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冥婚 牆裡鞦韆牆外道(02)
第21章冥婚牆裡鞦韆牆外道(02)
回了客房,宋良辰還坐在那裡發獃,看來二房要害他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十分大。
蘇遲丟了一顆桃子給宋良辰,「曲小姐給你寫的信,你可有帶來?」
宋良辰接住桃子,也學著蘇遲的樣子在衣服上擦了擦直接就啃,「那些信你不是都看過了么?」
「你就告訴我你有沒有帶。」蘇遲說著直接拉了凳子在他身側坐下。
宋良辰咬著桃子含糊不清地回答,「哼哼,現在知道我是多麼聰明了吧,看我多有先見之明!」
蘇遲直接一巴掌抽在他腦門兒上,「說重點!」
「咳咳。」宋良辰嗆到了,憋得滿臉通紅,他邊咳嗽邊點頭,「帶了帶了。」
蘇遲滿意的將最後一口桃肉丟進嘴裡,扯過宋良辰的衣袖擦了擦滿是桃汁的雙手,「走,有必要再看一次那些信了。」
宋良辰被蘇遲扯著衣襟往外走,他死命地揪著蘇遲的手腕,企圖將她扯開,「放手放手。」
奈何蘇遲用的力氣也不小,宋良辰竟然一時間扯不開,這一路拉拉扯扯的回了宋良辰的客房,蘇遲這才鬆了手,「快找出來。」
宋良辰直接掏出包袱來丟在桌上,打開來一頓翻找,可算是將那一疊信找出來了。
蘇遲數了數,其實信一共只有七封,內容仍舊只是閑話家常。
「到底是想說什麼呢?」蘇遲喃喃道,她的目光仍舊停留在信上面,「不可能只是這樣簡單的內容,不可能啊……」
「到底怎麼回事?」宋良辰被蘇遲弄的一頭霧水。
蘇遲就正色看著宋良辰,將她剛剛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宋良辰,「所以,她特地寫信給你,怎麼可能只是閑話家常這麼簡單?」
宋良辰顯然被蘇遲的話驚到了,「信不是婉兒寫給我的?奇了怪了啊,那麼到底為什麼要給我寫信吶。」
蘇遲將信拿走了,又留下了兩顆桃子這才回了自己客房。
問曲家下人,怕是什麼都問不出來了。那麼些完全沒有頭緒的線索,到底要如何才能連起來組成事情的真相呢?
蘇遲將信收好,決定去見一個人。
她要見的人,是阮鳶。
見到阮鳶的時候,他正坐在院子里的的紫藤花樹蔭下發獃。他面前擺著一架瑤琴,手邊還有一張茶几,上面放著一杯清茶。
蘇遲走過去,彎腰在瑤琴上胡亂撥了一個音,「阮靈媒,這麼有雅興?」
阮鳶沒有回頭,他目光只是淡淡地看著一個方向。
蘇遲也不介意,自顧自的在藤椅上坐下,她把瑤琴拉到跟前,不著調地撥著琴弦,「我去過了婉兒住的院子,我也看到了書案上放著的那本書了。」
「嗯。」這次他終於輕輕回應了一聲。
「你和曲小姐……嗯,是什麼關係?」蘇遲知道這樣問很唐突很無禮,但是她想不到其他的問法。
阮鳶這才將視線移開落在了蘇遲臉上,他驀地笑了笑,原本有些空冷的眸子里竟然徐徐浮上一絲笑意,「我很喜歡她。」
嘖嘖,蘇遲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了,「我懂的,曲小姐才貌皆備,你仰慕她我很能理解。」
「不。」阮鳶勾了勾唇角,「我說的喜歡,是想和她在一起的喜歡。就算她無法走路,就算她註定成為別人的妻子,也不能阻止我喜歡她。」
「誒?」這下蘇遲愣住了,她抓住了他話里的關鍵,「等等,你說曲婉兒不能走路,這是什麼意思?」
阮鳶臉色微變,他沒有接話,只是低下頭不再看蘇遲。
蘇遲卻沒有打算放過他,「你和三夫人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已經全部被我看穿了,你再隱瞞又有什麼意義?你隱瞞的到底是什麼?」
阮鳶忽然笑了,「如果全部被你看穿了,你又何必來問我?」
「你!」蘇遲被他堵得一句話憋在嗓子口,心底十分不舒服,「你等著!」
她說完,憤憤然起身就要離開。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麼。」背後傳來阮鳶輕輕淡淡的聲音,「或者,我一直在等著誰來阻止我……」
蘇遲後背一僵,她迅速轉身,阮鳶還坐在那裡,但不知是不是錯覺,蘇遲總覺得他正陷於某種癲狂的狀態,儘管他的表情十分平靜。
他喃喃道,「也許,她也在等著誰來阻止她,阻止或者拯救。身陷囚籠之中的人,被憤怒和仇恨燒紅了眼睛,連自我都失去了,到底想做什麼,誰知道呢?」
蘇遲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咽了下去。
她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說的轉身朝前走。
阻止或者拯救……身陷囚籠之中的人,被憤怒和仇恨燒紅了眼睛,連自我都失去……
阮鳶在說的,到底是他自己還是三夫人?
不管說的是誰,都叫人心生惆悵。
她抬起頭來,遠遠地看到一個人站在迴廊的盡頭。
光影橫陳,盛夏的燥熱撲面而來,蘇遲停了腳步,她靜靜地看著站在迴廊盡頭的那個人,好久好久她才輕輕喚了一聲,「三夫人。」
站在那裡的,正是曲三夫人,她聽蘇遲喚她,就輕輕點了點頭。
蘇遲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她緩緩說,「殺死婉兒的兇手,就藏在曲家吧。」
三夫人沒有說話,她只是望著蘇遲,眼神里瞧不出什麼端倪,蘇遲就要不耐煩地走開,就聽三夫人說,「果然,那個人說的沒有錯。如果是你,就一定可以挑破真相的。」
「誰?」蘇遲飛快地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三夫人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自顧自的往下說,「所以蘇遲,來抓住我吧,否則,我要開始復仇了。」
「不要再做傻事了!」蘇遲大喝一聲,「三夫人,已經兩條人命了,不要再錯下去了。」
三夫人沖蘇遲笑了,「那麼,就抓住我吧。我沒有辦法停手,能讓我停手的,只有你。」
蘇遲愣了愣,她很快的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說,從一開始,你想引到曲家來的,不是宋良辰,是我?」
三夫人微笑著點了頭,「是喲,從一開始就是你。」
蘇遲腦中轟然一響,也就是說,她從踏進宋家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落入了別人的圈套之中?
「如果你沒有順著我留下來的蛛絲馬跡一步一步地戳穿我的意圖,你又怎麼會在這裡。」三夫人收了笑,臉色淡然,「那個人說的沒有錯,是你的話,一定可以的。」
蘇遲心裡沉了沉,三夫人的意思是,她後面其實還有一個人存在?
那個人對她很了解,甚至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別人牢牢的掌握著,她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這種感覺真糟糕。
「阻止我吧。」三夫人說著朝後退了一步,「如果你阻止了我,我就告訴你那個人是誰。」
「等一等!」蘇遲抬腳朝三夫人走過去,只可惜她已經先一步轉身走入迴廊盡頭的那個房間里,咔噠一下將門鎖死,不管蘇遲怎麼喊都不再說話了。
蘇遲脫力地回到自己的客房,一頭栽進床/上就不想再起來了。
明明知道兇手是誰卻無法報案,明明知道兇手還會繼續作案,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阻止,一種無力感從心底泛起。
蘇遲閉上眼睛,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重新想了一遍。
是了,她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呢,雖然在她到宋家之前宋家就一直不太平,但是從未出過人命案,是她去了之後,三夫人才開始殺人的。
蘇遲心裡一緊,難道錦兒和二少爺的死是三夫人故意殺給她看的?
她想告訴她什麼呢?
如果說錦兒的死讓她猜測到這一切可能和曲婉兒的死有關係,那麼宋家二少爺又為什麼會死,他和婉兒完全沒有關係,他死了,到底有什麼用?
錦兒死了之後,屍體是有失蹤了一天的,後來又再次出現,只不過屍體已經被人破壞了,並且頭還被不小心放錯了位置——
蘇遲猛然坐了起來。
她第一次開始懷疑,錦兒的頭被放在二少爺的膝蓋上,這真的是不小心的么?
三夫人那樣的人,她從一開始到現在,步步為營機關算盡,從沒有出過差錯,她會犯那樣的低級錯誤么?可如果不是她不小心放錯了,三夫人又想告訴她什麼呢?
錦兒,二少爺,兩個不相干的人,交錯放置的頭顱,和婉兒一樣的將頭顱抱在懷裡……蘇遲心裡煩躁起來,她似乎抓住了什麼關鍵的地方,但是她又總是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
緩緩地躺回床上,蘇遲索性拉過薄被蓋過臉,只是她這一躺下竟然睡著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蘇遲被屋后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吵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