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12章 洛陽風雲——從龍功臣
耿南仲,在這大宋是一個特殊的人。
他不是大宋的重臣,但卻是大宋的寵臣。
在趙桓的心中,他和秦檜有異曲同工之妙,也有著讓他很難取捨的地方。
與秦檜不同的地方是,耿南仲在歷史上沒有那坑殺名將的名聲,但是同樣這個傢伙的名聲在歷史上也是真不怎麼好。
歷史上的趙桓即位后的第三天,就命耿南仲為簽書樞密院事,耿南仲害怕金軍,「奉椒房出奔」,一度逃離開封。
之後他在主政期間也是個神人。
他就幹了兩件事情。
一是排除異己,二是「主和議」,破壞抗金。
就這麼一個人,無論是因為什麼,他都得死在趙桓的手裡才是,哪怕是他和秦檜一樣到現在為止沒有像歷史上那般作惡,他也活不長。
但他非但活得很長,還活得很好,便是猶如趙鼎這種六部尚書對他也是儘力客氣。
哪怕是當年的皇城司童貫,亦或者是如今的皇城司統領張用,見了他也會無比客氣,退避三舍。
駐外之將,見面當先行禮。
哪怕是他地位不高,也是一樣。
他能夠有如此地位,只因為他是耿南仲,他的出身在這當今大宋無比特殊。
耿南仲是開封本地人,神宗元豐五年中了進士,也算得上是一個天賦相當不錯的傢伙了。
在他中舉之後,同樣算得上是頗有本事,這資歷那是混得明明白白。
歷提舉兩浙常平,徙河北西路,提點廣南東路刑獄,移夔州路提點刑獄,為荊湖、江西兩路轉運副使。后召為戶部員外郎,任辟雍司業,坐事罷,出知衢州。
就這份兒資歷,斷案,這裡地方,人事調動,中樞戶部,那是方方面面的全都齊活了。
而這些資歷對他不過是點綴罷了,真正讓他如此自傲的是他在政和二年的時候。
以禮部員外郎的身份成功的成為了太子右庶子,試太子詹事、徽猷閣直學士,也就是當初還是大宋皇太子的趙桓心腹謀士。
而且這一干,就是足足的十年時間。
哪怕是如今的趙桓來到了這個世間,再次看到耿南仲這個誤國之人,他也仍然是下不了死手。
不為別的,就為了那十年的情誼。
十年時間啊,這天下人誰不知道當年的趙佶寵愛三皇子趙楷,只恨不得將自己的一切乃至自己的皇位都送給趙楷。
至於趙桓,當時不過就是一個死了娘親,沒有靠山,等待著被廢掉的太子罷了。
就連朝中權臣,他都要去落下自己的臉面去懇求。
這種情況下,只有耿南仲這個傢伙毫無怨言的跟了他趙桓足足十年的時間,這十年的時間裡,雖然作為謀士他不是那麼的靠譜。
但是他的忠心仍然是足以肯定的。
這麼一個人他趙桓也實在是做不到那卸磨殺驢的事情。
這不僅僅是忠心和姦佞的問題,這是人心。
只要他耿南仲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趙桓就會養著他,只要養著他,便會讓天下之人看到他趙桓的懷舊之情。
對於一個皇帝來說,這是極為重要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那耿南仲才有了如此傲然的地位,哪怕到現在他身上沒有任何的實權職位,可仍然沒有人會小覷了他。
當秦檜說出這個人的名字之時,那張用都生出來了這麼一種感覺。
「秦檜,你這傢伙是不是想要拉著我皇城司一起死?」
「張統領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張用冷笑一聲,「你這傢伙讓我皇城司去對上耿南仲,一個不慎便是陛下也饒不得我等!」
「可皇城司留在洛陽的職責便是如此,如今機會來啦,皇城司卻按兵不動,那陛下想來恐怕是更加地饒你不得!」
秦檜的話讓張用臉上更加的難看,手掌在一旁的刀柄上不斷的摸索,似乎在想著要不要就在這裡直接一刀斬了這個傢伙。
秦檜此時並沒有任何的慌亂,反倒是滿臉帶著笑容的看著張用,似乎在等待他的決定一般。
「你這空口無憑的,難不成就讓我皇城司為了你這一句空口白牙的話語,從而去得罪那耿南仲?
他那是陛下的寵臣,就算是六部尚書和那李光都不願意去得罪於他。
些許小事也只不過是陛下稍加訓斥罷了。
這等人物,非是我等所能對付了的!」
「其實張用統領心中清楚,那耿南仲如今這般看似地位頗高,實則心中頗有怨言。
畢竟當年那耿南仲還在東宮之時就不是什麼好人,他也絕不是什麼忠貞之徒,也不是那社稷之臣。
這一點無論是官家亦或者是滿朝公卿誰不知道?
陛下將他閑置不也正是因為如此。
可他耿南仲為何會用十年時間如此陪伴官家於宮中?
說到底不還是因為當年鄆王就看不上他,道君皇帝也看不上他,官家當年沒有選擇,他耿南仲當年也沒有選擇。
不如一條道走到黑,萬一有奇迹發生呢?
如今奇迹出現了,可本應該是那從龍之臣的耿南仲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
他想要的不是這份殊榮,他想要的是權利,是那真正的權利。
他得不到,所以他另尋他法也是合情合理」
「你說的也是合情合理,但這不足以讓我等動手!」張用打斷了秦檜的話,然後一步塌了出去,然後將手中朴刀抽出架在了他秦檜的脖子上。
「你最好說點有用的,否則今日你是出不去了。
就剛剛的那些話,某家殺了你,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
看著張用眼睛之中的兇狠,他知道這個傢伙不是在說假話,他今日前來本就是拚死一搏的。
他主動來到那皇城司的面前,無論是窺探皇城司亦或者是「誣陷」朝中同僚,他張用作為皇城司統領都完全可以藉機斬了自己。
最後就算是朝中有人責難,也不過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罷了。
畢竟有官家庇護,張用也不會真的從此一蹶不振,皇城司最後也不過是失去些許權利,這倒也正好合了眾人的心意。
他秦檜不是個傻子,還是那句話,他來到這裡是為了求活,並不是為了求死。
他今日既然敢於來到這裡就是因為他算準了那張用不但想要殺了他,更想要將解決這大宋的內部。
這些年大宋的諸多情況被金人得知,這雙方在內部安插上些許探子,買通些許官員,這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當年童貫在金人和西夏那裡也沒少幹這種事情,張用接手皇城司多年,功勞不多,權利不小。
他需要這麼一次機會,將大宋內部的問題挖出來,從而證明自己的能力。
而秦檜如今就給了他這次機會,只要他成功了,那麼他張用就可以從而一舉在朝堂之上揚眉吐氣。
至於他秦檜,在這件事情塵埃落定之前絕對不會死在這裡,張用需要一個替罪羊!
無論是成功與否,無論這件事情是真是假,張用都需要有這麼一個人擋在前面,為他分擔壓力,從而保住自己。
這就是秦檜的計劃,當然也只是那秦檜一部分的計劃罷了。
「你為何知道那耿南仲就是金人的探子,僅僅憑藉著你那無端猜測,恐怕不足為信。」
張用還是真的有幾分才華,這機敏也是趙桓看重他的最大原因,他直接找到了這些話裡面最大的一個漏洞,那就是他秦檜這個成天一點把柄都抓不到的傢伙,是怎麼做到比他們皇城司還了解這些事情的。
「其實統領有大才,皇城司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但統領上位時間畢竟不久,之前在朝中有沒有半分的根基。
童貫統領還在世的時候,他在朝堂眼線密布,無人不在其監管之下,無人敢對其有絲毫隱瞞。
所以無往而不利。
但張用統領卻沒有這個優勢,對這些人難免束手束腳。
可某家就不同了,某家除了朝廷和家裡,最喜歡去的茶樓酒肆就在那耿南仲府邸大門對面。
或許統領也一直沒有發現.」
「你從一開始就懷疑耿南仲?」
「某家得求一條活路,這耿南仲是某家最容易想到的那個人,也是張用統領不敢動的那個人。
為了活命,不得不如此罷了!」
「你發現了什麼?」
「若是統領相信某家,今日便可和某家一同前往,想來會有驚喜!」
「.」張用沉默,但是那眼神之中的閃爍,卻也是說明了他的心動。
黃昏時分,在秦檜的帶領之下,張用帶領皇城司數百名好手進入了那耿南仲府邸的周圍,同時在一聲令下之後,皇城司直接沖入府邸之中。
將耿南仲從府邸之中直接拉了出來。
睡夢之中的耿南仲毫無察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滿臉的驚恐和憤怒,對著張用就是不斷的破口大罵起來。
但緊跟著,數封書信還有他榻上的女人也被拉了出來。
「信是金人給的,女人是那完顏亶送來的美女,這人自然也是和那金人脫不開關係。」
「你放屁」
「張用統領,耿南仲雖然未曾有所實權,但是這關係在洛陽可是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