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635章  根源

草堂之上，天子摒棄，眾臣遠離。

後宮之中，皇后被棄，無人傳遞消息。人說宮中母以子為貴，然而子也能從母親的地位看出重要性。

而東宮之外，民間之內，百姓拒而遠之，四方樹敵，根本就沒有北辰墨的位置！

無論北辰墨曾經有多麼風光，今時今日，卻已經成了個所有人眼中的棄子。這顆棄子遲早都會被廢，已經沒有人願意再跟隨他，被他握在手裡的，都是曾經握著把柄的人物。

而如今京城之中，還有一顆新星冉冉升起，北辰淵！

平淮王府對北辰淵分明有著親近，北辰鈞對北辰淵雖然明面上沒有任何的表示，可北辰淵入朝，北辰鈞卻也是視而不見，沒有絲毫反對！

曾經若蘭捏造他們之間的謠言，北辰墨雖然面露不悅，叮囑她不得牽連東宮，可是暗中，卻也存了幾分要分化三方勢力，以避免它們聯袂來襲。

誰料縱然如此，這謠言也被蘇若煙輕鬆擊破，甚至最後還鬧得東宮不安寧。

其後若蘭想用回元堂挽回民心，他暗中為之收買各大世家，然而出免者不過寥寥，最後也只有幾家庶女庶子出面，看似輝煌，實則貧瘠。

然而若蘭出身鄉野，卻是絲毫未曾看破，竟還不知道收斂，連一個葯堂都看顧不好！

如今好了，貴妃中毒之事徹底引爆了皇帝對他的不喜。

貴妃是什麼？那是皇帝身邊的枕邊人，這毒竟然能夠三番兩次下到貴妃身邊，豈不是三番兩次都在提醒皇帝自己當初差點中毒身亡的事情。

只恨若蘭這個女人被仇恨吞噬了心智，竟然連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都未曾想到！

而若蘭連這件事都沒告訴皇后，甚至還瞞著自己，以致於北辰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抹平，只能被她牽著鼻子走。

時候北辰墨處置了那個丫鬟，可若蘭造下的的滔天大禍卻已經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後果——皇帝徹底動了廢后與廢黜之心！

時至今日，北辰墨本來還想分化了兩棟王府之後，奪取兵權，之後再行舉事。可是現在，他徹底看出來了，漫說兵權，便是著普通的請安摺子，如今都已經到不了他東宮的案板上！

「讓他們準備好，」北辰墨壓低聲音，「秣兵歷馬，先輕裝簡行，不動聲色來到京城左右，萬萬不可叫人察覺危險！」

下屬變了臉色，砰地跪了下去，「太子殿下既然下令，小人莫敢不從，但屬下人微言輕，還請太子殿下賜下信物，如此方能調動眾人成此大事。」

這可是密謀造反！

他們若是沒有肯定的信物，誰敢輕易涉險？雖然眾人因為有把柄而受制於人，但走投無路了，那即便是失敗，也要東宮一起陪葬。

當然，他們最想要做的，還是渴望北辰墨能夠三思。

北辰墨哪裡看不出他們的心思，冷笑一聲，將身上玉佩扯下來，直接丟給了那人，「既然要做，最好就做到萬無一失，否則一旦失敗，我與你們，」他放輕了聲音，近乎溫柔，卻叫人毛骨悚然，「殊途同歸。」

下屬頭汗涔涔，點頭告退。

北辰墨這方暗中集結兵馬，然而此時此刻，各方勢力都在盯著東宮，若要全無覺察，又怎有可能？

不過三日，北辰淵就找到了攝政王府。

「皇叔。」北辰淵抱手，直接行了個江湖禮儀，「直回到京城，侄兒還從未來此見過皇叔，還望皇叔莫怪。」

北辰鈞似笑非笑，「三皇子客氣了，這裡是京城，你我是叔侄，也是皇帝的臣子，都是平等的，年紀也差不多，私下裡直呼其名就可以。」

北辰淵出身江湖，的確是不拘小節，也不會在意別人小小冒犯之人，起心胸開闊，北辰鈞自然也看得出來。

北辰鈞態度柔和，讓北辰淵一下子放了心，抬頭笑道：「叔叔說的是。」

他坐下來，抓起旁邊的茶杯牛飲一口，而後才道：「其實我這次來是有要事，頭先也打算過來，這不是怕外面的謠言未平嗎。不過那日叔叔在殿中之舉，可算是將那個可笑的謠言徹底平下去了。」

北辰鈞點點頭，心照不宣，「無稽之談，不提也罷。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

「叔叔爽快，」北辰淵偏頭，低聲道：「侄兒的確有一件事希望叔叔幫忙，叔叔可有察覺到，如今京城之內湧入了一些不明身份之人，這些勢力一直都很不安分，在禁軍左右轉悠溜達。」

北辰鈞微微挑眉，並沒有多少驚訝，「你是擔心偶人要對京城不利？還是……」他指了指上面，「對他不利？」

北辰淵就知道他不可能沒有覺察，連忙鬆了口氣，道：「不錯，叔叔，這件事侄兒以為儘快解決為好。京城之中人口眾多，何況還有會怎麼多的公卿大臣，若是出了亂子，對國朝運行也將有大麻煩。」

不可否認，北辰淵已經算是極為敏銳的了。

這也是他混跡江湖養出來的敏銳，才過了三天，這消息就已經傳到了他的耳中。

北辰鈞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問：「不知你打算如何？」

「即刻將這些人抓起來，」北辰淵沉聲，「嚴刑拷打，必然能夠查出些什麼。」

「嚴刑拷打，便也是屈打成招。」北辰鈞淡淡一笑，「三皇子，我雖然手裡有些可用的人，但這些人說到底都是皇帝的人。若是沒有皇兄發話，這些人我可不敢用。」

攝政王擅用兵馬，其後果可不必太子謀反輕。

北辰淵若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那就有些過於魯莽了，他遲疑了一下，「若只是抓一兩個人，不也可以嗎？」

北辰鈞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提點了一句：「此事未必就有多兇險，三皇子稍安勿躁，且再看看也不是不可。如果真的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我自然會主動幫忙。」

正說著話，門口進來一人。

卻是蘇若煙。

北辰淵正有些吃驚，沒想到北辰鈞態度竟然如此模糊，他以為以北辰墨覬覦蘇若煙的事情，這北辰鈞一定會急著動手。

他想錯了。

北辰墨穩若泰山。

蘇若煙已經聽了一會兒，她知道北辰淵不願意摻和這些事，況且此刻插手，要是那北辰墨中途收手怎麼辦？

捉賊拿臟，這可是大好機會，不得等北辰墨退無可退才好？

見北辰淵還有話說，蘇若煙便立刻走了進來，「三皇子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