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7章  信命的很

第一卷_第7章  信命的很

說是問酒,其實是問壺。

但管家不明白,聽到她這麼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君歌不好意思地笑了,扯了個幌子道:「方才進來的時候聞到一股酒香,便想著討要一壺。」

如此,管家才瞭然點頭:「官爺這邊請。其實平常也不備酒,我們小公子近段時間心情不好,這府里才預備了不少酒,都存在灶房那。」

君歌微笑點頭,跟著管家往灶房的方向走。

沿著迴廊,轉過配房,管家撩開帘子,自灶房拿出一壺塞著瓶口,釉面赭石色的小圓罐。

那色澤,那圓罐的弧度,讓君歌眼前一亮。

這與現場發現的那些碎片一致。

她將酒壺接在手裡,打開聞了聞,味道也和半片殘瓷里的一模一樣。忙舉起酒壺,歪著腦袋瞧過去,果然在瓶底找到了一枚肆意張狂,完全看不懂的款識。

「我見這酒壺瞧著有些特別,可是出自名家之手?」君歌瞧著管家。

「這哪裡是名家之手。」管家連連擺手,「我們孫家世代做瓷的,這酒壺是我們小公子練手的時候自己燒的,全京城就這麼幾隻。」

他邊說,邊指著瓶底:「您瞧瞧,壺底還有小公子親筆畫的款識。」

君歌淡笑,一語雙關:「就是他了。」

忽而,她手上的酒壺被人自身後一把提走。

君歌一愣,回頭正對上蘇辰嫌棄的模樣。

「君大人好愜意。」他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說完,湊上前聞了一下。

那一瞬,蘇辰眼眸里閃過一道光芒,也如君歌方才一樣,將酒壺舉了起來。

壺底,那一枚與現場殘片上一模一樣的款識,映入蘇辰的眼帘。

「就是他了。」蘇辰挑眉,說了和君歌一樣的話。

等兩人一前一後的轉回來,被孫老太用家長里短叨叨了一刻鐘的柳南,生無可戀的瞧著他們。

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在詮釋著「痛苦」兩個字。

家大業大的孫家,不只有孫棟這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大兒子。

君歌和蘇辰在堂室門口站了許久,孫家的大兒子與兒媳,才從屋外姍姍來遲。

易老頭被殺早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兩人一進來,瞧見蘇辰身上六扇門的緇衣,立馬面帶驚恐,眼神躲閃。

這模樣,躲不過君歌和蘇辰的眼睛。

沒等他們邁進堂室,蘇辰便直接迎了上去,將人攔在了半路:「兩位,借一步說話。」

他將人往配屋的方向帶過去,站在屋檐下,雲淡風輕地開口:「易有為死了。」

蘇辰也不繞彎子了,將手裡的酒壺舉起來,拿在手裡晃了晃:「你弟弟親手制的酒壺,出現在現場。」

聞言,這孫家的大公子,面色刷白一片。

「官爺,這……」他咬著唇,瞧一眼自己的媳婦,又望向後院,支支吾吾。

蘇辰抬眉,目光如炬,戳得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扣扣搜搜半天,憋出來幾個字:「哎,這怨不得我弟弟啊!」

「怨不得?」蘇辰眯眼,負手而立。

孫家大公子尬笑一下,聲音很小,無奈道:「本是家醜,不應外揚。」他嘆一口氣,「外頭是不是傳言,我那弟媳婦與易老頭有些不堪的關係?」

他一臉悲痛地搖頭:「都是假的,謠言啊!我那弟媳婦,潔身自好得很。她們兩人感情也始終好得很,明眼人都瞧得出來,根本不是外頭傳的那個樣子。」

這倒是有意思了。

君歌往前湊了湊,回眸瞧一眼仍在堂室里叨叨不停,說著自己的小兒媳紅杏出牆的孫老太。

「嗨呀,這事情都怨我娘,您也瞧見我們這院子了,我娘這個人,信命得很。」他嘆息一聲,「信命,還好找那些個大仙算命,沒事就要去掐什麼八字。」

孫大公子咂嘴:「這本身沒什麼問題,問題是,我娘這人特別珍惜銀子,摳門得很。去看八字,她還真就空手生掐,把人家看八字的神算氣得夠嗆,硬生生是怎麼差勁怎麼說。」

「結果,我娘聽得心禁膽戰,忙問怎麼辦,神運算元也來了火,獅子大開口,說這是逆天改命,要一百兩。」孫大公子面頰愁成苦瓜,「還一百兩,我娘一兩問命錢都不願意出,更別提一百兩了。她自那之後,就開始處處針對我那弟媳婦,覺得她是喪門星,是衰神。」

說到這,君歌倒是有些懂了。

自古婆媳鬧起來,就沒見過能和氣收場的,孫家亦然。

「我娘在家裡就開始針對我那弟媳婦,還到外頭見人就說她是喪門星,就像現在這樣,把自己的兒媳婦往最下賤的方向說,我都不知道我娘這安的是什麼心!」

蘇辰回眸,瞧了一眼堂室的方向,琢磨了一下孫大公子話里的意味:「這些和易有為的死有什麼關係?」

聞言,孫大公子一臉憤恨:「那還不是因為那易有為根本不是個東西!他在外面聽到我娘傳的那些個謠言,就動了歪心思,可惡至極!」

孫大公子說到激動的地方,漲紅了面頰:「他知道我娘信命得很,也動了要把我弟媳婦趕出家門,重新給他說門親事的心,就利用我弟弟孫棟一家感情很好這件事,敲詐他。」

「敲詐?」蘇辰睨著他,「你娘信命,和易有為敲詐你弟弟有什麼關係?」

說到這,孫大公子眉頭緊皺,半晌,常常嘆一口氣:「我弟弟孝順得很啊,若是我娘發話,面上是不會違抗她的。」

「所以自從我娘掐八字回來之後這半年,弟媳如履薄冰,處處小心謹慎,就是怕觸了霉頭,被趕出家門。」他抿嘴,「那易老頭就是拿捏住了這個點,說若我弟弟不給他百兩銀子做封口費,他就要到處去跟人講,說我弟弟的孩子是他的種。」

孫大公子咬牙切齒:「要是這話讓我娘知道了,我弟一家,鐵定就散了。」

「也就是說,你弟弟孫棟,為了保護他媳婦,也為了維持孫家表面的和諧,被易有為利用了?」蘇辰問。

「可不是嘛!」孫大公子十分感慨,「我弟就為了平息這件事,憋著沒說,日日早出晚歸,真就攢夠了一百兩銀子給了那易老頭。」

說到這,孫家大公子更是一臉憤恨:「可那易老頭收了銀子之後,嘗到了甜頭,不但沒有停手,反而叫囂得更凶了。他不知道他怎麼叨叨的,話就又傳回我娘這裡了,造謠我弟媳和他有各種關係,說得那個叫難聽。」

「哎呀……那之後,家裡便日日雞飛狗跳,我娘以死相逼,非要讓我弟休了他媳婦。」

至此,孫家大公子就像是喉嚨打了結,再也說不下去了。

見狀,蘇辰倒是問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問題:「你娘知道小兒媳已經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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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女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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