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杜牧上前，拍了拍老劉的肩膀，看著這些孩子的面孔，忽然高聲道：「好！都很有志氣！」

周圍孩子立刻停止了說話，紛紛看著他。

杜牧也看著他們，微笑道：「我知道，你們能幫很多忙。」

不少孩子立刻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不過呢……」杜牧話鋒一轉，「這些也只是小忙罷了。」

眼見孩子們露出緊張的神情，杜牧沒有賣關子，立刻道：「可我讓你們學習的那些地理，數學、物理、化學課程，將來才是真正的能夠幫大忙。」

「只有學會了這些，你們才會變得無可替代，能夠成為我真正的幫手。」

「所以，不要因小失大，把精力浪費在不重要的事情上。」

孩子們懵懵懂懂，但大部分，還是立刻堅定的點頭保證道：「是，我保證好好學習！」

「我也是！」

「俺……俺也一樣！」

————

杜牧扶著哭得難以自已的老劉，來到了武館前院。

老劉漸漸止住自己的情緒，對杜牧道：「館主，不好意思，又給您添麻煩了。」

杜牧搖搖頭：「這算什麼麻煩？辛苦你了，要不你今天先休息吧？」

老劉連忙道：「不用不用，有幾個孩子昨晚又控制不住尿床了，前天洗的被子剛曬好，我得給他們鋪床去。」

說完，便收拾情緒，重新返回了後院當中。

布魯斯默默看著對方的背影，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嘴唇微動：「難道他……」

杜牧嘆息一聲，點點頭：「對，老劉的孩子，也是被丐幫拐走的。」

布魯斯沉默。

杜牧平鋪直敘道：「前不久我平了九龍灣的丐幫分舵，確實救下來不少人。就讓附近十里八鄉丟了孩子的都來找找看，老劉是那時候找過來的。」

布魯斯想問那為什麼後院還剩那麼多人。

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有些事情，他潛意識已經想明白了，但是不願意告訴自己。

杜牧繼續道：「那些還能找到父母的，就讓父母接走了。其餘找不到父母的，還有的父母看孩子殘疾了不要的，我就收留了下來，就是你看到的那些。」

布魯斯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他想起剛剛那個說自己很乖，以前家裡飯都是她在做的小女孩。

以布魯斯觀察能力，他當然能從對方的情緒中分析出，她就是被父母找到，又二次拋棄的其中之一。

可他又能說什麼呢？布魯斯已經通過他們的話語碎片，知道這是個類似中國古代的封建王朝，這種社會環境下，尤其是農村，小農家庭很難多養活一個人。

若是苛捐雜稅繁重，年景不好，就連身體健全的人都有可能餓死，更何況殘疾。

「剩下的，老劉看他們可憐，決定留下幫我照顧他們。」

布魯斯深吸口氣，問道：「那他找到自己的孩子了嗎？」

杜牧搖搖頭：「他說自己找孩子已經十七年了，我說這些孩子沒有超過十二歲的，他就放棄了。」

十七年。

時間第一次如此具備重量感。

幾乎壓的布魯斯喘不上來氣。

布魯斯意識到，這個時間，不僅只是老劉一個人的悲哀，更代表著類似的黑暗，持續了至少十七年之久。

而終結它的人，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布魯斯以前所未有的認真神態，看向杜牧。

他開口道：「我同樣是從一個殘酷黑暗的城市來到這裡的。」

「那個城市……擁有3000萬人，可至少一半都生活在暴力和威脅當中，我想要改變她。」

「像您改變這裡一樣。」

杜牧沉默片刻：「3000萬人的城市，我的做法對你只有參考價值。」

「這個縣城加上周圍村鎮，可能也就十萬人左右，我們面臨的問題，規模相差了三百倍。」

布魯斯語氣急促道：「但至少您做到了，您改變了十萬人的生活，而我至今連一個人都沒有幫到。」

「我只是想知道，我應該如何開始，我應該具體做些什麼。」

感受到對方誠懇的目光，杜牧有些為難。

不僅因為哥譚是個爛攤子。

還因為布魯斯韋恩這個人本身。

雖然眼前這人疑似未來的蝙蝠俠，可蝙蝠俠也有不同版本，黑化的蝙蝠俠和正義的蝙蝠俠相比，數量只多不少。

萬一自己興沖沖的收了他當徒弟，未來他變成了狂笑之蝠，殺戮機器，紅死魔等，來個殺師證道，這誰受得了……

雖然自己有了修鍊外掛，可俗話說的好，黑化強十倍，蝙蝠俠黑化強一百倍。

自己哪怕神功大成，將來蝙蝠俠給自己注射個毀滅日藥劑，那捏死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不比捏碎一個雞蛋困難多少。

思考到這裡，杜牧卻忽然意識到，若事情真的如此，那自己更應該收蝙蝠俠為徒弟才對。

學武不是一蹴而就的，是個水磨工夫，長期工程。

假設這個布魯斯的穿越無法阻止，那就要想辦法讓對方每天都來武館，一旦發現黑化的苗頭，立刻掐滅，才是最安全的方案。

於是杜牧微微沉吟，認真道：「我可以教你，不僅可以傳授給你我的經驗，還可以教導你武功內力，讓你擁有更強大的武力，輔助你完成心愿。」

布魯斯精神一振：「您還願意教導我真氣？」

杜牧點點頭，卻話鋒一轉道：「然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要學習真氣，就是入我門下，拜我為師，你真的想好了嗎？」

布魯斯立刻認真點頭。

杜牧嚴肅道：「有句話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有些人只講給弟子聽，要他尊師重道。」

「但對我來說，這同樣意味著『子不教，父之過』。」

他看著布魯斯，神情肅穆：「一旦你學會了我的本事，將來卻不用在正途，那就是我責任，你明白嗎？」

杜牧說這番話是認真的，就是在給布魯斯打預防針。

萬一哪天他真的黑化，那就休怪為師無情了。

布魯斯看向杜牧，同樣肅穆道：「我願以韋恩家族的姓氏發誓！」

……

「師父，喝茶。」

杜牧不是個很注重排場的人。

因此拜師儀式，也就是簡單的敬茶，再對著《四相拳》的祖師爺畫像三叩九磕，僅此而已。

但布魯斯對這些禮節還是表現的十分尊重，認真做完了流程。

他對『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句話，也沒有感覺到文化不同帶來的彆扭。

西方有教父文化，能夠理解這種特殊的含義。

簡短的收徒儀式后，授業立刻開始。

兩人雖然面色都很認真，可內心卻都不平靜。

布魯斯是終於有了引路人，有了方向就有了幹勁。

而杜牧……則終於能夠試驗一下，那所謂的功力十倍奉還，究竟是什麼效果。

畢竟，他之前覆滅的，也不過是九龍灣的丐幫分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