬頭看，電影越圓滿，就越覺得傷感……」
毓靜不想聽到這樣的靡靡之音，這樣心中會更難過吧。她打開隨身攜帶的MP3，裡邊都是憶遠和自己喜愛的音樂，選了那首自己傷感時，憶遠送給自己的歌——中島愛的《SunshineGirl》，把音量調到最大。心可以感受到歡快旋律的劇烈震顫！
沐浴著閃閃亮亮的陽光
Makeupanddresswhenyou'rereadytogo
Weatherisgreatit'syourholiday
Wegottopartyalldaylong
Happydayssummerdayssunshinegirl
Ilikeit！
Happydayssummerdayssunshineforyou
Happydayssummerdayssunshinegirl
Ilikeit！
Happydayssummerdayssunshinesforyou
Mygirl微微的sky照耀著渦動
風吹的方向和以往不同
只要伸個懶腰
就能感到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Sunshinegirl
胸中藏著一個閃閃亮的太陽
害羞的月亮和不同的假日
跳舞的時候就要盡興
……
關於這首歌的所有回憶，都是開心的吧。就這樣聽著歌，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忘掉現實，忘掉悲傷，忘掉所有，忘掉自己破碎不堪的心。曾經的一幕幕再次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七月的風吹過微笑的側臉，髒的跑鞋跟隨沒有計劃的路線，沙灘邊撿起的紅色七星螺，晨曦中清朗田野和你手中搖曳的紫色風鈴草，夕照鋪撒的海邊，蒼茫的草原，牽手一起看過的雪，過馬路時緊握的雙手和你說的那句「小心危險」。街角的咖啡店，還有你手寫的留言，電影院哭紅的雙眼，和你溫柔擦過的雙眼，這所有，都還留在那些溫暖的瞬間。可是，為什麼，心會痛？淚水模糊了視線，無處不在的悲傷悄無聲息地蔓延。心中殘留的那份溫暖，是你留給我最深的紀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