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回首（650）陣圖的變化

「這多虧了他的天賦能力，假死！重傷之下，他便會陷入假死狀態，看上去和死去無異，若非之情人根本看不出這其中差別。」

小瘋子的聲音從天空傳來，繼而一陣混沌霧氣出現在觀星台上。

霧氣轉眼散去，現出三人，分別是任志飛、小瘋子和城市意識化身的老方。

原來在神殿倒塌之際，老方出手相救，讓兩人得以安全離開險地。之後，因為老方的超然身份，兩個小孩在旁觀者的角度看著觀星台上的一切，而且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當看到眾人陷入困局之後，任志飛靈機一動，讓小瘋子以精神媒介的能力喚醒假死中的段飛，並讓段飛與其他人取得聯繫，部署了接下來的計劃。

精神媒介能力十分隱蔽，除了產生聯繫的人，外人根本無從察覺。且萬幸段飛生命力強悍，受到重擊之後並未真的死去，而是陷入假死。正因為這兩點，才使得計劃得以成功。

形勢一下逆轉，紀蒙和歐侶鶴頓時失去戰意，想要後退，卻突然發覺自己竟然被江城等人圍困住了。轉頭四顧，紀蒙發覺周圍進化者彷彿被抽去了力量一般，紛紛倒地死去。回看祭壇之上，孫奉恩神情不斷搖晃著，彷彿隨時都會倒下。多年來積累的能量讓他沒有當場死去，卻依舊無法阻擋神孽能量的侵襲。死亡將至，他依然困惑不解，口中不斷喃喃道，「這怎麼可能！為什麼你會……」

他想要去指面前的段飛，卻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任志飛看著痛苦中的孫奉恩，眼神透著不屬於孩子的冷酷，說道，「很奇怪吧，為什麼除了楚鴻鵠，還有人能夠使用神孽？在之前無數次的遊戲中，你已經產生了這樣的固定思維，認為只有楚鴻鵠才能使用神孽。但你不知道的是，因為楚鴻鵠具有族長許可權，所以才能使用神孽。而這次，具備異鄉人族長許可權的，不止楚鴻鵠一人！段飛，正是我們營地異鄉人的族長！」

「營地異鄉人！他們……他們不是被困在了……」孫奉恩震驚不已，話都說不完整了。

段飛道，「多虧了江城，還有為此犧牲的許丁甲，我們才能夠從必死的局面中逃脫出來。在那之後，我便堅定了自己的信念，那就是，哪怕犧牲性命，也要將你們這些古神爪牙消滅！上天垂憐，我終於做到了！」

「不……怎麼會……變成這樣！」孫奉恩不甘地說道，「明明在……之前，時運還在我……這邊。怎麼……一下子，居然會……」

楚鴻鵠冷冷道，「命運從來都沒有站在你這邊！即便偉大難測如命運，也厭惡著古神的存在。他唯一眷顧的，是會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拯救世界的人們。與他們相比，你連只臭蟲都不如。」

「臭蟲？」孫奉恩終於被激怒了，他大吼道，「我是未來的神！居然拿我與蟲子相比，你好大的狗膽！」

孫奉恩歇斯底里地叫囂著，身體卻已經無法承受神孽的力量，開始生出新的變化。

無數清光透體而過，孫奉恩的面容迅速老化，轉眼又青年變作老年。在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他的身體四分五裂，最終湮滅消失。祭壇之上，紅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落下去。江城注意到，有一縷紅光如游蛇般離開祭壇，在孫奉恩消失的地方轉了一圈，接著朝遠處急速遁去。別人只看到是一抹紅光閃過，江城卻察覺到，那道紅光在遠去的同時，漸漸變化為人的形狀，看上去彷彿是縮小版的孫奉恩。

祭壇中的兩股邪能煙此消彼長，在紅光徹底消失之際，黑煙卻又變得強大起來。

「小心！」感受著黑煙中可怕的邪能，江城心生警惕，連忙操控清光護住眾人。

段飛還在祭壇之前，面對黑煙無動於衷。江城看得心急，一個縱身上前，將段飛拉回屏障之中。接觸到段飛身體后，江城立刻生出不祥預感，此時再看對方面容，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段飛臉色煞白，彷彿血液都抽幹了一般，而且其頭髮正迅速轉白，容貌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下去。

「嚇了一跳吧。」段飛豁達一笑，道，「世間之事，一得一失，是為正道。神孽雖然可以消滅主教級使徒，卻也需要強大的力量作為驅動，那就是生命力。之所以只有族長才能使用神孽，是因為族長必須要有隨時為族人犧牲的覺悟。這個結果，我並不後悔。」

江城眼睜睜看著段飛的生命力流逝，心中無比沉痛。

段飛轉頭，看向任志飛，道，「現在，我將族長許可權轉交給你。」

「我？」任志飛誠惶誠恐，他一直以為小瘋子與對方最為要好，卻沒想到對方會將這個重任交給自己。

段飛道，「小瘋子的確有很多優點，但智慧穩重卻不及你。將族長之位交給你，是最好的選擇。」

得到段飛信任，任志飛正色道，「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說話間，一股神秘的信息核心浮現在任志飛意識之中，那龐大的信息，讓這個小孩頭腦發脹。劇烈的頭痛之下，任志飛身形搖晃著，彷彿隨時要摔倒下去。江城想要去扶，卻被他拒絕了。為了表示自己能夠承擔這個重任，讓段飛能夠安心離去，任志飛咬牙苦撐著，最終還是站住了腳步。

看到任志飛的表現，段飛露出欣慰的笑容。

回看祭壇之上，黑煙不斷鼓脹，接著十幾道細長靈活如觸手的煙束從中探出。眾人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原本逃逸向遠處的紅光便出現在觸手叢中。此時的紅光已然完全變成人形，在觸手叢中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聲。

「城市意識快救我！」

眾人聽出，這是孫奉恩的聲音。黑煙捕捉到的，是孫奉恩的靈體。

孫奉恩叫聲凄厲，同時還在向著老方求助，「如果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古神殘影已然時空，它會重新成長，繼而毀滅這裡的一切！你也不會例外！重啟遊戲，一切重新開始！這樣你就可以躲過一劫了！」

老方冷眼看著孫奉恩，卻不答話，而是彷彿自言自語般緩慢地說道，「我看到了未來的景象，在那裡，一切苦難都會過去。我雖然會死，卻又會以另一種形式重生。」

「你TMD到底在說什麼！難道你不要命了么！」孫奉恩絕望地吼道。

「去吧，我們都要為自己的作為付出代價。」老方說道，「我因為恐懼而對你們縱容，使得原本就充滿悲劇的安鄉區變得腐朽不堪。就算放過你，我也會在墮落中死去。與其這樣，倒不如讓我以現在的面貌去迎接結局。」

「你……」

漆黑觸手猛然收攏，孫奉恩的聲音被從中掐斷，靈體被揉爛碾碎，化成一陣紅光粉塵被黑煙盡數吸收。

得到全部紅光，黑煙迅速收斂，縮回陣圖之中，接著便沒有了蹤跡。

眾人疑惑不解，卻聽老方說道，「看那陣圖。」

眾人驚訝地發現，地上的陣圖突然變了顏色，猩紅一片，彷彿是用血畫出來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