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變故

146.變故

我的身份眼下不適宜進宮,只能等靈堂都布置完以後,隨同奔喪的大臣一起進宮祭拜。莫殤順理成章的成為了新帝,即便還有官員心生不服,可也不會傻到讓一個癱子或是弱雞來坐這朝堂。

靈堂里的畫面,讓我的嘴角暗暗抽搐了一下,想到我百年之後,一堆男人拿著手絹,在我的棺木前哭靈,嘴裡還念念叨叨的些噁心巴拉的話,身子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見到莫殤的時候,他正跪在厚重的棺槨前,面容平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身白色的孝服看上去反而讓我覺得舒服了很多,沒了張揚,彷彿被風一吹就會飄散一般。

我上了香以後,在他身邊跪坐下,知道說些節哀的話有點假,於是湊到他近前耳語道:「你到是哭啊,看看別人!就算你跟你父王沒什麼太深的感情,那你也得做做樣子不是。木著一張臉,讓人看見少不得又要詬病你。你看看那哥倆,身子都這樣了,還給抬過來呢。論做戲,咱怎麼著也不能輸了他們不是。」

莫殤聽了我的話,臉上到是沒露出笑容,只是眼睛有了些許神采,可依舊沒有失態的舉動。我在他手裡偷偷塞了根針,給了他一個你懂得的眼神,就說現在人多,晚上再陪他來守靈。

其實以我的身份,這樣守著莫殤到不是不知輕重,一方面是為了陪著他,更重要的是怕他們真的出事。自從夜文軒駕崩以後,心裡就一直突突直跳。我知道眼下這個時期對於武昊擎來說,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如果再不行動,過了葬禮以後,莫殤登基入宮,想要再動他就難於登天。

夜風陣陣,滿目蒼白。靈堂正中擺放的偌大棺槨,被忽明忽暗的燭火,映射出巨大的投影。洗盡了喧鬧,整個靈堂里只有莫殤一個人孤零零的跪在那裡,仿似如白日那樣,一直沒有移動過。

宮人都被遣到殿外,我拿了個墊子在莫殤身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人都走了,你也別跪著了,坐下歇會兒。還有兩天呢,這麼個守法,不用武昊擎來殺你,你也把自己累死了。」

莫殤到是聽話,當真動了動。應該是跪的時間太久,一時癱了下去,我連忙扶他坐好。看著他蒼白龜裂的唇,斟了一杯冷茶給他才說道:「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子欲養而親不在。可你不覺得他應該走的很開心嗎?」

莫殤動了動慘白的唇,默默的說道:「是,他應該沒什麼遺憾了吧,可我身邊最後一個真心為我好的人也走了,而我竟然怨恨了他20多年,直到最後一刻才知道他的用心。」

「怎麼就是最後一個了?在你眼裡我就不是人了?」我為了不讓他再沉溺下去,很快找到了轉移的話題。

莫殤輕輕撫上我的臉,淡淡的笑了一下,茶水都沒能滋潤他乾涸的唇,一滴血珠崩了出來,紅的耀眼。

「你也是會走的,我倆的身份終究會讓我們越走越遠,就好像你和武昊擎那樣。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

我看著他漸漸泛紅的眼圈,一時忘記了掙脫,他見我沒有拒絕,一把抱住了我,將頭埋在我的頸間。我知他是懂禮的,便放任了這一刻,或許他只是想要借一個肩膀吧。

須臾,他抬首,眼中的沉痛化作點點柔光。我心頭一跳,馬上反應過來,一偏頭,面頰上便傳來溫柔的觸感,同樣也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莫殤眼中的失落一閃而逝,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用手指抹拭著我的臉頰。忽然,大殿的蠟燭齊齊熄滅,一道人影如利劍一般從窗戶沖了進來,直奔莫殤而去。

我心中大驚,一看身形,便知是誰。連忙拉著莫殤一起退後,只是在一瞬間,六名暗衛齊齊在大殿之內現身,不等我倆出手,就擋下黑衣人的攻勢,同他戰到了一處。莫殤拉著我的手退出戰圈,一手背後,眼中閃著勝券在握的光輝。

我內心焦急,眼看著黑衣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終是忍不住要掙開莫殤的手。這次莫殤沒有鬆手,將我牢牢的抓在身側,讓我不能前進分毫。

只聽撲哧一聲,皮肉裂開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黑衣人手中的劍,便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我瞳孔一縮,運用了內力想要振開莫殤,可依舊沒能奏效。莫殤眼中閃過遲疑,一瞬便又恢復了清冷,終是開口,聲音冷得像凜冽的寒風,颳得我心口生疼。

「給朕拿下,格殺勿論!」

我眼看著暗衛的攻勢越來越猛,一個「不」字還沒脫口,便見為首的暗衛一劍將黑衣人當胸刺過。

莫殤鬆開我的手,我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倒流,踉蹌了一下后,愣愣的站在原地。為首的暗衛走上近前,握劍半跪行禮道:「啟稟陛下,賊人已經伏法。」

一道熟悉的聲音將我從震痛中驚醒,不等我緩過神來,殿內又一聲驚呼傳來。

「假的!啊——」

兩名暗衛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剩下的三人快速移動,將我們團團包圍。

這一變故,讓人始料未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半跪在莫殤面前的暗衛已經躍然而起,手中的劍如閃電般刺到了莫殤的近前。莫殤離得很近,沒有任何防備,等反應過來已然不及出手。我只來得及伸出手握住劍刃,而劍尖便停留在莫殤的咽喉一寸處,只要稍一用力,便能切開動脈。

血順著劍刃流了下來,在地上暈出一朵朵紅色的小花,刺目異常。事情反轉的太突然,我還來不及驚喜,就又陷入了另一個焦灼的境地。

「不要!」透過月光,我看到了那雙我曾經看過千百遍的眼睛里,竟然透出了震驚和不可置信的光芒。只是一瞬,又變得陰翳狠厲起來。

「這就是你的選擇?」武昊擎的聲音平靜無波,彷彿對著一個陌生人一樣,不帶絲毫的感情。

我不明白他所說的選擇是什麼?又或許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不敢搖頭,也沒時間解釋,我怕他曲解了我的意思,一劍又刺了進去。

莫殤很快鎮定下來,皺了皺眉頭說道:「你以為殺了朕還能全身退嗎?霏霏,你放手!這裡本來就沒有你的事,朕不需要站在女人身後!」

「哼~~死到臨頭還逞英雄,出不出的去不用勞煩你掛心!」

「呵呵~朕願賭服輸,攝政王技高一籌,想不到竟然親自出馬,混跡到暗衛當中。是朕技不如人,成王敗寇!今日要殺要刮,悉聽尊便,朕絕不有任何怨言。」

「哼~~讓你多活了這麼久,你當然不會有什麼怨言!當初放你一馬,便是本王一時仁慈。你不用有任何遺言了,到那邊以後,告訴夜文軒,他的國家,本王會替他打理好的。」

眼看著武昊擎就要動手,我完全顧不上手上的傷,一把推開武昊擎的劍,檔到莫殤面前。

「不要!我現在跟你說什麼都知道晚了,可莫殤那天當真已經答應我會讓你安全出城,不會對你出手。算我求你,你放過他吧,這天下於你就這麼重要嗎?整個炎武都已經在你手中了,你還不滿足嗎?」

「不對我出手?呵呵~,這是本王近日聽到的最有趣的笑話!女人,你的耳朵是聾了嗎?他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還是說你本就沒有心?他的命,本王今日取定了!」武昊擎拉下面巾,一臉嘲諷的對我說道。

我咬了咬唇,一臉堅定的看著他,「好,你要殺他,就連我一起殺了吧!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奪了尚夜以後,下一個目標就該輪到我了。與其讓你去找我,不如一併解決了來得痛快!」

我心中悲苦,這場景何其相似!當年我以為他是愛我的,就用死來威脅他,讓他放走了莫殤。如今故技重施,我身上還有什麼籌碼能讓他留我們一命?我在賭,賭他對我的感情,賭他現在是真的對我動了真心。

「哈哈哈……」武昊擎大笑起來,「好!好!很好!你真的很好!」

一連幾個「好」字說的我一陣心驚,看著他眼中的殺意漸濃,我又往莫殤的身前靠了靠。莫殤拉住我的手腕,將我一拉,護在身後。

「攝政王還是動手吧,此事跟霏霏沒有關係,希望你事後可以讓她安全離開,也算朕的最後一個請求。」

若是我沒猜錯,估計我倆的樣子,在別人眼中,儼然是一對苦命鴛鴦。武昊擎一直面容無波,可手中的劍抖了又抖時間彷彿靜止,最終他還是一甩手,劍便仍在了地上。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暗暗鬆了口氣,可心卻像是坍塌了一角,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往下沉。

莫殤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慌張和膽怯,見武昊擎就如此放棄,到也笑了笑,朗聲喊道:「在此謝過攝政王,他日朕定有回報。九日後就是朕的登基大典,時間倉促,望攝政王能夠蒞臨,朕在此恭候大駕。」

「卻之不恭!」武昊擎沒有回頭,只是冷漠的回了四個字,便帶人消失在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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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別亂撩:軍師王妃不承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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