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三章 原因
當年，蔚家讓她來帝都聯姻，是用她的妹妹威脅她。
如今，秦家想要解除婚約，亦是用她的妹妹威脅她。
所有人都知道年幼的妹妹是她的軟肋。
所有人都可以肆意拿捏她。
一直以來，她都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蔚藍雙眸血紅地瞪著老爺子，老爺子卻異常淡定地看著蔚藍。
他非常清楚除了答應他，蔚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蔚藍用力咬了咬唇，疼得泛白時才緩緩鬆開，「老爺子，可以多給我幾天時間考慮考慮嗎？」
老爺子笑著說，「阿牧這幾天會很忙，暫時肯定沒有時間回來。我給你二十四小時考慮，二十四小時一到，我希望你能給我想要的答案。」
這話，等於徹底潑滅了蔚藍的希望。
但是她仍然不死心，掏出手機想要給秦牧打電話。
不料，手機竟然沒有了信號。
老爺子笑著指了指樓上，「家裡裝了信號干
擾器，你的電話打不出去。有電話打進來時，只要你不亂說話，我們會考慮讓你接電話。」
老爺子這麼做等於是讓她與秦牧徹底斷了聯繫！
聯繫不上秦牧，現在的她只能孤軍奮戰。
而她獨自一人，如何能斗得過老謀深算的秦家老爺子。
剎那間，蔚藍感覺有隻鐵掌緊緊掐住喉嚨，無論她如何掙扎都掙脫不開。
老爺子又說，「好孩子，如果你真心喜歡阿牧，那麼肯定知道怎麼做才是對阿牧最好的選擇。除非你根本不愛他，你選擇跟他在一起，只是想藉由他幫助你擺脫蔚家。」
蔚藍緊緊握了握拳，「尊重他，聽聽他的想法，才是對他才是最好的選擇。」
「尊重他？一旦他失敗了，誰還會尊重他？只要他成功奪下秦氏集團，又有誰敢不敬他？你我都明白，這個世界向來弱肉強食。」老爺子還在笑，笑容不再是蔚藍熟悉的慈祥，只剩下瘮人的凌厲。
這樣的秦家老爺子讓蔚藍感覺到膽寒。
許久，許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當初明明是您極力促成秦蔚兩家的聯姻，我不明白為什麼您還要讓我們分開？」
老爺子，「你怎麼會不明白？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以前我讓阿牧跟你們蔚家聯姻是因為阿牧實力還足以跟他二叔三叔抗衡，他必須掩藏鋒芒。那個時候和一個不夠強大的家族聯姻對阿牧是一種保護。
現在阿牧自身已經有能力去爭奪秦氏集團，並且他勢在必得，那麼他現在最需要的是能夠幫助他的姻親。
倘若你們蔚家還保持著現狀，就算幫不了阿牧的忙，也不至於拖阿牧的後腿……」
老爺子看著蔚藍，目光愈發變得凌厲駭人，「你們蔚家在這個關鍵時刻宣布破產了，在外人看來就等於斷了阿牧一條胳膊。
倘若阿牧不趕緊和蔚家斬斷聯繫，那些支持他的人必定會有所動搖。
我疼愛我這個孫子，所以我不願意看到他在這場爭奪繼承權中失利。」
這些道理，蔚藍是清楚的。
只不過她還抱有一點希望，希望還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她與秦牧訂婚兩年多時間，至少兩年時間秦牧待她很好。
是秦牧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上並不全是壞人，還有那麼一個人願意愛護她、尊重她。
他常常對她說，「膽小鬼，以後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有音樂天賦，就好好做，我相信你一定會有一番作為。」
他還對她說，「膽小鬼，等我奪下秦氏集團，我就幫你把妹妹接來帝都，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威脅你。」
他還說過，「也不知道老子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怎麼會喜歡上你這麼個膽小如鼠的女人。」
他說他喜歡她，他說他想娶她……
他們說好了，再過一年多，等她大學畢業，他們就去領結婚證。
明明一切都在朝他們的計劃發展，怎麼就變成了這般？
說來也是可笑，是她最厭惡的蔚家將她送到秦牧身邊。
同樣是因為她最厭惡的蔚家，讓她不得不從秦牧身邊離開。
老爺子又說，「蔚藍，如果你真心愛阿牧，真心盼阿牧好，那麼你應該和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蔚藍吐出心中的那口惡氣，再緩緩說道，「我當然是真心喜歡阿牧，我當然真心盼阿牧好，但是我不認為您的做法對阿牧好。」
老爺子臉色一沉，「那你說說看，怎麼做對阿牧好？讓她沉迷女色？讓他在這次競爭中敗下陣來？你知道他一旦失敗，將要面臨的是什麼？」
蔚藍知道。
可她多希望自己不知道。
如此她就能任性妄為一次。
老爺子知道蔚藍心思已動，繼續勸道，「蔚藍，阿牧的父親和哥哥都沒了，他必須要完成他們沒有完成的事。在他沒有奪下秦氏集團之前，他一步都不能走錯。
如果那個時候他心裡還有你，願意把你接回來，便沒人再能阻攔你成為他的妻子。」
聽到這話，蔚藍笑了笑，「秦牧的性子，您比我清楚……」
蔚藍什麼都清楚，可是為了妹妹，也為了老爺子口中說的為秦牧好。
她被迫按照老爺子的意思，「算計」了秦牧。
帝都的氣溫很冷很冷，蔚藍的心也很冷很冷，只有秦牧的身體是滾燙而灼熱的……
這一晚，蔚藍彷彿從鬼門關轉了一圈。
她明明知道秦牧很生氣，卻還在他完事時說了一句插在他心尖的話。
「秦牧，不管我再恨蔚家，但是蔚家都是我的本家，我不想看到蔚家破產，我想要蔚家重新站起來。
你別怪我用這樣的手段算計你，因為我必須要生下你們秦家曾長孫，坐穩秦二少夫人這個位置，才有可能讓我們蔚家重新站起來……」
秦牧瞪著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看著她，彷彿恨不得將她活活吞了，「你寧願要那個把你當棋子的蔚家，也不要我？」
她想說不是。
她想說她要他。
可她不能。
她笑了笑，說，「反正結果都是我們在一起，什麼原因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