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弒兄奪子,愛意難容(2)
第105章弒兄奪子,愛意難容(2)
這話沒完,身後突然響起喧鬧的喊殺聲,「壞了,中計!」靜恩皺眉,「我說剛才怎麼出宮那樣容易,沒想到竟然是欲擒故縱!好在我有了心理準備,申魚晚,」見她有些迷茫,靜恩賊賊一笑,「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非要比量一個與你差不多的太監,還帶一堆麵粉出來么?現在用著的時候到了,江流!」她低呼一聲,「你進馬車來,我去駕馬車!申魚晚,到下個路口的時候,你迅速跳下來,往東方向跑!」
「我跳下了,你怎麼回去?」
「把你帶出來,我就沒打算再回去!走嘞,上次沒玩,這次我要好好過過癮!」靜恩摩拳擦掌,眸子中竟因興奮而點點晶亮,只聽到一聲凄厲的響聲,那馬仰頭長嘶起來,隨即迅速轉向了一個巷口,正當魚晚擔心那車轉得太快,會撞到那樹上的時候,她只覺得身子一晃,靜恩竟猛地將她推了出去,「記得,向東跑!向東跑!」
那馬更大的嘶鳴將她的聲音徹底掩蓋,她急速掉頭,又靈活地鑽向了另一個巷口!眼看著那群宮裡的人要追出來,魚晚急忙往東邊竄,跑了兩步,又不由回頭看向後面。「放毒咯!」隨著馬兒嘶鳴,天地間乍然生出三個字,接著便是鋪天蓋地一陣白霧,魚晚這才意識到,那便是那麵粉。
「在這兒看熱鬧太近了,也不安全。」身後突然出現慵懶含笑的聲音,魚晚一呆,猛然回過頭,視線還未觸及到他的眼睛,只覺得身子一輕,再次睜眼已在他的對面,「你……」
她一個「你」字只開了個頭,手便被他握住,「你老實些,也不看看這是在什麼地方,小心掉下去可沒人再把你撈上來。」
魚晚往下一瞅,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坐在了棵大樹上面。
魚晚心裡一驚,「你會武功?」
「申魚晚真是申魚晚,這樣好的場景,初次見面這第一句話,竟然就是問這個。」蘇以年笑笑,「我當然不會,能坐到上面,是人把我馱上來的。」
「那你……」
「哎呀呀,這麼快就打完了,真沒意思——你說這溫承曄怎麼這樣呢,是被毒嚇多了還是怎麼著,明明不是毒,手下的人還跑的這麼快。欲擒故縱這一招啊,他以為我吃虧了一次,還會再吃第二次虧?」他嘖嘖有聲,似乎是在嘆息,又突然轉過頭,目光似笑非笑,「你說,他要是知道你也被帶了出來,該會怎麼想?
魚晚沒有答話。
「我覺得,會夠刺激。」
確實是夠刺激。
含思殿內,那個男人大發雷霆,「什麼?莞貴人也不見了?」
一群臣子垂下頭。
「奴才們並不知道上面有莞主子,因為您只說,寶妃彷彿有些異樣,所以才事先做了準備……後來,後來才……」為首的臣子畏畏縮縮,將信遞上去,「剛才莞憬宮的人說,在莞貴人的枕頭下面,發現了這個。」
一行行掠過去,溫承曄抿著唇,臉色煞白。
熟悉入骨的字體,字裡行間寫得都是痛楚與對他的恨意。溫承曄眼前突然出現了今天早些他們在一起的場景。當時她看著他,似笑非笑地問,如果孩子不是傻子,會不會後悔?
他是怎麼說的?說的不會,對,斷然不會。
當時便覺得她那問題奇怪,現在想來,竟是那時候她便打算離開。殺兄害父奪子,這紙上給他定下的每一條罪證,都生生地刻在了他的身上,每一個字,彷彿都是決絕。
「主上,這一切都是寶妃……我們並不知道,這寶妃靜恩竟是這樣的人。」眼看著溫承燁的臉色無比難看,駱雲間湊過來,「在這宮中,魚晚小姐只與這寶妃親近,一旦有事,必會去找她,所以,可能是被擄去了,臣這就派人……」
「她是自己要走的。」
「啊?」
「她是自己想要走的,」他頹然坐在了榻上,聲音低得彷彿要融入夜裡,「朕終是沒能留住她。遲了一步,就差一步……」
「那屬下……」
溫承燁沉默良久,薄唇終於還是緊緊地抿了起來,如同最鋒利的彎刃,在夜色下現出清冷的光。正當駱雲間又想開口的時候,便見他猛地攥起拳頭,漆黑的眸子似是生出了火焰,「現在就為朕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朕把她找回來!」
申魚晚原本意味這蘇以年又是在說謊,沒想到這句話倒是真的。她眼睜睜地,瞠目結舌地,看著蘇以年像是一個笨豬一樣,被那個叫成武的人從樹上馱了下來,整個過程小心翼翼加吆二喝三,那樣子真的不像是假的。
「成武,」蘇以年往樹上一指,「把她弄下來。」
成武嗯了一聲,魚晚只覺得腰間一緊,只眨眼的工夫,她已經站到了地上。
「好了,你人也下來了,也逃出了皇宮,還擺脫了那些追兵,我也該走了。」蘇以年看著她,微微一笑,「申魚晚,你我後會有期。」
說罷,他竟然真的轉身就走。
魚晚猛地「哎」一聲,「你站住!」
「怎麼?」
「你真這樣就走?」
「我不走在這裡幹什麼?等那些官兵們四處抓我?聽說,溫承曄已經將我的人頭賞銀升到了兩萬兩。嘖嘖,我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有這樣貴的命,所以,還是快走才是。」蘇以年眼睛笑得彎彎的,「當然,你也可以回去找人來抓我,就說我奔著哪個方向走了,你和他雖是夫妻,但舉報這事情一向不避親,自然也可以得兩萬里白銀。」
他嘰里呱啦地說了這麼多,話畢之後又轉身回去。魚晚等了半天,看他越走越遠,心裡一慌,「你真要走?」
「這話已經問過一遍了。」
「你走了我怎麼辦?」她快跑兩步追過去,「你就這麼扔下我走了?」
「你那意思,還想著跟我走?」蘇以年眯起眼睛,「當時,是誰說後會無期的來著?」
「蘇以年,逞這樣的口舌之快沒意思,寶妃是你的人吧?處心積慮地與我結好,又這麼利落地帶我走,不正是你的命令?既然你想讓我出宮,我又順著你的話出來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她癟了癟嘴,好容易才想出一個詞,「這樣出爾反爾,不講道義?」
「你這意思,我幫你出宮還幫錯了?你好沒道理,」他笑的雲淡風輕,「這和看了人家姑娘一眼,就要對人家負責一生有什麼區別?再說,你知道我做的什麼事?程洲的事情,是我做的,那軍火,也是我安排申衣叢運送的,也就是我,才讓你哥哥進了天牢。我不明白,我這樣的人,對不起你夫君又坑害了你哥哥,你到底有什麼好跟著的?」
「程洲我不管,那是你們這些人的大事,我操心不著。我只知道,我那哥哥是我好夫君殺的,對,你確實是坑他入獄,但是最後,讓寶妃救他的也是你。只可惜……只可惜……」
他突然回過頭,看著她的眼睛流淌一抹晶光,如星子般的璀璨耀亮,「你是這樣想的?」
「嗯。」
「怎麼辦?」目光盈滿了溫柔寵溺,他突然伸手,如之前那般輕輕捏她的腮。魚晚望進他深邃的眼睛,她只覺得一口氣提到嗓子眼,沒來由的一陣害怕,只聽到他聲音極輕,尾音甚至是上揚的,「可我不信呢。」
「蘇以年,」她對著他的背影大吼,「你不信是因為你沒遭遇我這樣的事!如果你爹爹被他氣死了,哥哥也被他活活殺了,然後他還要逼你拿掉孩子,你會不會恨?」
他微微輕笑,在這夜色中,像是夜鶯低低地盤旋在她的耳側,聲音清脆動聽。可腳步卻已然堅穩,一步也沒有停下。
「火槍的主原料是硫黃,我相信,當時你要我哥哥運軍火也不是有意害他,實在是因為這大池最大的硫黃礦也是我申家所有,你雖有火槍技藝,但要是缺了硫黃,照樣萬事不成。而近日天氣漸冷,哥哥死前,我聽他說程洲連日下雨,運過去的硫黃都被淋得濕透,我自然知道這東西晒幹了可以用,可是現在逢雨季,晒乾需要時間。所以,蘇以年,你僅有的干硫黃不多了吧?我可以告訴你,溫承曄巴不得這戰爭可勁兒的拖,拖長了,他有好處,軍糧兵士都會源源不斷的供給。可是你呢?你敢拖嗎?你拖得起嗎?你有本事拖嗎?」
「申魚晚,你說了這麼多,這是最有用的一通話。早說這個不就行了?」他走回來,眼睛如月牙般彎起,「你是什麼意思?」
「以往是哥哥給你,現在我來。你用火槍,我保證你火藥。」
「聽著是很合算。可你這樣圖的什麼?」
「三人總能換一命,我要他死。」
「這話聽著老套,申魚晚,你之前也是這樣說的。甚至都與我商量好了對策,可是到關鍵時候,你不還是被他給勾了過去?」
「那我要我孩子活。這樣呢?」她看著他,目光如月光般明亮,「這點夠不夠?我來找你幫我,只要我孩子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