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11章 洛陽風雲——暗手
趙諶的怒吼聲傳到了外面,那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太醫立刻帶著隨從和工具就沖了進去,幾根針灸鎖住了心脈,然後開始灌進去救命的藥丸,最後用參湯吊住性命。
一頓操作之後才給趙楷緩過這口氣兒來。
此時的趙諶這才長出胸中一口氣,差點沒有跌坐在地上,靠著一旁的胡寅等人攙扶才站穩了身子。
「咳咳.呼~」一陣咳嗽之後,最後同樣長出一口氣的趙楷看著身邊的眾人,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已經有些發不出聲音了。
一旁的太醫此時也趕緊湊在他的面前和他輕聲說道。
「鄆王不可妄動,之前本就身體虧空嚴重,再加上說話太多耗費了不少的心神,如今全憑最後這點湯藥吊著氣兒,不能再」
「還請鄆王好生休憩,如今這大宋還需要鄆王坐鎮,萬萬不能出現意外才是!」
此時一旁的趙鼎也說了起來,
趙楷聽到這些話語之後臉色變得落寞了起來,尤其是剛剛趙鼎的話更是讓他明白了,如今他還不能就這麼白白死去,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
他還需要用自己這個苟延殘喘的身子繼續堅持到一切塵埃落定。
微微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明白了之後便閉上了眼睛,剩下的事情和自己就沒有關係了。
只有在這一刻,他才真的感覺到自己這個提線木偶可以鬆弛一下身上的繩索了。
趙楷病重的消息很快就再一次傳遍了洛陽城,看著那一次次飛馳而出的騎士,洛陽城中很多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古怪。
「這鄆王的身體也垮得太快了一些,前段時間還只是昏厥了過去,如今怎麼這就突然變成了這幅樣子已經不能理事了?」
這洛陽酒樓之中,幾名身穿樸素的中年漢子正在一個小小的閣樓上面說著私密話兒。
其中一名中年漢子嘬了一口酒水之後忍不住的沉吟起來,一旁的朋友直接一陣咳嗽。
「子怡兄,你這雖然算是休沐日,但明日就要上衙,你現在還要喝酒小心明日那都察院和御史台的那些瘋狗們將你咬住!」
「華億兄這話說得可就不地道了。」那子怡輕笑一聲,然後又給自己喝了一口小酒,「這杯中之物乃是剛剛送過來的好東西,果香四溢,兄長不來點?」
看著那推到了自己面前的酒杯,這人也是不斷的吞咽口水,不過最後還是露出來了一個十分難堪的笑容出來。
「今年某家流年不利,被那都察院的人盯得太緊,實在是不能再碰這杯中之物了。
上一次因為那那男女之事差點淪落到辭官歸隱,若非是李左都幫忙將某家保了下來,當時某家恐怕是真的過不去了。
今日說什麼也不能再碰這杯中之物了,這茶.清香,清香.」
他的話頓時引發了一陣陣的大笑,不過誰也沒有多餘去強迫他如何。
在感覺時間差不多之後,一群人再次說起來了正事兒。
「鄆王這一次重病卻也不像是畢竟我等現在都已經到了這地步,朝堂穩如泰山,沒有必要再為了我等再去折騰。
而且這些年陛下的威望日隆也不會為了些許小事就做這種費力不討好之事。
鄆王年紀畢竟也大了,這些年也算是一個孤家寡人,日子過得的確是不太.
身體不好也是情理之中,這朝中事務繁雜,將身體拖累住了在所難免,如今太子已經正式執掌朝堂,開始自行處理政務.」
「太子年紀尚且太小,威望又不夠,這麼多年這朝堂的袞袞諸公都已經被陛下養得刁了。
恐怕太子這親政之路不容易。」
喝了幾杯果酒,那子怡兄的嘴上便是再也沒有把門的了,話說的也是十分的不得體。
若非是這周圍都是他的至交好友,這裡又是隱秘的很,恐怕現在他已經被送到刑部大牢裡面去了。
就算是這大宋不禁言論,就剛剛那句話,他今年過年也別想回家了。
「噤聲,這種話哪裡是你能說的!」果不其然,說話的沒覺得如何,這聽到這話的可是被嚇得渾身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剛剛說得有些過了,直接打了一個哈哈,然後便開始就繼續豪飲起來。
就在他們一群人其樂融融的時候,另一邊的某處暗室之中,幾個人也同樣產生了對話。
「秦檜那個傢伙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兒么?」皇城司統領張用滿臉陰沉看著面前的幾名心腹,看得他們渾身都開始發涼。
「回統領,那秦檜每日深居簡出,要麼就是去善堂分發財貨,這每日除了上朝就是居家讀書。
就這日子過的,那叫一個清貧,我等實在是沒有辦法!」
「若是抓不到就不鞥你動用些特殊手段么!」張用此時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將事情做得穩妥一下,做得乾淨一些。
這事情怎麼就做不了了!」
「我等到不是沒想過,但那廝成天拉著戶部尚書趙鼎和那都察院的李光李左都兩個人,家中幾無長物更是沒有藏東西的地方。
統領莫不是忘了,之前我等試著給他家中放了一封金國送給他的書信,裡面內附塗改。
但這傢伙看到之後竟然想都沒想立刻將家中所有人都找來不說,更是請了街坊四鄰,然後立刻將趙鼎公和李左都兩個人請到了家中。
然後一同觀看這一封密信。
第二日.第二日.」
那人最後沒敢繼續說下去,第二天六部尚書就帶著人把他張用的門給堵了,弄得剛剛睡醒的張用被罵得好不凄慘,差點給他們動了刀子。
聽到這些話語之後,張用也是嘆息一聲,他算是看出來了。
秦檜這個傢伙開始也不過就是如此罷了,這麼多年和他們鬥智斗勇之下,倒是真的有了幾分本事。
最起碼這自保的本事算是讓他徹底的玩明白了。
「行了!」張用怒吼一聲打斷了這些人的廢話,然後滿臉陰沉的看著他們,讓他們一個個的渾身都感覺到了緊張和難受。
可事情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轉機。
「統領,秦檜來了!」
剛剛這裡面的一群人還在想著如何將這個傢伙弄下來,如今人家正主就出現在了這裡,這不由的讓張用感覺到了一陣驚訝。
然後對這暗室之中的人怒目而視。
「好啊,我皇城司的暗室如今這都成了人家眼皮子底下的東西了,還真是給老子長了臉了!」
張用的聲音陰狠,一群人不敢吭聲,同時一個個的心中也是同樣驚恐。
這皇城司作為大宋的暗衛,竟然讓人摸到家門口了,這是要命的事情。
不管今日他秦檜來幹什麼,就是來自盡的,等他死完了之後,下一個該死的就是他們這群人了,到時候恐怕這皇城司真的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請進來吧,人家都找到家門口了,不清進來難不成讓別人看笑話不成么?」
看著一群人還在那裡沉默不知所謂的模樣,張用心中更加的惱怒,只感覺這群傢伙都換了也不足為過。
真的不知道當初那童貫是怎麼帶著這麼一群人鎮壓朝堂的?
靠天賦?
一陣唏噓之間,那秦檜終於堂堂正正的站在了張用的面前,這麼多年雙方明裡暗裡的也都交手很多次。
但這種局面還當真是第一次。
「秦檜.不知道先生所來,何意?」
看著張用還在這裡裝傻,那秦檜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今日某家前來僅有一件失去給你,求一條活路。」
秦檜倒是沒有和張用繼續耍什麼心眼,直接躬身行禮,將所有的話直接說開了。
「張統領執掌皇城司之後.或者說從張統領加入皇城司之前,這皇城司對秦某似乎就十分的仇視。
甚至到了為了將某家殺了,可以不擇手段的地步。
當然秦某也知道自己能夠活到現在是因為什麼,無非是這規矩還不曾打破罷了。
有些事情一旦破了規矩,那受苦受罪的定然就是後人無疑了。
秦某人也不值當的這皇城司接二連三的破壞規矩。
某家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皇城司,但是某家年紀已經大了,說實話也實在是沒幾年的命了。
某家只求統領一件事,能否給秦某一條活路。
若是可以,秦某當即辭官,從此孤老山林.」
張用沉默,未曾說話。
秦檜見狀就知道自己這麼說是不行了。
「既然如此,那統領可否讓秦檜死個明白,到底是什麼讓皇城司如此對秦某殺之而後快?」
仍然是沉默。
「秦檜這一生,未曾貪污一文錢,家中只有一老妻,未曾貪贓,自然也未曾枉法,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我大宋之事。
就算是沒有功勞,但最起碼這兢兢業業也算勤勉。
若是非要說,當年出仕金國被那粘罕算計,但此事陛下已經知曉,並且大營放過某家,也不應該受到如此責難。
不知道.」
「若你還是如此說,那就可以離開了。」這是張用的第一句話,也是逐客令。
而秦檜聽到之後則是臉色赤紅,最後猛地一跪。
「某家知道這洛陽城中的金國暗子是誰!」
「說。」
「耿南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