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落幕 問君能有幾多愁(02)

第209章 落幕 問君能有幾多愁(02)

第209章落幕問君能有幾多愁(02)

江湖上,有一個很神秘的組織叫做朱雀樓,沒有人知道朱雀樓到底在哪裡,只知道朱雀樓的門徒都非常的厲害,幾乎江湖上那些赫赫有名的俠客,都是朱雀樓的門徒。

朱雀樓的門徒都持有一隻小令,憑藉這枚小令,就可以在各大錢莊支取巨額銀兩。

多少武林中人削尖了腦袋想要擠進朱雀樓,可惜的是根本找不到門路,而且聽聞朱雀樓的樓主是個性格怪異的人,他殺人不眨眼,卻又對著一隻貓懷有憐憫之心,但這只是聽聞,因為沒有人見過樓主,就算是朱雀樓的門徒,也不是每個人都見過樓主的。

也正是因為這份神秘,才讓他們的樓主大人,這一失蹤就是十多年,並且還順便嫁了個人,生了三個孩子……

坐在窗台上的白衣公子只想說,樓主大人,您開心就好。

「怎麼還哭上了啊,見到我太開心也不用這樣啊,雖然我們快二十年沒見了。」白衣公子嘀咕了一聲,他從窗檯跳下,慢慢走到沐慧心面前,「我來就是想問問樓主,你還回去嗎?」

「暫時還沒有回去的打算。」

畢竟她是一個做事情有始有終的人,做一個人的妻子,就算要走,也要等到當家人回來,說一聲才行。

任性是一回事,但是既然任性去做了這件事,那就一定要做到圓滿,沐慧心覺得自己可能也有點強迫症。

「哦對,你等一下。」她說著走到了窗邊,徒手將一隻皮箱拎了下來,她打開箱子,開始在裡面翻找。

「你找什麼啊,這箱子看上去得十幾年都沒打開過吧。」白衣公子忍不住吐槽。

「咦,我記得是在這裡的啊。」她亂七八糟的翻找一通,最後在箱子最底下找到了一枚黑不溜秋的小東西朝白衣公子丟去,「樓主令牌,你來了正好帶走吧。」

「什麼意思?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那公子如接了燙手山芋一樣,又把令牌拍了回去,「不要胡鬧了樓主。」

「我沒胡鬧,乖,聽話。我走了,樓里總歸要有個人照應著。」沐慧心很認真地說。

「你要是真的擔心,何至於一走就是這麼多年?」白衣公子的聲音頓時拔高了不少。

「這不是有你嗎?」她說的理所當然,公子看著特別想弄死她。

「那你什麼時候回去?」他又問。

沐慧心想了想,道,「等我家男人回來了,我交代他幾句話,然後就回去。」

「那成,我回去等你。」那公子就接了令牌,又翻窗出去了,「記得,要回去啊。」

沐慧心嘆了口氣,窗外風輕雲淡,天日還長,還回去嗎?

她苦笑了一下,她怕是這輩子都回不去了。

她又等了好幾年,等到了兒女們都成了家,御庭蘇家每天人來人往,蘇淮遠不在家,她就勉為其難的裝裝神弄弄鬼,反正她身手好,要整點幺蛾子,實在是太容易了。

她想,她或許還要等很多年,或許這輩子都等不到蘇淮遠回來。

她也不知道是在和誰憋著氣,她明明可以丟下這一切,回朱雀樓去,當她逍遙自在的朱雀樓主,可是她卻丟不下這個地方。

丟不下那個吃了她一個麵餅,喝了她一貫薄荷茶水之後,忽然問她,可有許了人家的男人。

這種感情是什麼呢?

丟不下,舍不開,大抵就是愛吧。

在嫁給蘇淮遠這麼多年之後,她在空蕩蕩的蘇家宅院,望著碧藍如洗的天空,忽然參透了這一點。

可是怎麼就愛他了呢?

她苦思良久,怎麼也想不明白。

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吧,她是個隨性之人,隨性之人從來不會想得太多。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滴的往前走,她不知道,那位公子帶著朱雀樓的樓主令牌回去之後,沒多久也離家出走了,他將令牌丟在了一個睡的正熟的少女枕邊,然後就這麼一句話都不說的跑了。

很多年後,這個少女覺得生活有些無趣,於是也離家出走了,她後來還嫁了一個人,那個人姓宋,似乎是什麼官媒世家的嫡長子。

哦,這個少女姓朱,朱這個姓很常見,但要說有名,大概就是曾經盛極一時的大梁王朝的皇帝,他就姓朱吧。

沐慧心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還給朱雀樓後來的樓主起了個帶頭作用,想想也是想要笑出聲來。

當然,這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後才會發生的事情。

說回沐慧心,她一直在等蘇淮遠回來,那之後又過了三年,時間終於來到了距離邵武七年。

距離邵武三十七年,還有三十年的時間。

這一年是邵武七年。

邵武七年的春天,特別特別的冷,都進了二月,還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

趙承許給蘇淮遠的十年之期早就超過了,他等得焦慮萬分,甚至生了隱疾,他想,蘇淮遠應該是不會帶納蘭明夜回來了。

這一年,大金和大周的戰事越發的吃緊,這麼多年的消耗,到底是把大周本就不富裕的國庫給耗乾淨了。

內憂外患,趙承幾乎要熬幹了心頭一捧熱血,他開始後悔,也開始有更多的時間用來思考前半生。

他想,他可能做錯了,如果他沒有當皇帝,如果他不是以皇帝的立場遇見納蘭明夜,或許一切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一直在派人調查蘇淮遠的去向,可是卻始終找不到他的消息。

直到,邵武七年,這場罕見的大雪來臨之時,密探來見趙承,說是有消息了。

趙承當時聽完這句話,手抖得連茶杯都抓不穩。

密探告訴趙承,蘇淮遠和納蘭明夜就在南疆。

之所以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有一位衛姓商人,他有一次進山尋葯,不小心誤入了一個仙境一般的部族,他說那個部族的人都生的特別的美,每個人的眼仁都是純黑色的。

密探無意間聽說此事,也就上了心,他後來偷偷找到那位商人,最後用一筆巨額銀票打動了他,他告訴密探,那個部族叫做拉伊族,那個部族裡藏著很多寶藏,他在那裡,的確見到過一個叫蘇淮安的男人。

密探跟著他說的線索找了過去,果然,在那密林深處,發現了一個藏得很深世外桃源。密探畫下了地圖,然後才帶著地圖回到了宮裡。

趙承決定親自去拉伊族,他要把納蘭明夜帶回來。然而這件事,不知怎麼回事,最後被還是太子的趙元成知道了。

他偷偷領著三千人馬跟在趙承後面,將拉伊族外圍層層圍住。

趙元成不是沖著美人去的,他是沖著那巨額的寶藏去的。

大周朝已經耗不起了,趙承根本不管國事,這些年來,實際上在打理朝政的就是趙元成。

對於自己的父親,趙元成已經徹底不指望了,他只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太祖打下來的江山,可能就要敗在父親的手裡,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他帶著精兵,但並沒有打算動手,倘若能交涉更好,不能交涉,那就只能怪他們不識時務了。

大周之下莫非王土,拉伊族的寶藏,趙元成奪得理所當然。

趙承並不知道,趙元成就跟在他的後面,他也不知道,他此行南疆,會給拉伊族帶來什麼災難。

他順利的潛了進去,然後就看到了一幕讓他熱血上涌的情景。

蘇淮遠拿著梳子在替納蘭明夜梳頭,他們沒有說話,可是只是一個眼神交匯,就足以明白對方想說什麼。這種默契叫苦等了二十多年的趙承嫉妒瘋了。

他沖了進去,這一舉動,直接驚動了蘇淮遠和納蘭明夜。

一切在頃刻間陷入了混亂,他質問蘇淮遠為什麼不信守承諾。他說過他只等十年,可是一轉眼已經是二十多年過去了。

「哪有什麼為什麼,我不想回去而已。」納蘭明夜反而很平靜,「趙承,你為什麼要找來這裡,我死都不願意在那裡浪費時間了,你為什麼還要來?」

「因為你在這裡!」他低喝一聲,「你在這裡,我怎能不來。」

若是離別的情人,這樣的話會叫人感動,可是對於納蘭明夜來講,她從未在意過這個人,聽了只覺得的是個麻煩而已。

「但我不要你來,趙承,你不明白嗎?和你待在一起,還不如直接去死。」她說。

要到這個時候,趙承才明白,原來這世上有一種傷人武器,是在意的人的話語,他只覺得那些話,都變成了利刃,一刀一刀割在自己心上,難受的緊。

「你就一點都沒有在意過我嗎?」趙承把姿態放的極低,近乎要低到塵埃里,「一點點都沒有嗎?」

「沒有。」不過兩個字而已,說出來卻極其傷人,趙承心口一甜,咳出了一口血。

「為什麼,我到底哪裡不好。你看,我是皇帝。他什麼都不是。」他笑了起來,「為什麼你要選他,為什麼你們都覺得他比較好?蘇淮遠,我不要皇位了,我把皇位給你。我什麼都不要了。」

他懇求他,「你把納蘭還給我。」

「我本就不屬於你,何談還給你。」她冷然道,「趙承,別鬧了,回去吧。」

「我沒有想過回去。」他看著納蘭明夜道,「我立好了遺詔,我把大周還給蘇淮遠,你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你只要讓我看著你,這樣也不可以嗎?」

「你……」納蘭明夜才開口,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緊跟著而來的,是紛亂的腳步聲,喊叫聲,還有兵刃交加的鏗鏘聲,蘇淮遠看著趙承,他臉色鐵青,「你卑鄙!」

「不是我,我沒有!」趙承也慌了神,他是為了納蘭明夜而來,不是為了什麼拉伊族而來的。

但是沒有人聽他的辯白,他們推開門跑了出去,外面已經亂做了一團,趙元成領著人,把拉伊族的人全部都逼到了拉伊族中心那塊用來祈福的廣場之上。

就算是趙元成也不得不震驚,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這樣好看的人,並且還是一個部族之多。

他挾持了他們,威脅他們交出拉伊族的寶藏。

趙承試圖阻止他,可是趙元成根本不聽他的話,而就在這時,一個士兵殺死了一個拉伊族的孩子,這個行為徹底激怒了拉伊族人,於是混戰終於開始了。

那是一場慘烈的廝殺,部族的那個清澈的湖泊,水全都被血水染紅了。只有巫師和新一任的聖女納蘭月,還有幾個拉伊族人在眾人的保護之下逃了出去,其他人全部死在了這場屠殺之中。

拉伊族的寶藏,像山一樣,這些寶藏,全部被拿去填了大周的國庫。

而其他人,包括蘇淮遠和納蘭明夜,全都被趙元成帶回了宮。

納蘭明夜心如死灰,拉伊族的災難可以說是因她而起,她要承擔很大一部分的責任,倘若那時候她沒有出去就好了。或者她沒有尋死就好了,那樣就不會引來這樣的虐殺了。

趙承明白,這輩子他永遠也無法得到她的心了,這輩子不行,下輩子也不行,她徹底恨慘了他。

明白了這一點的趙承,很快病入膏,他死前讓人把納蘭明夜叫過去,那天她穿了一身白,站在那裡側著頭望著窗外,臉上神情恍然的跟在夢中一樣。

他想,或許他當初不應該從蘇家強行把她帶走,這一生,太苦了。

他最終還是沒有和她說話,就這麼看著她的側臉,然後看著看著,世界就永遠的陷入了死寂。

而這個時候,總管太監取出趙承的遺詔,他沒有說謊,他真的把皇位給了蘇淮遠。只是這道遺詔沒有來得及宣讀,就直接被趙元成燒毀了。

納蘭明夜像一個孤單的影子一般,被囚禁在名為大周皇宮的牢籠里,一天一天的,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玩偶。

大概她的靈魂,早在那年白雪皚皚,她第一次被趙承帶進皇宮的時候,就已經死去了。

如果那個時候就死了,那該有多好啊。

如果不曾牽挂過一個人,那又有多好啊。

都說定不負相思意,她只願時光迴轉,從未遇見過那個人。

是的,她後悔了和他相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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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媒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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