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巧設迷局,終雪一恥(1)

第46章 巧設迷局,終雪一恥(1)

第46章巧設迷局,終雪一恥(1)

折騰了一夜,到了現在,天都亮了。

初晨的陽光猶如一件美麗多彩的薄紗,攜著徐徐輕風,輕柔地籠在了溫承曄的身上。不像盛夏的灼熱跋扈,這陽光雖然柔弱微涼,卻猛然從暗夜中衝破而出,帶著一種不容小覷的新生力量。

還沒見過這麼早的太陽呢。

溫承曄唇角微勾,身子卻突然一顫。

覺察到他的異樣,趙雲蔓以為他在害怕,一路上都在不斷安慰他,「沒事沒事,可能皇兄只是要問你些事情,你該說什麼便說什麼,」覺察到他的手心有些汗膩,她把他的手攥緊了些,「你別害怕,還有我呢。」

看著她,溫承曄用力一笑。

趙雲蔓將這笑默認為苦澀和忐忑,是啊,誰能料到呢,這下毒的居然是溫葉南。

剛踏進趙奕的寢殿,遠遠便聽到趙奕氣到發狂,「你行啊,溫葉南!朕對你一向以禮相待,你居然如此對待朕的好心!」只聽「乓」的一聲,他一腳將溫葉南踹到牆角,「你說說,你到底有何意圖!」

一行人進來便看到這一幕,溫葉南血流如注,像是馬上要死了一樣,「叔叔!」溫承曄進門就撲了上去,「叔叔!叔!」

「很好,人都來了!」趙奕微一招手,立即有人搬來椅子,他猛地坐下,重重喘了口氣,喝道,「溫承曄,你有什麼好說的!」

溫承曄轉過頭,忽然抱住趙奕大腿,「求陛下饒了我叔叔一命!看在我叔叔為您熬了這麼多次粥,並給為您累死累活的份兒上,求您饒了我叔叔一命!」

「朕饒他一命?」伸腳又將他踹出老遠,趙奕氣道,「他要的是朕的命,他要朕死!」

見溫承曄這樣,雲蔓上前把他護住,「皇兄!你要幹什麼!」

「溫承曄,朕問你,」趙奕撫上胸口,「溫葉南下毒謀害朕的事情,你可知道?」

「回陛下的話,罪民不知道。」

「真的?」

「罪民不敢有半分隱瞞陛下,」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溫承曄跪在趙奕前面,「罪民這幾日日夜與公主在一此,公主可做證明。」

雲蔓用力點頭。

「那你知道你叔叔為什麼要謀害朕?他於你可有半分提起?」

這話說完,卻見溫承曄突然撲向溫葉南那邊,「叔叔,叔叔,您到底做了什麼……侄子求您說了吧……」溫承曄眼淚不斷的流下來,用力晃著叔叔的手,「您好好告訴陛下,陛下心底仁慈,肯定會信你的話的。叔叔啊,叔叔……」

「溫承曄,」趙奕伸手,一個用力便揪著溫承曄的領子將他拽起來,「這麼說,你不知道他要害朕的事?」

「罪民確實不知。」

趙奕狠狠甩下袖子,「溫葉南,誰指使你的,為了什麼,你到底說不說?」

被打的太厲害,溫葉南臉腫的已經看不見眼睛,他只是搖頭,嘴裡嘟嘟囔囔的,「我沒有做,我沒有做。」

趙奕又一腳踢過去,「你還敢頂嘴?」

「陛下,我真的沒有,我真的沒有。」

「可是那粥只是你一個人給朕做的,其他人都未曾經手,這又怎麼說?」

他的聲音已經氣若遊絲,整個人完全是奄奄一息的模樣,「陛下,我不知道。」

「陛下三思,」高達走過來,「您瞧沒瞧見,他已經快死了。」

「朕要的就是他死!」

「可是萬一事有隱情呢?老奴建議您再查一查,若真的不是這溫葉南做的,豈不讓那個讓他做替罪羊的人得了大利?如果那樣的話,就太可怕了。這人這次沒有得手,下次必然還會捲土重來。」

「你的意思是……」

「老奴的意思是,也許真的不是這溫葉南做的。陛下對溫葉南極好,他不應該不識得恩,而且太醫也說,您的身體最近是好多的,那都是他日日為您進補的功勞,若他早有了害您之心,何必等到現在?」

趙奕沒有反應,但從他略緩的眉頭看,都知他已經被高達說動。

「而且,您已經這樣打了他,他還是說不是,老奴覺得,溫葉南並不像是在說謊。陛下方才不是傳旨太醫院去查了么,依照太醫院的本事,必定能查出此毒是誰下的。老奴能理解陛下的心情,可請陛下切勿急躁,殺了一個溫葉南不要緊,但若後面還有人,就此放了他們,豈不犯了大錯?」

「陛下,高公公說得是!」溫承曄向高達叩了個頭,「我叔叔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你們倒是叔侄情深,」高達這話入了趙奕的心,他冷笑了一下,「也好,好在朕只是吐了幾下,並未毒入內臟,還礙不得什麼大事。來人啊,將這溫葉南關入死牢,給我仔細看著!高達,你剛才傳旨刑部張德恩,他說幾天能查明此案?」

「回陛下的話,張大人說,至少需要七天。這毒都滲入到了粥中,當下天氣又冷,十分不好分解……」

「那朕就給他七日,七日若還沒有結果,朕讓整個刑部都陪葬!」趙奕咬牙,手指突然指向溫承曄,「至於你,事情未清楚之前,也勞煩你去牢里待著。」他大手一擺,「給我帶下去!」

「皇兄,憑什麼?」趙雲蔓挺身迎向他,「毒又不是承曄下的,您憑什麼抓他?」

「他說不是他下的就不是他下的?」趙奕繞口令似的說了一堆話,「憑的什麼?憑他是溫葉南的侄子,憑他是前杞的皇長孫,憑他和朕曾經有著過節,朕就要把他關起來!」

「皇兄!您……」趙雲蔓氣得快要哆嗦,眼看著侍衛已經要把溫承曄拖出去,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什麼體面,直愣愣地護在他身上,脖子一梗,「好啊,皇兄!您不就是憑著溫承曄和溫葉南有關係嗎?那我和溫承曄有關係,他是我的人,既然他有對你下毒的嫌疑,您乾脆也把我抓起來。沒準兒這毒還是我指使下的呢!」

「你不說這個朕倒是不懷疑你,」趙奕眯起眼睛,聲音乍然拔高,「趙雲蔓,你休要胡鬧!」

「我沒有胡鬧,皇兄,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裡,承曄在我在,他要是進了大牢,麻煩您再把我扣進去!」她說完,乾脆在大殿地上一坐,一副聽之任之的無賴樣子,「您自己瞧著辦吧。」

「公主,您……」

「承曄別怕,今天我就陪著你了。」趙雲蔓對溫承曄一笑,眼風有意朝趙奕那一掃,果真看到他氣得渾身哆嗦,只知道來回踱步,「趙雲蔓,你好大的膽子,你不過就仗著朕……仗著朕……」

「是啊,我就仗著了,皇兄您又奈我如何?之前的事情,還不是你做的孽?」

「你……來人啊,」他咬著牙,狹長的眼風散出陰鷙的光束,恨不得吃了她,「將公主和這個溫承曄送出宮去,立刻!馬上!」

「這還差不多,」趙雲蔓驕傲的揚起脖子,「承曄,我們走。」

趙雲蔓將溫承曄小心地從地上攙了起來,她剛要扶他出去,卻見他突然又跪回到地上,「陛下!」

「罪民謝陛下寬恕之恩,罪民感恩戴德,無以為報,忽然想助陛下一臂之力,不知道陛下可否恩准?」

「一臂之力?」趙奕平復呼吸,「你是什麼意思?」

「陛下剛說要刑部七天之內給出調查結果,但罪民認為,此事事發突然,七天時間太長,罪民怕皇上還沒查出結果,卻又給那人興亂之機,再用出更大的詭計。陛下應該了解罪民,罪民以往在杞地,也喜歡研究些不長進的玩意兒,花花草草啊,山石古書啊,陛下也應該知道,如今毒物多從花草里提取,看似都能致人死亡,其實差別很大,而因為地域人文有別,各個地方的人一般都會偏愛某樣毒物。比如之前我們杞地很喜歡用百日紅,便是因為百日紅取自於我杞地盛產的紅舒子草提煉而成。而以此類推,根據氣味,形態,顏色,如果沒有意外,應該基本能辯明毒物來自於哪裡。」

他羅羅嗦嗦說了這麼多,趙奕卻一句戳中他的心思,「你是想查明這個毒的來歷?」

「是。」說到這裡,溫承曄頓了一頓,「不知道陛下可否還留著那碗毒粥?」趙奕伸了伸手,立即有人將那碗毒粥呈上來。他狐疑地打量著溫承曄,「你現在就能辨明它是什麼毒物?」

溫承曄用力得吸了吸鼻子。

「請陛下饒恕,承曄因為剛才哭過……鼻子有些塞起,有些……」

趙奕煩躁地轉過身。

「陛下,他既然說了,不如讓他一試。這溫公子說得有道理,萬一此事不是他們溫家所致,是其他人想要謀逆,那這未查出的七天,您的日子不更加危險?老奴的想法就是,既然刑部無能,不如就讓他參與進去。」

眼前的帝王簇起眉頭。

他其實並不想用他,可高達說得不無道理,事情到此,似乎別無希望。怪都怪刑部這群孫子被他養刁了,成天只知道吃喝拉撒,真要用起來什麼本事都沒有,探討了半天,只是說此毒非我國毒物,毒性特殊。

若這溫承曄真有這手藝,還真得讓他一試。趙奕暗中尋思,反正就看他剛才懦弱無比哭天喊地的性子,就算是讓他生事,也生不出什麼大事來,想到這裡,他語氣一沉,「你幾天能給朕個結果?」

溫承曄抿唇,「三天足矣。」

「很好。」趙奕微微冷笑,「你調查可以,但是你需得待在這宮裡,哪也不許去。」

「皇兄!」

「高達,你給朕從這含思殿後面收拾出個房子來,讓他就在裡面待著,他要的東西,都給他備好。若是有結果,立刻帶他來見朕!」趙奕目光陰狠,「溫承曄,你最好不要與朕耍心眼,斗心思。好好做你該做的事情,其他事情,想都不要想。」

「是。」溫承曄應了一聲,忽而又抬頭,「若承曄證明此事不是我叔父所為,陛下可否……」

「朕當場就放了他!」

「謝陛下大恩大德!」溫承曄又躬身行了個大禮,聲音還帶著點哭后的哽咽,「罪民定不負陛下所望!」

「承曄你就不該攬下這些事的,」環顧四周緊閉的窗戶,雲蔓不滿地敲敲這,搗搗那,再一次在他耳邊嘮叨,「那是刑部和太醫院的事情,他們查不出來是他們無能,也用不著你去顯擺本事。」

「是承曄連累公主了,」溫承曄擠出笑容,「我原本只是想,公主如此待我,總要做出一些事回報公主才是,沒想到反而……」

「沒想到什麼?你是我的人,當然你在哪裡,我就該在哪裡。皇兄不是想讓你們死么,我偏偏不能讓你受半點委屈。」雲蔓在他旁邊坐下來,理所當然中帶著幾分憂慮,「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你現在未必太逞能了些,這分明就是個燙山芋,以我對他的了解,搞不好皇兄是要這事做什麼文章,到時候,你若是查不出來他必定要究你大罪,若是查出來呢,以他的性格,也不一定會識你半分好,反而會說你壞了他的大事。」

溫承曄不是沒想到這點,但此時正處於深宮,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幾乎被別人聽見。溫承曄不停的用目光示意雲蔓注意,可這女人卻仍是大大咧咧的,毫無顧忌地向他分析事情利害,當然,中間少不了對她那個皇兄的詆毀。

背部一寒,溫承曄甚至感到了四處投過來的監視目光,嚴厲,陰森,像是國敗那日無數即將射過來的冷箭,只還沒動,便都帶著令人發憷的威力。

「我不管其他,」溫承曄轉念一想,反而緩緩地微笑起來,「我不管其他,只要對得起公主便可以。」

「我知道你對我好,」她拿出帕子擦擦之前他臉上已然微乾的淚痕,「不過承曄,你當真有辨毒的本事?」

「之前在皇長孫府,專門有師傅,我學了一點皮毛。」他深吸了口氣,「公主請不用擔心,承曄既然應下來,便不會丟了公主的面子。」

「可你就那麼相信毒不是你叔叔下的?」

「說實話我也不太相信,可不信又能怎樣?我總不能平白無故看我叔叔就這樣死了,是與不是,總要有個調查分辨的機會。」說到這裡,他回頭看著她淺淺一笑,「我溫家一族盡死,他如今是我唯一的親人。」

這倒是實話。

卻沒想到雲蔓唉聲嘆氣,目光竟隱隱現出幾分羨慕,「說起來,我兄弟姐妹們不少,皇兄也是我的親人,可有這一堆親人有什麼用?」她皺了皺眉頭,幾乎要有眼淚滴下來,「反倒不如你一個親人親。就說我那皇兄……」

「公主,公主!」溫承曄戳戳她,「這是深宮,小心隔牆有耳。」

「我呸!隔牆有耳算是什麼?」雲蔓傲氣道,「本公主既然敢說,便不怕那些有的沒的藏在暗地裡的東西!本公主還真不信了,皇兄他就能因為這幾句話殺了我?他倒是想,但就怕沒那個膽子!」

這話越來越不像話,溫承曄不再阻攔,只是淡淡微笑,唇角上挑,那樣子顯然就是兩個字,「誰信?」

「承曄你這是什麼意思?」果真,雲蔓驚叫起來,「我告訴你,我在我公主府步步小心,是因為怕別人傷我害我損我殺我,而不是怕他趙奕,」雲蔓衝動之下居然直接喊出帝王名諱,「這天底下人都敢殺我,唯獨他趙奕不敢,不能!」

「公主,陛下他愛您如……」

「不是不是!他是怕殺了我承擔起弒妹之名!縱然他暴戾天下,也擔不起這個名聲,他最喜歡的,就是把自己當作仁君,這邊殺著人,那邊假惺惺做仁義文章……」

「公主啊……」

「承曄你還不信?你以為他不殺你真的是對你仁慈啊,他可沒那麼好的心思……」雲蔓的眼睛居然有了幾分解釋的急切,「我告訴你啊,當日煙國杞國滅,他抓的那些俘虜都沒殺,現在都在死牢里待著呢。他表面說不忍殺俘虜,待七年時間一到,便都將他們放出來,大行仁義之策。其實啊,他會在放他們之前賜下他們毒藥,明著說放,其實卻要把他們葯死。可對百姓卻一副哀嘆的樣子,說他們無福享受仁舉……」

一牆之隔,含思殿中,趙奕賴在軟榻中,慢悠悠的把玩著茶盞,「她是這樣說的?」

高達慢慢點了點頭。

「朕這個妹妹膽子倒是真大。」趙奕唇角抿起一抹淺笑,「笑話,朕不敢殺她?」

「陛下,您……」

「高達,」趙奕瞬間斂去唇間笑意,「你覺得,現在朕是否忍到了時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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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子變國王: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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