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冥婚 牆裡鞦韆牆外道(01)
第20章冥婚牆裡鞦韆牆外道(01)
蘇遲點點頭,「不錯嘛,你也能想到這一步。」
宋良辰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可是這樣做,二叔到底可以得到什麼好處。」
「如果你死了,那麼宋二叔可以得到什麼呢?」蘇遲緩緩道,「這個是你宋家的事情,你自己去想比較好。」
宋良辰想了一陣,蘇遲就見他臉色越來越不好看,顯然宋良辰已經想到了什麼,「是官媒!」
宋家是世襲官媒之位,歷來都是長房長子繼承,可是宋良辰的爹早死,只剩下宋良辰一個孫子輩的在。
宋二叔的想法其實輕易可以猜得出來,只要原本的長子死了,這官媒之位一定是宋二叔的,可是奈何長房還有宋良辰在,只要他還在一天,這世襲官媒的位置就輪不到宋家二房的頭上來。
若是為了這個理由,倒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二房的風氣一直都不正。
蘇遲沒有說話,只是嘆了一口氣。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那麼在權利的誘惑之下,是不是可以連親情人倫都不顧惜了呢?
蘇遲想起宮廷里的皇子爭奪皇位,哪個不是爭得頭破血流,那當真是沒有半分親情可言。
「可是……一個小小的官媒之位,值得么?」宋良辰的語調帶著幾分悲哀,「二叔他……」
蘇遲笑了笑,「其實很簡單,問問三夫人不就知道了么?」
「你覺得她會告訴你么?」宋良辰很是困惑,這一切的猜測來得太過震撼,他此時腦中已經有些亂了。
蘇遲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她不是已經告訴我了么?」
宋良辰沒有繼續問下去,他需要時間來好好的理一理自己紛亂的思緒。
「這件事情,我覺得你親自去問三夫人比較好。」蘇遲緩緩道,「俗話說打鐵要趁熱,還是先弄清楚宋家到底發生了什麼比較重要。」
宋良辰就站了起來,他沖蘇遲點了點頭就出了房門。
他心裡其實存著一絲僥倖,希望三夫人全盤否定,希望這不是真的,畢竟那是自己的叔叔,畢竟他們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
蘇遲並沒有跟過去,她之所以這麼說,肯定是因為她已經確定事情就是這樣的。她心裡浮上一抹悲哀,宋家看上去無比光鮮,門檻兒極高,普通人輕易是進不去的。
可是誰能想到,這樣的人家,竟然也會藏污納垢吶。
宋良辰很快就回來了,他回來的時候臉色更糟糕了幾分,他耷拉著腦袋,想來心裡十分不好受。
猜測是一回事,當事人確定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自己的親叔叔竟然聯合外人,當真要害死他呀。
不過這樣一來,宋家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可以有合理的解釋了。
三夫人和阮鳶,勾結了宋家二房的人,想要宋良辰遵守婚約娶已經死了的曲婉兒,目的是為了害死宋良辰。這樣,二房的人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世襲官媒之位。
但是,顯然二房的人被騙了,並且代價是二少爺的命。
這是否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出去走走。」蘇遲轉頭對著顯然還沒有緩過來的宋良辰道,「你在這裡,哪裡都不要去。」
宋良辰點了點頭,事實上他現在哪裡也不想去。
蘇遲出了房間,反手關上了房門,她需要去確定另一件事情。
她沒有去找三夫人,她叫住了一個下人,問了幾個問題。下人倒也沒有隱瞞,但凡是知道的也都盡數告訴了蘇遲。
曲家現在的這批家丁傭人都是新換的,進府的日子大多都是三年前,曲婉兒出事之後。
「最後一個問題。」蘇遲想了想緩緩問道,「你知道,這裡誰呆的最久么?」
「是三少爺的奶娘。」下人有些不解地看著蘇遲,「姑娘可還有別的問題?」
蘇遲搖了搖頭。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蘇遲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她的猜測沒有錯,這三夫人其實已經三年沒有回過曲家了。
確切的來說,自從三年前曲婉兒出事之後,三夫人就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這次,她帶著宋良辰回來,其實是出了那件事情之後,三夫人第一次回曲家。
蘇遲笑了笑,聯繫之前曲家一家人對三夫人的反應,她已經隱隱約約地猜出了真相一角了。
但是越接近真相,疑點也就越來越多。
曲婉兒為什麼會死?曲家為何諱莫如深?三夫人到底知道了什麼使得曲家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忍耐?她為什麼會失蹤三年?那個叫阮鳶的靈媒師,他又和曲家有什麼關係呢?
蘇遲找下人問了路,但她並不是去找那個奶娘,而是去了曲婉兒生前住的地方。
曲婉兒是三房唯一的女兒,她的住處自然不差,在東院最裡邊被隔開一個院落里。
這裡沒有人在,蘇遲就直接推了門走了進去。
小院子里種了很多的桃樹,上面結了很多桃子,很多已經熟了。
蘇遲眼睛一亮,抬手摘了一顆最紅最大的,隨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就咬了一大口。甜甜的汁水沁入喉嚨里,蘇遲舒服地發出一聲嘆息。
嘖嘖,這可是很少見的大水蜜桃啊,這院子里種著這麼多的桃樹,為什麼沒人來摘桃子呢?
蘇遲邊吃邊穿過桃樹往裡走,走了七八步就看到桃樹背後那一排廂房,門上的顏色已經有些陳舊了。想來是這裡很久沒人來過,自然也就沒有人刷新漆了。
推開門,屋裡淺淺落了一層灰。蘇遲抬頭看了一眼,這屋裡陳設十分考究,想來曲婉兒在曲家過的並不差,甚至可以說是極好的。
蘇遲直接走到書房之中,只見書案上還放著一本書,書攤開並未闔上。蘇遲就瞥了幾眼,上面是晏殊的《蝶戀花》,卻被人用筆勾勒幾行字。
那幾行字是這樣的——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這並無什麼特別之處,但上面的批註小字倒是叫蘇遲停住了腳步。
那個字跡,並不是曲家小姐的,字體十分漂亮有風骨,瞧著便是男人的字跡。蘇遲將那冊書拿了起來,前前後後翻了一遍,這的確不是曲小姐的書,因為在書的第一頁,用了同樣的字體寫了兩個字:阮鳶。
蘇遲心頭震驚了一下,她突然不敢往下猜也不敢往下繼續想了……
她將書放回原處,轉身走向一邊的書架,書架上放著幾隻捲起來的字畫,蘇遲隨手拆開了一隻,上面的字體很素雅,看得出是出自女子之手。
她將字畫全部打開,視線落在了字畫的落款處,上面寫著這樣幾個字——
臘月十七,婉兒留於梅亭。
「誒?」蘇遲瞪大了眼睛,她將這幅字畫卷好了放回原處,跟著又打開了第二卷,第三卷,然後她徹底的有些凌亂了。
這些字全部都是出自於曲婉兒之手是沒有錯了,因為字跡老舊,看著就是好幾年前的了。可是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這曲婉兒的字跡和給宋良辰的信上的字跡,完全不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蘇遲喃喃道,「不一樣……」
那麼給宋良辰寫信的人,是誰?
蘇遲放下字畫出了書房,她直接去了曲婉兒的閨房,房間里也是一層的灰塵,床/上的被褥還在,想來婉兒上花轎之後,這裡就再也沒有人來過了。
蘇遲走到床邊,並沒有發現什麼,這是一間很正常的小姐閨房。
見找不到有用的線索了,蘇遲就反手關了門出了房間。
走到桃樹下又摘了幾顆桃子兜在衣擺里,蘇遲這才出了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