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傳功與反哺

四相拳的前八招，杜牧只是各演示了兩遍，布魯斯就能大致做到有模有樣。

不過只是擺出姿勢，那顯然不對。擺出拳擊的動作拍照，和真正的出拳，用的完全是兩套肌肉。

「力從地起，任何招數的本質，都是通過肌肉和骨骼，將大地的力量搬運到拳頭上。」

「感受力量在你體內的流動，然後用經過的每一個肌肉加強它。」

杜牧開始糾正布魯斯的發力。

好在布魯斯不是門外漢，他有著豐富的格鬥經驗，不過是簡單的幾句糾正，他就能立刻自己調整好。

「不錯，你很有天賦，才不到半個時辰就將前八招運轉如意了。」杜牧滿意的點點頭。

這讓杜牧無比的省心，感覺不像是在教徒弟，而是和同道相互印證武學一樣。

不過也就僅限於招式了，涉及內力的部分，杜牧還是要從頭開始為布魯斯講解。

「真氣的修鍊方式，有靜功，有動功，我們四相門的拳法，就是非常純粹的動功。」

「閉上雙眼，仔細感受你所搬運的力量流動，這次不止是肌肉，嘗試用全身的熱量去加強它，控制它。」

這話就有些抽象了。

但布魯斯是個好學生，從來不會拿自己過往的經驗來給新知識挑刺，永遠虛心學習，再慢慢消化。

有時候，天才的天賦，不僅僅是理解能力，更是接受能力，認真態度，和刻苦學習的綜合能力。

看著閉上雙眼，動作從快變慢，不用點撥，就知道自己慢慢深入咀嚼的布魯斯，杜牧也只能感慨天才和普通人之間果然是有區別的。

他當初練這幾招，可是吃足了苦頭。

不單是空有秘籍無人指導，所學還和前世的知識相互衝突。再加上被人追殺朝不保夕，每天飢腸轆轆，過得十分艱難和痛苦。

好在這些都過去了，杜牧收攏思緒，繼續指導。

「按理說，動功和靜功應該是相輔相成的，若是一體同源，平日靜功養氣，動功鍊氣，則氣息運轉如意，進境一日千里。」

「我四相門本也是有靜功的，只可惜早已失傳，養氣就只能靠自己多多注意營養攝入和健康作息了。」

由於布魯斯是個現代人，杜牧也就將話說的更直白了一些。

布魯斯聞言，沒有聽出師父話語和古人的不同。

只是動作一頓，忍不住睜開眼睛問道：「那只有動功，要多久才能將內力修練出來？」

「少則一個月，多則一兩年。」

杜牧說完，布魯斯動作就有些僵硬。

他可沒有一個月的時間，放在好好吃飯，健康作息上。

杜牧見狀，笑道：「當然，若是有師門輔助，這入門也並非沒有捷徑……」

說著，杜牧走到了布魯斯的身後，將手掌按在了他的背上。

內力緩緩印入布魯斯的體內，布魯斯立刻感覺自己像是打了嗎啡，身體中不少隱隱的疼痛都被緩解，緊繃的肌肉也舒張開來。

「繼續練，當我不存在。」

身後傳來師父的訓誡，布魯斯立刻沉下心，掃空雜念，運轉起四相拳的前八式來。

果然，無論自己的姿勢幅度多大，是否前後挪移，是否向後擺拳，他都感覺演武場像是只剩自己一個人般。

在這個過程中，布魯斯發現自己的身體簡直像一台射速緩慢的火炮。彈藥從腳下吸入，通過肌肉的層層加速，最後從拳頭激射而出。

「嘭……嘭，嘭！「

拳頭打在空氣中的聲音越來越響亮，體內『彈藥』的感覺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最後……竟然真的猶如實質，脹得自己血管發痛。

「收功，納氣入丹田。」

布魯斯立刻聽令，流暢收招，將未曾激發的『彈藥』，按照師父的指引納入名為丹田的位置。

「這種感覺……」布魯斯驚訝的睜開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明明今晚還沒吃飯，可他卻有種攝入了兩萬卡路里熱量的錯覺。

若不是還未測試，嚴謹的他不願盲目樂觀，否則布魯斯感覺自己能一拳打穿保時捷的車門。

隨後他看向杜牧，欣喜道：「我已經練成真氣了嗎？」

杜牧卻無情道：「還差得遠呢，你此刻體內的真氣，全都是為師的，你需要繼續用動功將其煉化才是你的。」

剛剛的動功，還算不上煉化，只是讓真氣熟悉布魯斯體內的環境罷了。

杜牧的真氣同樣是修鍊四相拳煉化而來，這才能讓真氣老老實實的呆在布魯斯體內。

除非練的是《北冥神功》這種傳說中的武學，否則別人的真氣只會在自己的經脈中爆發，相當於被人用真氣透過肌肉骨骼的保護，直接打在內臟上。

其實走火入魔也是類似的情況，把自己的真氣修鍊都的不受控制了，只有主角待遇才能搞什麼破而後立，一般人直接就死了。

「不過嘛……大概一晚上的時間就夠了。」

杜牧還是補了一句，讓略顯失望的布魯斯頓時精神一振。

他神情有些複雜的看向杜牧蒼白的面色，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多謝師父！」

這種傳功，有多珍貴，即便布魯斯沒有其他人做參考，也是能想明白的。

杜牧也坦然受了這一禮。

其實單純將真氣打入別人體內，並沒有太多消耗。

之前給布魯斯療傷，就和呼吸一樣簡單。

可問題是……將一段完整的真氣徹底剝離，並在別人體內安穩下來，保證不會激發，還能被消化。

這種相當於割肉喂鷹的傳功方式，所修功法必須一致不過是基礎，對傳功者才是極為巨大的消耗。

尤其還是四相拳提煉出的剛猛真氣。

隨後布魯斯開始認真運功，四相拳第一階段，相輔相成的八個招式一一打出，招招颳起烈風。

就在他專心致志練功的過程中，沒有注意到，杜牧原本蒼白的面色，開始以極快的速度恢復。

甚至太陽穴鼓脹，氣息飽滿，氣度更勝之前。

『來了。』

杜牧的眼中閃過精光。

之前消耗出去的真氣……正在源源不斷的，從虛空中反哺而來！

這些真氣之純凈，若非杜牧知道它們的來歷，真要以為就是自己修鍊出來的。

所謂【賀禮】，竟然真實無虛！

這讓杜牧深吸一口氣。

他原本只以為，這是個普普通通的武俠世界，真氣就是這個世界最不可思議，最獨特的能量和物理法則。

誰曾想，布魯斯韋恩穿越而來就算了，自己更是得到了一帖沒頭沒尾，卻處處展露著神仙手段的【賀禮】。

不過這些東西，和自己一個虎踞九龍灣的小小武師，暫時沒多少關係。

杜牧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從溫和緩緩變得森寒。

本來以他自己的實力，能夠護住九龍灣就需要付出全力了，甚至還要動用各種盤外招。

之前只想著好好經營，爭取把九龍灣打造的鐵板一塊，讓外面的幫派勢力滲透不進來。

現在嘛……

讓整個東海省再沒有一個乞丐，似乎是個很有挑戰性的長期目標。

短期目標，就先剁掉那些九龍灣外蠢蠢欲動的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