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92章  走著看

高興的太早了？

聞言，二當家沈飛思慮許久。

這話……幾個意思？

在他看來，莫說是文安了，隨著他這一番操作下來，京城以南，至河南的開封以北，此一大片地方都危險了。

那麼，區區一個文安，也就別想安生了。

這是大局，也是大勢所趨！

幾乎是無可改變的！

這一片地方都要亂套了，單憑一個人或是幾個人的力量，根本是無法改變的。

也就是說，這一片地方大亂，包括文安在內，都不得安生，甚至包括京城，也是相當危險的。

可就砸這大勢之下，這小子竟是說……他高興的太早了？

「我如何不高興啊？」二當家故作淡然的問。

「北邊亂不亂，不是你我說了算！」

范旭直接道：「所以我說你高興的太早了，因為……北邊根本亂不起來，若亂不起來，二哥……又有什麼本事呢？」

二當家側目。

亂不起來？

開玩笑！

當下的北邊已經亂套了啊！

怎麼就亂不起來了？

「固安那邊與造反也差不離了，北邊的其他城池也都打來打去的，不得安生，你憑什麼穩固？」二當家問。

「我……什麼都不憑！」

范旭笑了笑道：「我什麼都不需要做，北邊就會自然而然的安穩下來，二哥，你信嗎？」

二當家沈飛暗暗握拳。

言外之意是……北邊會自動安穩下來？

不是吧？

正常來看，北邊的事態幾乎不受控制，萬千百姓皆是為了爭奪土地而拚命。

此等勢頭，就算是他自己都未必控制得住，怎地到了這小子這裡……就會自然而然的穩妥了呢？

「若北邊仍舊不穩，當如何？」二當家問。

「若當真亂套，我便追隨您與大哥的足跡，如何？」范旭反問。

「有些意思……」

二當家深深吸了口氣，一時間，又有些迷茫了。

對於北邊的局勢，他本信誓旦旦，甚至不用多看，都可猜測到未來的發展趨勢。

百姓們躁動，局勢不穩，那麼接下來無論如何都會波及四方，致使整個北邊的局勢出現問題。

這是理所當然的。

他很清楚，北邊的百姓們眼下來看，至少還會為了地皮而產生爭端，甚至於其他地方出現爭執。

就是如此……北邊又怎麼會安穩呢？

「若北邊安穩了……」

二當家嘆了口氣：「豈不是說，我先前做的一切，皆無用？我做的所有事情，連朝廷都無可奈何，在你看來，卻是個笑話？」

范旭攤了攤手：「那麼您就看看劉宗敏，如何？」

二當家皺眉：「看他作甚？」

范旭笑道：「看他做了什麼啊！您來想想看，我文安北邊都這麼亂了，甚至還死了十多個人，就是這樣，他落劉宗敏仍舊不敢打我？他的膽子長哪裡去了？雞的身上？」

二當家啞然。

這話，一下子問到了根理了！

是了啊！

北邊大亂，包括文安這邊，都受了牽連，被賊人襲擾，死了十餘人。

為此，文安這邊調動了萬餘義兵鎮守北邊，以防賊人。

一個縣城的兵力是有限的，主要防守北邊，就意味著南邊的防守不足。

可以說，當下這境況，是那劉宗敏攻打文安最好的時候。

結果呢？

沒動靜！

文安這邊都已經將大部分精力聚集北邊了，南邊的劉宗敏卻是仍及不敢攻打！

想到這一點，二當家便一陣氣憤！

那劉宗敏……怕不是傻子吧？

這麼好的機會你不利用起來？

你倒是打啊！

「如果他攻打文安，會如何？」二當家問。

「那文安就完蛋了！」

范旭攤手道：「表面上，當下的文安動用了一萬義兵，實際呢？其餘的義兵也都準備著，可以說，整個文安都嚴禁起來，所有的力量也都瞄準了北邊，一旦南邊出現半點問題，防守都來不及！」

二當家將信將疑。

正話反聽啊！

這小子……有貓膩！

你若是聽了他的話，怕不是死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那麼，如果我們不動文安呢，又會是怎樣的局面？」二當家問。

「不好說。」

范旭認真想了想：「你們不動文安，文安就太平無事。」

「文安沒事，就意味著京城的南邊，至少還有著這樣一道防線！」

「也就是說，京城以南，就算再亂，也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那麼，這種局面到最後，仍舊是文安與任丘的爭執，就算闖王大軍真正打過來，也是文安與任丘之間的事。」

「所以，想要攻打京城，二哥啊，您首先得過我文安這一關！」

淡淡言語，卻是充斥著無窮的自信！

表面來看，這文安已然是危機四伏了。

可實際上，這地方……又輕易動不得！

整個北邊都快亂套了，尤其是文安以北，永不幾日，就會危機四伏。

再南邊，則是劉宗敏所率領的大軍佔領了任丘，與文安只隔了幾十里。

就是如此，前狼后虎，整個北邊都快民不聊生，但偏偏……文安這個地方，不得輕易觸動。

劉宗敏不敢輕易打，六七天王大軍這邊，也不敢輕易犯！

「你可還有其他方略？」二當家問。

「沒有！」

范旭搖頭：「這文安，沒那麼安全，要不然也不會損傷十餘條人命，你們一打就沒有了啊！」

二當家；「……」

可信的鬼！

他認真想了許久，低聲道：「所以，軍師，兄弟，你始終不會與二哥我聯合嗎？你要知道，這天下可不太平，到最後，誰做主，還不好說。」

范旭會意。

這大明，不安穩了嗎！

到最後誰做主江山也不好說。

如教那闖王佔領京城，他這一縣之地也就相當危險了。

到時候，怕不是連投降都來不及！

「這些事情我還沒考慮過！」

范旭想了想道：「所以，二哥，只能說抱歉了，我……我只想活著啊！」

二當家用力點頭。

誰不想活著呢？

造反是活著，當一個知縣也是活著。

且不管未來如何，最起碼眼前來說，這知縣是比造反來的更輕鬆容易與快活。

「好軍師，兄弟我知道了。」

二當家抱拳：「現在如何咱們不說，走著看，如果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咱們或可一起共事！」

范旭點頭。

二當家看了看，便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可他還是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兄弟，你……是釣魚嗎？」

范旭一臉的茫然：「什麼釣魚？」

二當家道：「你將文安百姓的注意力都集中北邊，故意空缺南邊，不是釣魚嗎？」

范旭忽然笑了：「怎麼可能呢，二哥您多慮了，我壓根就不會釣魚。」

二當家一陣凜然：「那劉宗敏碰到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文安縣北邊亂套了，十分的危險，至少會面臨暴亂賊人的攻擊。

也正因如此，表面來看，這文安的大部分精力似乎都集中在北邊，致使那邊看似空缺。

按理來說，坐擁數萬大軍的劉宗敏已是時候考慮攻打文安的事宜了。

但……沒動靜！

無論文安是否有危險，北邊是否亂套，那劉宗敏都半點動靜沒有！

這一舉措，看似慫到家了，實際上……卻是穩妥為上。

文安，很是不簡單啊！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釣魚。

表面上將注意力轉移至北邊，看似南邊空缺，可一旦那劉宗敏開戰……動輒便會全軍覆沒。

這就是文安最可怕的地方。

動不得！

如當下，他本想著利用北邊十餘城池暴亂事宜，來試一試文安。

結果呢？

萬餘青壯聚集北邊，嚴密防守，打也不得，動也不得。

萬餘人的戰力本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旦觸動這萬餘戰力，影響的便是文安縣所有的百姓。

屆時，一旦所有百姓聯合一起，莫說你北邊如何了，連帶著那京城都不敢對抗其鋒芒！

這就是百姓的力量！

也是那劉宗敏不敢輕易觸犯文安的關鍵所在！

對於這一點，那劉宗敏相當清楚，因為那闖王大軍就是這麼崛起的！

關鍵點在於百姓！

這些人，才是大的基數，也是最根本的力量！

按照往常的習慣，這些人是最容易忽悠參軍的，若不然那闖王大軍也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吸取數十萬的兵力。

可現在，在這文安，這一套，可能行不通了！

表面來看，無論是面對劉宗敏等賊人還是北邊十餘城池的大亂，這文安都無所作為。

實際呢？

動不得！

在這基礎上，一旦文安這邊動一點點，都將會影響北邊的整個局勢。

「一人守一成啊……」

離開縣衙后，二當家沈飛思慮許久，最終一聲嘆息。

就是因為這麼一個知縣的緣故，北邊，直至開封一帶，便不可控制！

因為這一縣之地，有著太多的不確定性！

按照他先前的想法，只要能勸說那范九陽一起，那麼這北邊就會形成一塊鐵板，繼而幫助開封那邊奪取出城池。

若開封那邊出現問題，闖王大軍就可以長驅直入，兵臨京城城下。

因為，這一路，幾乎沒有阻攔了。

京城以南，就這麼一個文安是障礙。

可偏偏，就這麼一個地方，阻攔了一切。

文安北邊即將暴亂，文安南邊，也不太平！

區區一個縣城，已是在無形之間，阻攔了勝與敗。

「北邊勢必暴亂，危機文安，你到底拿什麼阻攔呢？」二當家喃喃著，仍舊不解。

無論怎樣，北邊的事情，幾乎成了定局。

就算沒有他這邊的助力，那諸多百姓一個個皆不安生，遲早會導致大亂的！

但……偏偏那小子說北邊用不多久就會穩定下來。

憑什麼穩定啊？

「若北邊穩定……」

二當家喃喃著，不自覺搖了搖頭：「不可能穩定的，一定會出事，而且還會波及京城！」

轉來翌日。

文安縣這邊看起來仍舊安穩。

北邊如何且不說，至少，文安的完全百姓還在為這安穩而努力著。

也就是這一日，一隊人馬不知覺間來到了文安城門外。

守城的官軍沒有阻攔，而是第一時間彙報給知縣范旭。

跟著，范旭便將縣衙大門打開，熱烈迎客。

「哈哈，兩位老哥，許久不見，歡迎，歡迎！」范旭主動迎了出去。

「許久不見，哈哈……」

外側，劉宗敏和郭垣皆是抱拳，先後走入縣衙。

「許久不見，這縣衙，萬象更新啊！」

劉宗敏一邊走一邊看著，卻是暗自驚詫不已。

縣衙，他不是沒來過。

可這一次來，感觸又不一樣！

要知道，而今北邊已經大亂，包括文安這邊，也受到了牽連，而且還死了十餘人。

就是這樣……這一路走來，偌大的文安縣，仍舊沒什麼變化。

任丘那邊，可是駐守了四五萬的兵力啊！

一旦打過來，莫說文安城池如何，最少會有無數百姓會遭殃。

這是明擺著的事。

然而……就是面對如此危機，這文安縣城竟是仍舊沒有半點防禦？

這是作甚？

看不起那任丘的數萬大軍？

「如果是我，我一定會認真防守！」

劉宗敏緩緩道：「只是范老弟你不一樣啊，你能守得住啊！」

聽著這陰陽怪氣的言語，范旭只是笑了笑：「不管如何，老哥，咱們走著看便是啊！」

劉宗敏點頭！

好一個走著看！

能怎麼走呢？

眼前的一切已然說的很清楚了。

不好走啊！

打也不好打，就這麼僵持下去，對任丘那邊，是相當不利的！

因為……僵持不起！

大軍打仗，是要考慮糧草問題的！

任丘那邊固然還有些糧草，可長久下去，註定會出問題的！

那麼也就是說，這一站，無法持續太久。

要麼打，要麼撤離！

而一旦撤離，前期所有的優勢也就沒有了！

麻煩了！

只是因為文安一個地方，諸多計劃與打算，可能……徹底煙消雲散！

「兄弟啊……」

劉宗敏一聲嘆息，實在是無奈。

如果是可以的話，他是真的想打。

只可惜……

「如果我是你的話……」

范旭笑了笑道：「老哥，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選擇撤離，如果不撤離……那我就打一打試試，您覺得呢？」

劉宗敏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