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請別對我這麼好
第13章請別對我這麼好
Part1
在沒有上大學之前,感覺大學是甜的,上了大學之後,發現大學酸甜苦辣俱有。離開了大學踏入了社會,感覺學了四年的東西,有用的很少。但我們最懷念的還是那段校園時期,因為那是生命中最純粹懵懂的時刻,也是最難得清閑的時光。
畢業典禮的時候,夏圖一大早就把初末拉起來,穿著畢業服去拍照,說等到下午天氣太熱出去會中暑。於是校園的各個角落都有了兩人的身影。
最有趣的的是,一大早就不見蹤影的墨忘居然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兩隻巨大的皇冠……就是貴族公主帶的那種。
他說:「畢業這天你們就是女王,可要享受現在的生活,工作了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墨忘在寢室里住的事情,夏圖是知道的。她對這位IMB小王子可好了,不但把自己的床鋪貢獻了出來,還將自己收集的唱片全掏出來讓墨忘簽名,全程一副腦殘粉模樣。
那天應該算是很熱鬧,大家最後一次聚餐,這一次初末很正常,沒有多喝酒,她靜靜的看著大家鬧成一片,心裡想著,如果這樣的時候,流年在該有多好。
差不多快結束的時候,初末接到了羅子嘉的電話,問她能不能出來一下。
當初末下樓的時候,就看見羅子嘉的車子停在外面。因為兩個人在之前把什麼都說開了,再見面初末還是會稍微有點尷尬,表面上她還是和往常一樣微笑的問子嘉:「你怎麼來了?」
「替你慶祝畢業的。」說著就遞了一個盒子給她,「打開看看。」
初末沒想到裡面竟是個大相冊,打開,從第一頁開始,就是她的照片,她看書的樣子,教室里學習的樣子,食堂吃飯的樣子,還有偶爾參加聚會時候的圖片,畢業的時候穿畢業服的樣子……很多都是抓拍的,可以看得出製作這本相冊的人有多用心。
初末的照片不多,這個相冊里都是寶貴的記憶,一瞬間居然有想掉淚的衝動,聲音有些哽咽:「這些都是……」
「大學時光是人生中真貴的一段記憶。」羅子嘉解釋,「之前本來是想幫小希做一份,在她畢業的時候送給她當做驚喜。可是做了一半之後再也不可能完成了,所以……說好從今以後把你當成妹妹看待,所以給你作為妹妹所有最好的待遇。」
「對不起……」不知道為何,到如今,她脫口而出的好像只剩下道歉。
之前對流年是這樣,對羅子嘉又是這樣。明明以為做的都是對大家都好的,卻不知道到了最後錯的好像只有她,「我欠你的實在是太多了。」
子嘉卻笑:「什麼欠不欠的?你忘記了?我答應過小希要好好照顧你的,看見你越來越堅強,我很開心。」
初末低頭沉默了許久,最後終於鼓起勇氣,說:「以後不管你要我做什麼,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義不容辭!」說完后,看著子嘉好笑的神情,她的勇氣頓時扁了下去,喃喃地說:「我說這話是不是特別幼稚啊?像我這樣的人能幫到你什麼呢?你本身就那麼優秀,我不要你回頭來幫我就好了……」
「怎麼忽然這麼不自信?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楊初末啊?」子嘉說,「你能幫我的可多了,比如說每天幫我多笑一點,多對自己好一點,比任何幫助都有用。」
「……」初末抿著唇,拚命的忍著,她本來就很感動了好嗎,再這樣下午,她一定會忍不住嚎聲大哭的。
「好了,別這樣了。」子嘉像大哥哥一樣拍拍她的肩膀,道:「初末,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初末吸吸鼻子:「你說。」
「如果我在流年之前認識你的話,你會喜歡我嗎?」
「……」初末本來是打算很認真的回答他的問題的,只是沒想到她問出的問題會是這個,一時間又只剩下沉默。
過了片刻,還是羅子嘉釋懷的笑笑,「好了,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其實我也只是隨口問問,明明知道你跟流年從小就認識,我能怎麼早?打從娘胎就認識你嗎?那不成你親哥哥了?」然後他又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兄妹間的擁抱?」
初末愣了一下,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就抱了他一下。
分開后,子嘉站起身,「好了,你進去吧,我要走了。」
初末抱著相冊,點點頭,「那……再見……」
「嗯。」
目送她上樓的背影時候,子嘉忍不住又叫了一聲:「初末?」
「嗯?」
初末回頭,便看見子嘉站在路燈下,黃暈的光線打在他身上,彷彿周身都在發光似的,她聽見他說:「初末,一定要讓自己幸福,別再委屈自己。如果不幸福的時候不要忘記了,我一直都在你身後。」
初末想,雖然她不愛羅子嘉,但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總是在她最低迷的時候出現的男人。
這世上有些人註定是心上的劫,有些人註定是要被辜負的。
Part2
跟羅子嘉見面之後,初末沒有再回包廂,而是直接坐公交回了寢室。
每天晚上睡之前她都會上一會兒網,了解一下流年在C市的情況。有時候初末真慶幸流年是公眾人物,因為這樣,她才能時時刻刻的知道他的訊息。
今天,如同往常一樣開電腦,搜索那個熟悉的名字,當電腦屏幕上顯示「泥石流」三個字的時候,將初末嚇了一大跳!
C市郊區發生了泥石流!那個郊區就是流年呆的地方!
幾乎是下一秒,她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拿了背包就往外面沖。
當一直開著車跟著她到寢室樓下的羅子嘉看見她飛快的往外沖的身影時,眉頭微蹙,他發動車子跟了上去。
墨忘和夏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寢室里只有電腦顯示屏透露出的光線,墨忘叫了一聲:「姓楊的,你真是不夠意思,居然一個人回來,也不叫我們!」
半天裡面都沒有回應。
夏圖開了燈,看了空蕩蕩的寢室,奇怪:「初末人呢?」
墨忘率先走了進去,里裡外外包括洗手間也找了,都沒發現,「電腦都看著,莫非穿了隱身衣,我們看不見?」
「……」夏圖看了眼電腦,道,「初末走的時候沒關電腦,應該不會去太遠的地方……可是她的包怎麼不在?」
在她說話的同時,墨忘按了滑鼠墊,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內容,驚叫,「這白痴不會跑到C市去了吧?」
「為什麼?」夏圖剛問,就看見屏幕上顯示C市在三小時前發生嚴重的泥石流,目前已經有一百多人下落不明。
她將那句「為什麼」收回,因為只要涉及到慕流年的事,別說遙遠的C市,就是北極,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趕去。
夏圖噼里啪啦的在鍵盤上打出一行字,搜索了一下,道:「這麼晚已經沒有去C市的航班了,但是十一點有一輛去C市的火車,現在已經十點五十了,除非能飛過去,不然就算在馬路上飆車也趕不到火車站。」
說完后,沒聽見身後有迴音,夏圖奇怪的看去,寢室里哪裡還有墨忘的身影?
從B市到C市,兩天兩夜的車程,初末趕的急,買不到卧票,只有硬座。
當她決定咬牙坐兩天兩夜的時候,居然有個好心的大嬸跟她換火車票,說原本她是去C市看兒子的,但臨時有事就不去了。說完就把火車票塞在初末手裡,初末低頭掏錢給她的時候,一抬頭……眼前哪裡還有大嬸的影子。
如果不是手上的火車票,她幾乎以為剛才的事情是幻覺。
不遠處,羅子嘉將小費拿出來當做是對大嬸的感謝,大嬸忙說不用了,她說:「那個小丫頭是你的女朋友吧?兩人吵架了么?小丫頭長的挺漂亮的,要是知道你這麼用心,肯定就原諒你啦!」
羅子嘉笑了笑,他的手上也拿著一張去C市的火車票。
這些初末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她坐在靠窗的角落裡,恨不得立刻就飛奔到C市。
怎麼會突然就泥石流了呢?偏偏還是在他呆的地方,也不知道流年現在怎麼樣了,電話也打不通……不知道上次她丟了他的電話之後,他有沒有買過一個?如果沒有電話在身邊的話,別人怎麼能找得到他?
一路上初末的腦子都不平靜,一心只想趕緊到目的地,那時候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如果流年有什麼事,她一個人一定不會獨活!
兩天兩夜的車程對於她而言不亞於一個世紀,當好不容易快要到的時候,火車卻臨時停車在靠近C市的一個小站台上,據說是遇上了泥石流,暫時停車。
這一停就是大半天,對於心急如焚的初末來說,別說是大半天,就是一個小時都是煎熬。
火車臨時停車,車門是打開的,方便乘客下車呼吸新鮮空氣,順便買吃的。
所以初末在無盡的等待中,終於忍不住收拾包下車準備離開。
誰知道一下車,就看見站台那邊許多舉著牌子的人,大多都是女生,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在維持秩序。
初末上前一問,才知道這些都是LeonardoMu的粉絲,知道LeonardoMu被困在這裡,大家都自發的來找他的,想知道他是不是安全。
但由於人數太多,前方情況又不明,工作人員自然不能將她們都放出去,所以粉絲們集體抗議。
初末眼睜睜的看著前面的門被關起,為了安全,大家都只能暫時留在這裡。初末慶幸沒有跟這團粉絲在一起,也許是他們的目的太明顯,所以工作人員才將他們留下,聽說他們的目的地是泥石流現場,更有人揚言要親自去將LeonardoMu救出來。
初末跟著這一站下車的人一起離開,忽然就覺得不管這些粉絲最終有沒有到現場,老天看見世上有這麼多愛流年的人,也不捨得他有危險吧?
出了火車站,初末看了一眼這一站的名字,在地圖上搜索了一下,離她要去的地方並不遠,所以她打了一輛車,要往她去的地方趕。
那司機一開始很熱情,聽說她要去泥石流現場,便有些猶豫,說:「小姑娘,不是我有生意不做,聽說那邊情況很惡劣,我們載客的都沒人敢去那邊,要是又一個泥石流下來,命可就沒了。」
初末聽著,眼淚就吧嗒一聲掉了下來,她說:「很嚴重嗎?我的家人被困在那裡,我好擔心。我剛看見泥石流的新聞就坐火車趕了過來,可是不能去找他,我……」說到這裡,她竟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
初末是真的很用心去哭,所以那猶見我憐的樣子讓司機受不了了,他說:「哎!小姑娘你別哭啊,你一哭我就想到我那女兒,每次送她去上幼兒園,就像送她去刑場一樣,哭的我那個揪心的……這樣吧,我載你過去,那邊是山區,所以我只能把你載到山區外面,剩下的路,你自己考慮怎麼整吧!」
初末眼淚瞬間跑光光,她抓著司機的手一通感謝:「真是太謝謝你了!」
眼淚雖然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但是偶爾也能發揮它的價值。
初末並不是一個會用眼淚去裝可憐的人,但這一次是真的沒有辦法……她想要找到流年的心太迫切,無論什麼方式,只要能再看見他,要她怎樣都行。
Part3
其實去目的地的距離並不遠,司機做了好人,也只敢開在山的外面,初末從窗外望去,前面就是大山裡,路應該是後來人工開出來的,左右兩旁都是巨大的山石。初末付了錢下車,正要往裡面走,身後傳來司機的聲音,他說:「小姑娘,你真的打算就這樣進去啊?」
初末轉身,微笑:「是的啊,我喜歡的人就在裡面,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他了。」然後她又對司機說:「謝謝您送我過來,至於之後的路,我自己會小心的!」
說完,她便離開。
她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可以明目張胆的,接近流年。
雖然她保持很樂觀的精神,但往回開的司機卻憂心忡忡,覺得自己是將一個小姑娘往火坑裡面推。一路上他也各種勸阻她,讓她別獨自一人去。可那小姑娘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怎麼勸都不聽。
司機一路開著一路不安,就在他快要開回到城裡的時候,忽然又見出動了許多武警、消防車等一系列的救援隊往他來時的方向開,一抹不安的感覺浮在心頭。
心下一喊,糟了!該不會說什麼就來什麼,這邊也發生泥石流了吧?
越想越不安,將車掉了個頭,就跟著那群救護車開,越開到背後,冷汗越多,這越來越接近方才的地點,再開下一段路,如果是右拐的話,就絕對不會錯了!
雖然司機才跟初末見過一次面,但也希望這小姑娘沒事,不然他可稱為間接的殺人兇手了。
可即便在心裡禱告千萬次,跟在救護車背後的司機還是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車往右拐,到達了他方才的目的地。
剛才還好好的路,現在已經被封住,看不見盡頭,也找不到半個人影。
初末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只是走了幾十分鐘,就聽見後面傳來轟隆隆的聲音,還未來得及回頭,就看見了她這輩子都忘不掉的瘋狂場景。
那原本坐落在兩邊山上的石頭飛速而下,帶著大量的泥沙蜂擁衝下,來勢兇猛。
她嚇呆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看著就要被覆蓋,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給扯著跑,她本能的跟著。
耳邊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彷彿在下一秒,她就會被那稀釋的洪流給掩埋。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覺得呼吸越來越急促,彷彿下一秒心臟就會承受不住這樣的負荷停止。鼻息間掠過淡淡的煙草香夾雜著泥土的味道,初末只覺自己被抱在一個結實的懷抱里,耳邊噼里啪啦石頭砸下來的聲音,令人心驚膽戰。
彷彿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久,初末抬頭的時候,就看見另她根本想不到的面孔出現在眼帘:「子嘉……」她輕聲叫道,待到看清時,才發現羅子嘉的額頭上在流血,「你……」她噎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一定是剛剛在護住她的時候被石頭砸傷的。
初末連忙在背包里翻了一通,結果出了找到了紙巾,其他什麼都沒有。
見她那麼慌亂的樣子,羅子嘉安慰:「我沒事,不過小傷而已。」然後接過她受傷的紙巾,把血暫時止住,黑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你沒事就好。」
初末咬著唇,不知道說什麼好,在這樣的時候,他居然關心的還是她有沒有受傷。
她問:「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你那麼聰明的人一定知道很危險,為什麼不阻止我而是跟著我?」
羅子嘉笑了笑說:「你別這樣跟我說話,讓我感覺像是在興師問罪似的。」
她看著他,不說話。
羅子嘉只能妥協:「如果我一開始阻止你的話,你那麼擔心流年,會聽我的嗎?所以,我就一直跟著你,想著雖然這邊經常發生泥石流,但應該不會那麼湊巧吧?誰知道還真的被我們碰上了。」
初末垂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腳尖,她說:「子嘉,你別對我這麼好,我怕我還不起。」
Part4
酒店的會議室內,穿著一身白色襯衫的男子站在窗前,外面是灰濛濛的天空,彷彿下一秒就會有暴風雨降臨。
身後的經紀人在說話:「平安的報道已經發出去了,據說已經有很多粉絲自發的阻止去泥石流現場,而且要去那邊,這個鎮上是目前唯一能過去的渠道……所以我在想,是不是不要告訴媒體,我們已經在這裡暫住,不然到時候粉絲一涌而來,場面會失控,也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這樣,他們以為報道是假的,還是去了泥石流現場,到時候發生什麼事情,你負責嗎?」男子聲音淡淡的,卻給了一種莫名的壓力。
於是著名鋼琴家LeonardoMu平安的消息便第二次被放了出來,經過一番舟車勞頓,LeonardoMu暫時在郊區鎮邊的一家酒店休息。
司機在收音機里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忽然就想起早上那小姑娘說要救的人不就是那個LeonardoMu?
現在倒好,要找的人被救出來了,原本平安的人卻不知道蹤跡。
司機想了想,立馬驅車往錄音機里說的地址跑。
在得知LeonardoMu就在鎮上的酒店,幾乎半個小時的時間,酒店門外就聚集了無數粉絲。助理正在會議室跟經紀人商量什麼的時候,就接到了前台的電話,掛了之後,她有些猶豫地說:「剛才前台打電話來說外面有個本地的司機想要見流年……好像說是一個粉絲為了去現場找他,結果遇上了泥石流,至今下落不明。」
經紀人掀了掀眼皮:「那人是他女兒嗎?現在的人最喜歡用這樣那樣的借口,為的只是見流年一面,如果不是司機的女兒,他那麼熱心腸做什麼?肯定在撒謊!」
那助理聽了也不敢多說什麼,要說以前參加過那麼多演出,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更有一些瘋狂的粉絲,為了想見流年一面,站在B市最高的樓頂上威脅,若是流年不出來,她就從那上面跳下去。
如今太過於被人喜歡,也是一件令人煩惱的事。
所以這樣的事大多都會被當成耳邊風一樣,左耳聽,右耳就出了。兩人繼續商談著別的事。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助理把門打開,就看見來人急急忙忙的說:「姐!你快去攔住流年,剛才他接了墨少的電話,聽說那個楊小姐過來找他了,可現在一直都聯繫不到人,電話也接不通,流年現在要親自去找她呢!可現在外面的粉絲那麼多……」
她話還未說完,經紀人就立馬沖了出去。在過道拐彎的時候將流年給攔下。
他說:「流年,你別太衝動,先了解下具體情況再做決定,現在外面那麼多人,你出去不安全!」
對於經紀人的話,流年只給了冷漠的兩個字:「讓開!」
「……」
經紀人嘆息了一聲,知道就算自己想攔也攔不住,這男人只要碰到楊姓的那位MM,什麼理智都不管不顧了。
LeonardoMu的出現,必然引起轟動。那司機就是在這樣擁擠的情況下,再加上自己往前面沖的精神被擠到前面的。因為都是女粉絲,所以他一出現……還是個中年大叔,讓周圍都愣了一下,也是在這樣的空蕩里,司機操著大嗓門道:「你就是那個LeonardoMu嗎?你快去救救你的女粉絲,她現在還下落不明啦!」
他話剛一出,就有其他女粉絲再嚷嚷:「大叔,你認錯人了吧?我們粉絲都是組團來的,聽到男神沒事,我們都是點完名,確定沒人失蹤才一起來這邊的,怎麼可能還有人落單?」
那司機一聽被人懷疑了,趕緊說:「大閨女,我沒騙你呀!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小姑娘一個人啥也沒帶,說是要去找什麼什麼慕,還哭的很傷心,說是他的親人撒!如果不是聽了廣播,我也不知道她其實是追星追來這裡的……」
那司機話還沒說完,流年就忽然問:「她叫什麼名字?」
男神一開口,現場立馬就安靜了起來。
那司機想了想,道:「她沒告訴我名字啊……就一小姑娘嘛,挺柔柔的樣子,性子卻倔,我說了那裡不安全,她非得要去……」
聽到這裡,流年的臉色都變了,他說:「她下車的地點在哪裡?」
「就是剛發生泥石流的那個地方……「
話還沒說完,流年便迅速的穿越人群,坐上了最近距離的一輛跑車,風馳電掣般的離開。
要測試你喜歡的人有多重視你嗎?只要你生個病,可能只是一個小感冒,或者只是樓梯拐了一腳,讓他知道。他用多快的速度趕到你身邊,就證明你對他有多重要。
但對於初末來講,從來都不用這樣的測試。
因為即使生活風平浪靜,只要她開口,他都會陪在她身旁。
從來,先離開的那個人,都是她。
Part5
流年到了泥石流現場的時候,大部隊已經撤離了,因為這裡是是郊區,旁邊沒有房屋,平常也沒人會在這裡活動,所以在做完現場勘查,確定沒人之後,他們便離開。
司機是跟著流年背後到這裡的,看見面前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奇怪的張了張嘴,欲說什麼,然後似是想到什麼,狠狠的錘了一下雙腿:「我剛才居然忘記跟他們說這裡之前有人進去了!他們肯定是看這邊荒涼不可能有人進入,所以早早撤退了!」
畢竟能力有限,一部分小部隊還要去援助更嚴重的大部隊。
他看著站在前方眉頭重鎖的流年,問:「這現在該怎麼辦?」
流年沉默了一會兒,說:「大叔,急救電話麻煩你來打,我先進去救人。」
司機「哦哦」了兩聲,立刻就掏出手機打電話,沒想到自己這麼大歲數了,居然還不如一個年輕人那麼鎮定……剛拿出手機撥電話,又覺得不對,轉身道:「小兄弟,你怎麼能單獨一個人去救人?萬一又是一個沒救出來,另一個……又陷、進去……」
眼前哪裡還有流年的身影。
司機走上前看著那泥石流,沒有腳步,也不知道他往哪裡離開的,莫非這裡還有其他去裡面的途徑?
來不及多想,他趕忙拿出手機撥電話。只希望兩個年輕人都平平安安才好。
不過……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著名的鋼琴家居然會為了一個女粉絲連命都不要往危險里鑽。
流年將車繞了一個大圈,試圖從山的背後進去。
從地圖上可以看出,山前面開闊了路,山背後卻是灌木密集。好在這邊沒發生什麼情況,流年看了一眼天氣,從車子上拿了後備的雨衣穿在身上,再將後備箱一塊沒用的布帶在身上。
從前面靠一個人的能力是不可能走到山中間,惟有往這裡試試,只希望初末命大,能夠被他找到。
山上的路本就難走,可以看出這裡從未被人開發過,樹林密集,灌木叢生,如果不看仔細很容易會被不知道哪裡竄出的藤條給划傷。
此刻烏雲更加黑壓,低矮,空中閃電不斷,不一會兒,傾盆大雨便落了下來,讓本來就難走的路更添加了艱難。
流年目測了一下前面根本看不見的路,在路旁撿了一根粗壯的樹根探路。每走一段,他都會撕下一小段布條綁在樹枝上,這樣的環境,迷路的危險性太大,即便是曾經有過野外求生經驗的流年也不得不做防備。
這是一次根本就沒有準備的「探險」,即便是在別人眼中無所不能的流年,在經過了一小時的行走,也變得狼狽不堪。
好在雨總算是小了一些。因為下了一場雨,泥濘的路特別的滑,當流年好不容易走出一片樹林的時候,就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個泥人。
沒錯,是泥巴堆成的一個人,球一樣圓滾滾的肚子和腦袋,石頭是它的兩隻眼睛,樹枝是它的一雙手。
當流年走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一身都是泥,已經看不見原本面目的人靠在泥人身上,沉沉的閉上眼睛。
他蹲在她身邊,第一次,如此害怕的伸手在她的鼻息間輕輕的試探了一下。
當那微弱的呼吸觸碰到他的手指尖,那一顆擔憂的心,才徹底的安了下來。
「楊初末,你這隻豬!」
當初末迷迷糊糊的睡著時,便聽見這一抹冷漠又惱怒的聲音。
她睜開眼,看著眼前那張熟悉的臉,眨了一下眼,又不可思議的眨了一下,她激動的伸手,卻又縮了回去,搖搖頭,自言自語:「我肯定又是在做夢,剛剛也是這樣,夢見了流年,可是一伸手,摸到的都是空氣。」
也不知道她這句話哪裡觸怒了流年,但見他忽然起身,將她堆好的泥人娃娃用力一推,泥人便倒在地上,爛成了一灘。
初末先是一愣,然後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說:「我本來就好凄慘了,被困在這裡,只有個泥人陪我,為什麼你還要跑到我夢裡來把它給砸了……嗚……」
流年眉頭一皺,似乎是終於受不了她的智商,他走上前,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按:「楊初末,你給我看清楚了,我現在真實的站在你面前,你不是在做夢!」
Part6
初末真的被他忽然抓手的動作給嚇到了,她愣愣的看著他,感受著他身體傳達而來的溫度,然後不可思議的伸手在他的臉上,身上亂摸,最後興奮的撲進了他的懷裡:「流年流年,你真的是流年,不是我在做夢!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的!我只要在這裡等,你一定會找到我的!」
流年雖然生氣她的魯莽行事,但在這一刻,找到她勝過一切,他反用力將她緊緊的抱著,那麼大的力道,彷彿再也不會放開她。
似乎抱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久,兩人終於分開。
初末這時候才有空仔仔細細地打量他。
相比較自己的慘狀,流年似乎也沒好到哪裡,一向愛乾淨的他身上都是泥巴,即使傳了雨衣,身上也被淋濕了好大一片,那白色的襯衫濕漉漉的黏在他壯碩的胸膛,竟然有種道不明的性感。
初末覺得自己真是花痴不分場合……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用性感二字來形容此刻的流年……
「怎麼臉紅了?」此刻的流年完全沒有往那方面想,他擔心著她一個人在這裡呆了這麼久,又下暴雨,冷風吹,不禁伸手去探她的額頭:「生病了?」
被流年這一關心,初末覺得更窘了起來。她害羞的搖了搖頭,使勁的想將自己臉上的紅暈給退卻下來,不禁轉移話題:「流年,你怎麼來的?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還好意思問!流年將她扯到一邊,將帶來的雨衣幫她穿上,觸碰到她冰涼的肌膚時,俊臉上的不悅更明顯了,他冷著一張臉教訓:「楊初末,要是你以後再敢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我再也不會來找你,放你自生自滅!」
剛才還柔情款款的人忽然變得這麼凶,初末一時間接受不了,她嘴巴習慣一扁,辯解道:「我以為你被困在裡面,所以才跑來救你的……」
「救我?」現在究竟是誰救誰啊?流年簡直哭笑不得。
「我承認自己是沒用,但是你也不能看不見我有多擔心你啊!一句話不說就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你都不知道我聽說這裡發生了泥石流那種擔心的快要死了的心情。」
什麼是惡人先告狀?估計楊小姐已經練就的如火純青了。
見流年沒說話,初末也有些自知自明,她想到之前的事情,抱歉地說:「你跟墨以然之間,我都知道了……你們並沒有……反正,對不起,是我蠢才會上了墨以然的當。現在我終於能體會當時我被墨以然冤枉的時候,你不出來幫我的心情了,是我活該,我應該承受的。」
她巴拉巴拉的道歉了這麼多,對方卻始終沉默,讓她有些心涼,想著流年是不是還在怪她?
應該是的吧?畢竟受了那麼大的冤枉,要原諒的話,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只能怪她沒有大腦!
就在初末在腦袋裡構思,以後要努力對流年好,要努力把流年追回來,做個有大腦,不能一碰到流年就智商失常的女人的時候,流年問:「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她疑惑的瞅著他。
流年看了一眼天氣,道,「有話回去再說。」
初末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天還是黑壓壓的,她剛才只顧著說話,完全忘記了他們現在的處境,張了張嘴嘴欲說什麼,然後又忽然扭頭跑到塌了的泥人旁邊,彎腰將泥人給扶了起來。
流年不贊同地問:「你在做什麼?」
初末說:「我好不容易滾出來的泥人,你給我一分鐘,我把她恢復原樣就可以走了!」
「……」
一分鐘后,初末看著和方才一模一樣,修補的未有任何漏洞的泥人,微笑的對流年說,「我只是看不得它塌在這裡的樣子,也許我們走了之後,它最終還是會被雨水衝掉,但至少在我最後的印象里,它是完整的。」就像他們的感情,如果能修補的沒有任何隔膜,那該有多好。
流年沉默的看了她幾分鐘,最後,道:「要不要我幫你跟泥人合個影?」
「……」初末嘴角抽了抽,明明是這麼煽情的一個場景,為什麼流年如此不配合。
當初末因為流年的出現而忘乎所以的時候,沒有發現不遠處,手上拿著幾個果子的羅子嘉站在那裡許久,那眼底的失落,是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會表述而出的情緒。
當初末看見他並且叫了一聲的時候,他眼中的失落很快便被抹去,恢復過來的眼中是如往常一般的清明沉靜,他微笑的走過來,將果子遞給初末:「這裡沒什麼吃的,將就一下吧。雨停了,差不多可以走了。」
與流年對視,兩個男人眼中的思緒只有彼此才明白。
好在這樣的尷尬並沒有持續太久。
這時,遠遠的有人聲在喊,三人朝遠處望去,竟是救援隊威武雄壯,浩浩蕩蕩的往這邊走來。
墨忘充分了發揮了IMB小王子有錢有勢的背景,帶著一干專業人等來救援了。只是他自己也攙和進來,在入森林的時候,沒注意腳下被雨水沖洗了的泥濘路,一個不慎就滾了下去。
於是被困在裡面的三人都成功被救出,墨忘住院了……
Part7
流年、子嘉和初末三人從醫院出來之後,子嘉率先開口:「今天還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天,現在沒事了,流年,你照顧好初末,我就先走了。」
說完對初末笑了笑,便轉身要走。
「子嘉。」初末忙叫住,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可就是覺得心裡很內疚,他額頭上包紮了傷口,他的後背上都是為她擋住亂石砸下來的紅腫,可是他卻一直提都不提,若不是醫生有經驗的發現,可能他會一直瞞著她。
初末心裡很難受,想說很多花,卻無從說起,最後只說了聲:「子嘉,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不用。」他始終都是溫柔的笑,「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別再這麼衝動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
「嗯,我以後都不會的。」
其實羅子嘉都知道,這姑娘也只有碰見流年的事情才會這麼衝動,即使現在口頭上答應了,下次在發生,她依舊會如出一轍。他笑笑:「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這一次,初末沒有攔住他,只是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他是那麼孤獨。
這世界上最難償還的就是情債,初末在心底偷偷的問她的好友,小希,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對你哥哥,他才不會這麼難過?
站在一旁沉默的流年自然是將初末的糾結看在眼底的,他依舊選擇沉默,只是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收回她的神思,道:「走吧。」
「嗯。」初末點頭應了一聲。
月亮高高的掛在天空中,冷清的色澤,它總是那麼沉默的看著人間的悲歡離合,卻從來都不會在人們為難的時候,告訴他們該怎麼做。
流年沒有送初末去寢室,而是去了他的公寓。
初末有心事,也沒有想太多。當流年讓她去洗澡的時候,她也乖乖的拿了衣服去洗澡。
在浴室里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心情也好了稍許。
出來的時候,客廳里沒有流年的身影,她到處找了一遍,最後發現流年在卧室穿衣服。
也是剛洗完澡,腰間只系了一條白色浴巾。初末第一個反應是愣了一下,然後就痴傻的站在門口看。【就只有流年公寓有兩個浴室啊……之前那兩個浴室也是在流年公寓啊!】
流年的身材真好啊!該有的地方有,不該有的地方沒有,那每一寸都彷彿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在如今這樣一個男色當道的時代,像流年身材如此好的,光看上半身就足以大飽眼福。
流年換好衣服徑自從卧室走出來,對她花痴的視線已經習以為常,他說:「你在家裡好好休息。」
初末看他的樣子,似乎要出去,便問:「你要出去嗎?」
「嗯,去醫院。」
「是去看墨忘嗎?」初末說:「那你等等我,我也跟你去!」
說完也不等流年答應,就飛速的跑到卧室裡面去換了衣服,站在流年面前說:「走吧!」
雖然知道墨忘摔的很慘,但到醫院的時候,看見墨忘渾身都被繃帶包了起來……初末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很慘、非常慘」,她心有餘悸的抓著流年的手臂,緊張的說:「流年,你說墨忘是不是以後會變成殘疾人啊?他肯定會怪我害他成這樣的……」
流年瞥了她一眼,「知道就好,所以以後別再任性了。」
雖然墨忘的傷跟初末壓根沾不上半點關係,但流年還是順著她的罪惡感說下去,不然一直這樣任性,總有一天會出事的。
聽流年這麼一說,初末頓覺萬分的沮喪,甚至懷疑人生。
並且,讓初末更懷疑人生的是,人生居然安排她跟墨夫人,也就是墨以然和墨忘的媽媽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了。
其實墨夫人是來看墨忘的。
遠遠的,初末便聽見高跟鞋的聲音,墨以然挽著一位氣質高貴的婦人往這邊走來,初末雖然心裡對墨以然有些疙瘩,但依舊有禮貌的朝她們笑了笑。
只是墨以然各種高貴冷艷,眼神特別冷的瞥了她一眼,就像是在看一隻蟑螂一樣的嫌棄,然後轉臉對流年,瞬間笑的很花朵一樣美麗,她說:「流年,你沒事真的太好了,你不知道,聽說C市泥石流,我好擔心,本來我想要跟墨忘一起去找你的,可我媽不讓……」
被她挽著的墨夫人瞪了她一眼說:「你去做什麼?去了也是添亂!」然後轉頭對流年微笑,像個慈母:「流年啊,我這個女兒平時是任性了一點,但性格好,人也好,年輕人談戀愛,哪裡有不吵架的,你也就別跟她一半見識,多讓讓她。」
初末忽然就想起墨以然在食堂與墨忘對罵,還有對她使的那些心計,如果這也叫做性格好,人也好的話……算了,初末嘆息了一聲,作為一個母親的角度,不管自己孩子再怎麼不好,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吧。
然後就見墨夫人的眼睛轉移到了自己身上,初末這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著女人,眉眼間跟墨以然有些相似,尤其是臉型,簡直一模一樣,反倒是墨忘一點都不像她,初末想,可能是像爸爸比較多吧。
在初末獃想間,墨夫人看著她,問:「你就是那個讓墨墨著急著要去救人的楊初末?」
初末心裡想,這是要來跟她算賬了嗎?
正要勇敢承認,就聽她繼續說:「我們家墨墨是不是喜歡你啊?不然怎麼從來沒見過他對一個女生這麼好?我之前還懷疑他喜歡男人呢!」
「……」
有這樣想自己兒子的么?初末心想,墨忘其實你是你媽充話費的時候送的吧?
初末剛想解釋自己不是,墨夫人的表情忽然很喜悅地說:「我看著你也不錯,既然我們家墨墨那麼喜歡你,你就接受他吧!你看吧,我們家墨墨也是一流帥哥啊!你們兩要是在一起,以後生下來的寶寶也肯定漂亮可愛!而且墨墨性格又好,人又好,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初末終於體會到果真是自家的孩子啊,墨家出品,全都性格好,人也好。只是既然這麼好,為什麼她感覺這女人比較像在賣兒子,巴不得兒子趕緊找了一個女孩子娶了算了?
初末說:「阿姨……我不是墨忘喜歡的人,我們之間是很純潔的關係。」比白開水還要純好么……
莫夫人先是一愣,接著捂嘴笑道:「小姑娘你是在害羞么?其實承認又沒什麼啦,我不會笑話你的對不對?」
初末:「我真的不是……」
「嘿!你們瞧瞧這孩子多害羞啊……」
墨夫人的話還未說完,初末就覺得自己肩膀被微微的往後一帶,她整個人便被帶進了流年的懷裡,流年淡漠而有禮地說:「伯母,不好意思,這是我老婆。」
「……你說什麼?」然後不可思議地扭頭問墨以然:「然然,這是怎麼一回事?」
墨以然因為流年這話,原本笑容滿面的臉立刻就黑了下來,她說:「慕流年,她是你老婆,那我算什麼?」
墨夫人看她那麼不鎮定,有些擔心的看著流年道:「流年,你這玩笑開的有點大,你明明知道然然很喜歡你,怎麼……」
「我沒有開玩笑。」流年看著莫夫人,一字一句認真的說,「初末曾經懷過我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