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殷明瑧一聽竟然少有地瞪了一下大夫,說來也是奇怪,自從殷明瑧把大夫帶回來之後,這府里也算是多了一個橫著走的人了。
陳珖算是第一個,這大夫倒是第二個了。
更奇怪的是這位大夫竟然無人知曉其姓名,即使在府里上下都只是直稱她為大夫。
偏生她性情古怪從不計較這些,每天就是撿葯配藥,到了時候就回家找丈夫孩子,似乎一點也不屑於與他人交好。
但是話又說回來,什麼心愛之人的燒頭髮和心頭血,這一聽就覺得不靠譜,他們若是這麼相信鬼神還要這大夫來是做什麼。
「無稽之談,天下誰人的頭髮和血液不是同一個味道,難不成心愛之人的血餘碳會多了靈藥不成?」
陳珖在四周環視一圈,盯著大家頭上的黑髮仔細打量著,只可惜這瑞國認為身體髮膚授於父母,每個人珍愛到不行自然是不想這般的。
小雨感受到陳珖的目光快要落到自己的身上便立馬閃遠了些,畢竟女孩子家家愛漂亮那可是人之常情。
「乾火,你說你的頭髮是不是護理的挺好的?」
陳珖取出匕首向他慢慢靠近,雖然乾火臉上鎮定自若,但是離得遠遠的她都能感受到他微微發抖的身體了。
這種把冰山劈開的感覺倒是讓陳珖無比興奮,這乾火平日里不聽她的也就算了,還經常受了殷明瑧的命令將她看管得沒有自由,她是不是可以公報私仇一下?
「乾火你可別動,我容易手抖.」陳珖把匕首貼在乾火臉上來回磨蹭,冰涼的觸感讓他背脊一寒,額頭上都開始冒出細碎冷汗了,「你知道你主上送的東西可鋒利得很~」
不知是不是對於乾火的相貌有些認同,殷明瑧竟然覺得陳珖有些像是調戲他,這個念頭一起心中頓時怒火中燒,握著自己的拳頭冷靜了一下。
「彎彎。」
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求生欲,陳珖立馬嗅到了危險的感覺,就二話不說恢復正經,上前把陳夘的發冠解開,割了好一大半烏黑亮麗的『黑色絲綢』。
「夠不夠。」
她把手上的頭髮遞給大夫,她點了點頭,「嗯,有點多。」
在小雨的目瞪口呆之下她接過了頭髮,嘴裡還漬漬憐惜,但是絲毫沒有停止出去製藥的步伐,畢竟她也想知道用這麼漂亮的頭髮絲做血餘碳會是什麼樣子的。
「姑娘,你這樣就過分了!陳夘好歹是二皇子,你這樣糟蹋他的頭髮有些不人道吧?」
陳珖不以為然地坐到別處,「救他性命難不成還要我給他剪頭髮?」
殷明瑧一聽本來心情舒暢立馬就晴轉多雲地瞪著小雨,自知招人恨小雨就支支吾吾不敢言道。
「難不成你想用你的頭髮?」
小雨一聽立馬嫌棄地後退幾步飛快擺手拒絕,「不不不」
「哼~那不就成了,我還沒見過這麼奇怪的毒,矯情得是什麼樣子了,還心愛之人的頭髮和心頭血漬漬漬.」
「話雖然這樣說,這陳夘以後都不曉得還能不能帶起發冠呢。」
小雨給陳珖設想了一個不錯的開頭,如果這陳夘以後都帶不上發冠那該是怎麼樣的一副景緻呢?
「哈哈哈哈.」
看到陳珖笑小雨就知道並非好心,指不定都是在幸災樂禍呢。
「夫人,大夫問心頭血用誰的呢?」
心頭血這名字聽起來高大上,實則還是不血。
「姑娘,你可想好了,這陳夘要是再放一碗血出來可就小命不保了。」
說的也是,陳珖看著陳夘蒼白的臉色,心中思付著這血就算是用了可能也有毒喝不得。
「血不都一個味道嗎?就」她站起來走到門口看了看,隨後指著一旁,「這樣,我看這頭有一頭豬挺肥的,就它吧。」
小雨頓然語塞,「我的好姑娘,這人血和豬血能一樣嗎?」
「顏色一樣應該也成,我看那血餘碳應該有不少,到時候可以多試幾次,實在不行再說啦。」
她說話也說累了,打了個哈欠就勾起殷明瑧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臉疲憊。
「剩下的事情你們就自己處理好啦,我有點累了,夫君你陪我回去睡覺。」
殷明瑧本來就心情大好,瞧見陳珖有些困了心中難免不忍,於是就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之下回去睡午覺去了。
許是終於穩定下來的緣故,陳珖疲憊之感真是愈來愈重,這下也只能靠在殷明瑧身邊才能安心修養。
「彎彎。」
陳珖用鼻音嗯了一聲,他停下腳步輕輕捏在陳珖臉上,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做得很好,我很高興。」
陳珖聽著這話忽然覺得他也怪委屈的,難不成她平日里很在乎陳夘不成?
「這是什麼跟什麼呀,你這樣說搞得好像很奇怪一樣。」
兩人相視一笑,隨後就回到廂房中小睡一會,雖然只是哄著陳珖睡著沒多久就出去見那些地方官員了。
首輔駕到,很多官員一大早就前去迎接,只是陳珖不喜歡這麼多人便先來到了下榻的地方,而這個準備給他們最尊貴客人的便是這青蓮居。
看著這居所的布置很明顯是殷明瑧的風格,怕又是他私下的一個小別院吧。
午後時光暖意正濃,陳珖懶洋洋地趴在榻上享受著這些個美好時光,只是沒有想到這門一下子就被打開了,把人給下了一跳。
「姑娘,不好了,這二皇子就快掛單了!」
陳珖一聽,原本的好心情都被層層拍散,剛剛明明還是穩定的,這麼突然之間就要掛單了?
「怎麼回事?明臻呢?」
她急沖沖地翻身起床,隨手取起外衣披在身上,小雨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可謂也算是知曉了這奇毒的厲害之處了。
「大人在外議事,方才再三叮囑不要吵醒你,但是我也已經是沒有辦法了。」
陳珖疾步往陳夘方向前去,「此話怎講?」
「大夫熬好葯之後便讓我等喂他喝葯,奇怪的是他的嘴巴閉得嚴嚴實實的,連撬都撬不開,我們已經是想了一個時辰的方法了,卻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傳聞中是用心愛女子的心頭血和血餘碳作為解藥,所以重點可能不是葯,而是放鬆他的警惕打開他的嘴巴。」
陳珖頓時覺得太陽穴砰砰直跳,這事情果然是麻煩的,大千世界果然是千奇百怪無奇不有,什麼毒藥不好竟然跑出了這種奇葯?
待來到他的卧室之時陳夘臉上白得都比他枕頭上的雪狐毛色都要白了,特別是嘴上的淤紫,像吃了多少斤熟透的桑葚一樣。
看到這個樣子陳珖不禁更加苦惱,若是他死了那還真是浪費了。
雖然心中是不想讓他死的,但是手上沒有絲毫的溫柔,只得粗魯地抓過他的下顎,按緊穴位無論是怎麼用力都捏不開。
「姑娘,別再按了,再按他的下巴都要碎了。」
小雨看著陳夘臉上被捏出了紫痕,竟然也生出了惻隱之心,這人中了毒生死未定也就算了,竟然在臨死前還要被這樣折磨,真是太慘了.
「把葯拿來。」
陳珖伸出手去準備接過葯湯,一手又像抓貓咪一樣捏起他的后脖子。
「陳夘,你以為你不張嘴就不能喝葯了嗎?想得倒是挺美的,本大爺就算是給你從鼻孔里倒進去也要讓你喝光光!」
小雨看著陳珖這個姿勢好像也是挺辛苦的,便上前去扶起陳夘讓陳珖灌藥,畢竟從鼻孔里倒進去這些事情她還真的是沒有試過,所以還是看著陳珖示範示範。
但是她剛剛靠近看了一眼就有些目瞪口呆了,「姑娘.」
她在陳珖面前擺擺手,再喚了一聲,「姑娘!」
「幹什麼!不好好扶著!」
「不是,你看!你嘴巴打開了!」
周圍的人一聽立馬湊上去圍觀。
「還真的是!」
「厲害啊,這二皇子還不會是怕疼吧?」
大夫給他們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笑意盈盈地看著陳夘,「原來如此。」
陳珖自然是無暇管這些事情,二話不說讓小雨把人扶好便順利地把葯灌了下去。
這人太久沒有吃喝了,這吃起葯來還是蠻快的。
「紛附下去,讓廚房準備些流食給這位大爺吃。」
旁邊的侍女得令之後就立馬下去著手準備,小雨又想起了剛剛陳夘的侍衛正在鬧的事情便告知陳珖:
「姑娘,二皇子的侍衛一直在青蓮居外嚷嚷著要見人,這個可怎麼辦?」
陳珖取起小雨的手帕擦了擦手,陳夘喝葯之後她就鬆了一口氣,現下連心情都好些了。
「能怎麼辦,讓他進來照顧他們家主子唄,他葯都喝了我們也儘力了,現在還是趕緊回去歇息吧。」
小雨欣喜表示認同,一路趕來終於可以好好歇息了。
「此次有勞大夫了,大夫先回去好生歇息一下吧。」
被晾在一邊許久的大夫發現自己被點名了,立馬就傲嬌地拿起藥箱子優雅掛回身上。
「算你們有些良心。」
她率先出門,陳珖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女,「快送大夫回去,那箱子應該挺沉的,趕緊幫大夫接過。」
侍女應聲而上,陳珖又回頭看了一眼陳夘。
她剛剛好像掐得有些太狠了,他醒過來之後肯定少不了懷疑一番。
真是一時緊張就失了分寸,幸虧最終還是把葯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