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柳暗花明

那裡雖然只有一處狹窄的裂縫，被掩藏在雜草叢中，仍是讓他們欣喜不已，望著重見的光明和自由自在飛翔在空中的小鳥，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絮兒，這處出口這般狹窄，我們又如何能出去？」契爾丹明白過來后，興奮之色逐漸消失，虛弱無力地倚在石壁上，嘆道，「這出口四周乃是堅硬無比的岩石，我們又如何能擴大其，順利地走出去？上天真是愛跟我們開玩笑，捉弄我們啊，盡然讓我們眼睜睜看著無限的風光美景，看著滿樹鮮美的果子，卻無法觸及品嘗果腹！」

薛雨看了他一眼，知曉此時毒素已經重新在其體內蔓延，如果不抓緊時間弄到一個可以容人通過的出口，只怕他真得會抱憾而終。

她斂定心神思索片刻，自地上摸起一塊石頭，繞著那處裂縫左右上下敲打起來，通過迴音辨別著那附近石壁的厚度。

契爾丹明白她的用意所在，遂亦閉上嘴巴，大口喘著氣，閉目養神，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就見片刻之後，薛雨突然停止了下來。

契爾丹睜開眼睛，卻發覺她蹲在地上，以手摩挲著下巴，蹙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良久，她猛地站起身來，眼中迸射出一抹精光。

「絮兒，可是想到了好辦法？」契爾丹連忙問道。

「查大哥，一會兒你便曉得了！」薛雨看了他一眼，卻不顧得解釋。

在契爾丹關切地目光中，她從懷中，衣袖裡，以及腰帶暗兜等處，變戲法似的掏出了十來只大小顏色形狀不一的瓷瓶，又把它們在地上擺成幾行，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契爾丹忍住心中的疑問，不敢貿然出聲打斷她的思路。

好在薛雨很快便結束了這場思考，她從中挑選了三個瓷瓶，把其中一個瓷瓶中的藥丸，用石子磨成粉沫，又把之前在山洞收集到的水，混入粉末中，將其繞了一圈塗抹在那裂縫的四周。

接著，她又分別在相同的位置，塗抹上另外兩種藥粉，便停了下來，約莫過了片刻，就見她尋了塊尖銳的石子，對著塗抹藥粉的地方，再次敲敲打打起來。

在契爾丹瞠目結舌中，就見那堅固無比的岩石，竟然如同軟泥一般，被削落掉，一個容得兩人並肩穿過的出口，出現在眼前。

「走吧！」薛雨長吁一口氣，道。

「這，這，小絮兒你還會變魔法不成？」契爾丹任由她攙扶著，朝外走去。

薛雨沖他神秘一笑道：「這個以後再細說……哎呀，有人朝著這邊來了，我們趕緊躲起來！」

他們剛在灌木叢中躲好，兩個身著灰衣的，腰帶佩刀的侍衛模樣的男子，便出現在視線中。

「你說，主子把那老頭抓來這麼多年，關在這裡，卻好吃好喝地供著，有何目的？」其中一人說道。

「主子的心思，又豈是我等能猜透的，莫要瞎猜，當心被有心人聽了去，說我們背後非議主子，到時你我可就大難臨頭了！」另外一個人，連忙阻止他道，不忘謹慎地看了四周一圈。

「哎，小弟還不是因為劉二哥你不是外人，才敢把積攢多年的疑惑，向您一吐為快嘛！再說了，這裡根本這麼偏僻，根本就不會有人來，我們私底下說一說又何妨？」那人顯然不以為意。

「王老弟，這倒是！這裡地處山谷與那沼澤的邊緣地帶，時常有沼澤蝮蛇出沒，若非輪到我們去給那老東西送吃食，誰又會冒著生命危險，過來這邊？幸虧那東西鮮少白日出現，哎，晚膳時候再來送膳，我們可真沒有這個閑情雅緻聊天！」另一人嘆道。

「話說回來，我上次回稟所辦的差事時，無意中曾聽到主子與一個神秘人的談話，聽他們提到什麼葯穀穀主，還有什麼長生不老葯——我約莫著，那被關在山洞中的老者，多半是位藥師，也許是葯谷的某位德高望重的長老，也說不定呢！」那姓王的人興奮說道。

「哎呀！葯谷長老？！」姓劉的那位失聲道，他後知後覺自己聲音太過高了一些，連忙以手捂住嘴巴，低聲道，「葯谷雖說近些年，與各國的朝廷貴人接觸往來頻繁了許多，但畢竟百年的根基名聲擺在那裡！縱使我們家主子本事不小，但要想囚禁一位葯谷長老在這裡，也是件天大的事情哪！如果哪一天此事東窗事發，被人泄露出去，葯谷那邊過來興師問罪——縱然主子身後有那位貴人撐腰，只怕也難以收場了！」

姓王的連連點頭，嘆道：「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壯志凌雲，敢於拼上一拼，賭上一堵！一旦得以成功，便能一躍而上成為人上人，這也許正是主子能成為主子，而我們這些膽小如鼠之輩，只配聽命於人，做一個下人的原因吧！」

「可不是！哎！不說這些了，快到地點了，莫讓讓人聽了去，我們趕緊過去把飯放下，離開吧！」姓劉的怕他話多找來禍端，忐忑不安地打斷他的話。

「好吧，好吧！就聽劉哥你的！」姓王的也知曉事關重大，禍從口出，把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尷尬笑道。

兩人說話間，已經穿過路旁的松林，消失不見。

薛雨望著那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絮兒，原來這地方有人居住，太好了！我們趕緊讓他們幫忙弄些吃的，我可不想做餓死鬼！」契爾丹笑道。

「本來我還擔心，就算我們出來了，一時半會兒也弄不到解藥配方，不過，查大哥你命不該絕，上天竟主動把解藥送上門來了！」薛雨思路被打斷，回過神來笑道。

「哦？解藥？在哪裡？」契爾丹精神一震，喜道。

薛雨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泥潭，道：「解藥就在那裡面，不過，要等晚上它們才會出現！」

契爾丹微微一怔，驚訝道：「你是說那些沼澤蝮蛇？」

薛雨微笑道：「正是它們！我制那毒藥時，用的正是蛇毒，解藥自然也須從蛇身上取得，而且毒性越大的蛇越好！沼澤蝮蛇毒性位居毒蛇前列，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她說著話，站起身來，攀上身旁的一棵大樹，觀察四周一圈，又麻利地滑了下來：「我發現了一處，絕好的藏身之處！走吧，我先把查大哥你送去那裡，再設法弄些吃的東西回來。等我們飽餐一頓后，休息一下，養足精神，等著晚上抓蛇制解藥！」

轉眼間，薛雨他們離開那山洞已經四五日，契爾丹身上的毒已經去除了七八分。

這日，薛雨把偷來的飯菜，放在他的跟前：「查大哥，在這裡沒有煉藥的工具，藥物純度很難提高，你身上的毒根本無法完全去除！好在那毒已經去除了大半，一年半載之內性命無憂！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眼下你行走行動不再有困難，明天再休息一日，我們便離開這裡吧！」

契爾丹點頭道：「也好！」

薛雨抬頭看了一眼，已偏西的太陽，想了想，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道：「查大哥，你睡會兒午覺吧！我與葯谷有些淵源，在臨離開這裡之前，去瞧一瞧那個被軟禁的葯谷長老，究竟是哪個？」

契爾丹打了個哈欠，道：「也好，那裡應該有人在附近看守，不過，小絮兒你千萬注意安全哦！」

薛雨對他微微頷首，朝著一個方向行去。

時隔多年以後，每當薛雨回想起這件事情，都會感嘆不已，若不是當時的一時好奇心作祟，也許她便會與近在咫尺的師父，擦肩而過，永遠再無相見那日！

薛雨站在窗前，望著葯谷重新煥發起生機的景象，不由彎唇一笑。

門外連廊上，有一陣熟悉至極急促地腳步聲傳來。

她臉上的笑意愈加的明顯，在來人跨進房門的同時，猛地轉過身來，甜甜道：「師兄！」

來人正是莫逢！

那日，薛雨在那處幽谷之中，意外發覺被關押的老人，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師父，心中激動和憤怒可想而知！

她迷暈附近的守衛，又自沼澤中引出千萬條蝮蛇助陣，成功救出師父，在撤離幽谷途中，遇到被人監視探望師父的莫逢。

那幾日，薛雨趁契爾丹解毒之餘，閑來無事製作了一些麻醉粉，以備撤離時防身用，不曾想當真派上了用場！

因為師父黃一聖在對方手中，一向宅心仁厚的莫逢，更是絕不敢採取丁點兒的反抗。

是以，這麼多年過去，就連押送他前來探師的侍衛，都麻痹大意起來，這也是薛雨能夠順利得手的原因——對方根本就毫無準備！

意外與失散多年的師父和師兄重逢，薛雨只覺猶如在夢中一般。

師徒三人相擁喜極而泣。

朱雀國本就是契爾丹的天下，一回到城鎮上，他便立馬召來部下，一面送信出去，讓盧昀他們放心，另一方面設下盛宴款待黃一聖師徒。

待安頓好住處，黃一聖和莫逢養足精神，薛雨方問起他們失蹤這許多年的原因，以及當年憑空消失的真相。

原來，當年葯谷出了叛徒，有一位長老受人因金銀珠寶權勢利誘，協助對方囚禁藥仙黃一聖，以谷中眾弟子，以及其百年清譽為要挾，逼迫他研製長生不老之葯！

那個叛徒暗中買通了谷中服侍的下人，在得知黃一聖出遠門的機會，設計在馬車上做了手腳，使得車子在人煙荒蕪之處毀壞。

而作為同門後背，他們再以偶遇為名上前詢問幫忙，並趁黃一聖不備之際，用毒針刺傷迷暈了他，將其活擒。

再使人模仿其筆跡，為莫逢傳來假消息，等到毫不防備的莫逢前來迎接師父時，故伎重演，並散播出去消息，黃一聖和其愛徒莫逢不慎摔進山崖身亡。

與此同時，葯谷因為谷主和其唯一徒兒的死亡，自然掀起驚天駭浪！

所有的這一切，自然都在那個叛徒掌控之中，他們挨個投其所好，讓剩餘的長老支持其登上新谷主，而那人當然便是後來的葯穀穀主——彭賴！

得知這一切的薛雨等人，自然怒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