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炮灰這職業
紀倉南就站在門口,李善為在不遠處盯著自己看,他覺得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不在把控了。兩個人就像是博弈一樣盯著對方,紀倉南從窘迫緊張到惱怒,再到最後的沮喪,這樣複雜的感情變化只用了短短几分鐘時間。
「是,」紀倉南垂下眼眸,不去看李善為,聲音低沉,「我的確撒謊了。」只是簡單的幾個字紀倉南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艱難,他把手覆蓋住自己的眼睛,「你一定想象不到,過去兩年裡每天你去散步的時候我都像個跟蹤狂一樣跟在你身後。」
一想到說出口之後,很可能被李善為劃為黑名單,紀倉南心裡就更加難受。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打算,紀倉南繼續道,「還有,我甚至每天晚上一定要看到你這一天的照片才能入睡,」說到這裡紀倉南拿開手臂,認真地看著李善為,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有病?」
李善為靜靜地坐在那兒聽他講,一直沒說話,直到聽到紀倉南這句話,她才道,「紀先生,你能對你現在所說的話負責嗎?」她一直以為就算當時紀倉南對她有好感,兩年過去那點好感應該早就淡了,可紀倉南剛才的話給她很大的震驚。
「你覺得有誰會拿這種事情了來開玩笑嗎?」紀倉南覺得既失望又難過,整個人都沉浸在失戀的悲傷中。
李善為平靜道,「那好,」她朝他招招手,「你過來,我腿疼。」紀倉南本來不想過去,他應該做的是馬上離開這裡,否則會更加尷尬的。可還沒來得及下定決心,就看到李善為努力想要自己站起來,於是剛累計起來的決心瞬間也崩塌了。
快步跑過去,紀倉南伸出手來扶住李善為因為疼痛不能保持平衡的身體。他一手環著她的腰,另一隻手卻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好。小心翼翼地讓李善為坐到沙發上,紀倉南才用很兇的語氣說,「明明腳崴了,你就不能好好地坐著不動嗎?」
他的語氣難得兇巴巴的,可是表情卻是一副擔心的樣子,李善為彎彎嘴角,「可是不這樣,你剛才就走掉了。」紀倉南被她一語戳中心思,意外之餘又覺得尷尬,想了半天才終於吐出一句,「我沒有要走。」
他又撒謊了,紀倉南在心裡默默想。
李善為坐在沙發上,紀倉南站在一旁居高臨下,這樣沒一會李善為就覺得脖子酸,「紀倉南,你可不可以坐下了,你這樣我脖子很酸。」
紀倉南愣愣地坐下,他們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已經三年了,甚至直到幾分鐘之前,她對他的稱呼都還是客氣而疏離的「紀先生。」可現在
李善為卻直接叫他的名字,紀倉南忍不住想或許李善為其實是喜歡自己的,可這種想法隨即就被他自己破了一盆冷水。
李善為看著他,雖然就算是坐著他都比她高很多,可至少這樣她能看到他的眼睛。
「兩年前你說你喜歡我,還有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大概是精神緊繃到了一定地步,李善為說這話的時候居然沒有臉紅沒有害羞,只是緊張,深吸一口氣才繼續道,「我可以不可以認為,你現在也還喜歡我?」
紀倉南不太明白李善為為什麼突然這樣問,不過還是老實地點頭。他又不是真的變態,只是獨獨對李善為有某些,嗯,「奇怪」的癥狀才對。
得到滿意的答案,李善為朝他笑笑之後,很平靜很嚴肅地道,「既然如此,紀倉南,我們試試看吧。」她活了兩世也只談過一次十分失敗的戀愛,但就這一次已經足夠摧毀李善為對愛情的所有希望。
在紀倉南之前,李善為從未想過自己的生活里除了弟弟謹行還會有另一個人人進駐,但因為這個人是紀倉南,所以她願意踏出第一步。
紀倉南在不久前還沉浸在即將被討厭的自我厭惡里,聽到李善為的
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盯著李善為看了又看,似乎在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或者說反話,最後猶豫著開口,「那我們現在可以吻你嗎?」
這下輪到李善為呆住了,按道理講她是應該馬上拒絕的,可紀倉南的表情嚴肅,完全不是輕浮的樣子。在李善為糾結著如何回答的時候,紀倉南已經按捺不住問,「果然還是不可以嗎?」一副被打擊過後落寞的樣子。
李善為坐正身子嚴肅道,,「紀先生,這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而是應不應該的問題。」她才剛剛答應試試,他就提出這樣的要求,如果不是紀倉南現在一副嚴肅虔誠的樣子,加上他以往的「優良」記錄,李善為會忍不住懷疑他其實動機不純的。
「可是我們現在是合法的男女關係。」紀倉南對這件事很堅持,之前在醫院的時候他就很想這麼做了,可紀倉南不想在沒有得到她的許可的情況下這樣做。兩年裡的每一天他都是看著她的照片和背影度過的,紀倉南覺得現在有必要確認一下自己的合法地位。
合法的男女關係。
……
紀倉南看李善為沉默著不回答,以為她後悔了,想要說些什麼來挽救,可他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一時間有些坐立不安。李善為紀倉南依舊淡定的樣子,耳朵卻愈發的紅,自己也糾結了半天終於開口,
「咳,」李善為在心裡默默給自己打氣,不然接下來的話肯定開不了口,「臉頰或者額頭,你自己選一個。」
「……臉頰。」雖然紀倉南心裡想的是嘴唇,但他還是知道什麼叫做見好就收的,於是選了離嘴唇最近的臉頰。當然,這樣的心思他自然不會讓李善為知曉。
紀倉南十分嚴肅地在李善為臉頰上吻了一下,真的只是一下,因為李善為很快就往身後移動了。紀倉南覺得有些不開心,因為他明明只是剛剛碰到她的臉頰。紀倉南還覺得覺得有些鬱悶,因為他還不能讓這個讓他不開心的人知道。
不過一想到以後他是李善為唯一的、合法的男性朋友,紀倉南又高興起來。默默看她一眼,紀倉南想,李善為一定不知道她有一個很容易滿足的男朋友。
於是紀倉南也不急著走了,硬說李善為一個人會不方便,一直賴到李謹行回來。李善為活動不便,給李謹行開門的紀倉南,李謹行比他姐姐的反射弧要短,雖然門一開就看到紀倉南有些意外,但還是很快冷靜下來,「紀叔叔。」
因為剛剛「得償所願」,紀倉南其實心裡挺高興的,可聽到李謹行對他的稱呼,整個人都不愉快了。李謹行叫他叔叔……紀倉南以往不覺得有什麼,現在總感覺怪怪的。
李謹行看到李善為的腳踝時,表現得很緊張,李善為也不敢告訴他自己一個人去公園居然遇上小混混搶錢了,就說自己昨天下雨路滑不小心崴到了。
李謹行很聰明,一開始是不信的,可連紀倉南都作證了,在叮囑李善為以後發生這種事情一定要告訴他之後,李謹行才安心。
等到紀倉南走了之後,李謹行終於忍不住問,「姐,紀叔叔怎麼會在我們家?」這兩年紀青雖然也來他們家玩,可李謹行一次都沒有再見過紀倉南了。
最重要的是,李謹行總感覺他和李善為之間有秘密一樣。
李善為也沒打算瞞他,她和紀倉南說的試試是認真的,「我們現在在一起。」除了「在一起」一時間李善為也找不到更好的說法了,只希望李謹行能懂。
小孩兒盯著她看了半天,面色嚴肅地點頭,「那你們以後會結婚嗎?」李謹行已經十一歲了,但不得不說他考慮得很遠,至少連李善為自己都還沒有想到這一步。
於是李善為只能尷尬地點頭,「也不排除有這個可能。」雖然和自己的弟弟討論這種事情的感覺有些怪異,但對李善為而言李謹行是唯一需要知道這件事的人。
老實講,李謹行心裡對紀倉南的印象是很不錯的,長得不錯也有能力,家庭也很不錯,也沒有像霍宇那樣的侄子,最重要的是紀倉南是真喜歡李善為。最後這一點是最重要的,李謹行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有些忐忑的姐姐,「他很好。」
能夠得到李謹行的認同,李善為也不禁鬆了一口氣。雖然她現在並沒有想過結婚這件事,但李謹行的回答讓李善為下意識地覺得開心。
過了幾天王芝寧來找李善為,順便把之前李善為在那家老鋪子那兒做的衣服也拿過來了。李善為的腳踝受傷這件事讓她也覺得很驚訝,在王芝寧看來李善為就像是一個刀槍不入的人,雖然這種形容可能不太恰當,但給她的感覺的確是這樣的。
李謹行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又去洗了一些水果端出來,然後回自己卧室了。王芝寧本來坐在李善為對面,見李謹行走開了,移動自己的位置坐到李善為身旁。
一副八卦的樣子,小聲道,「善為,莫晴他們家破產了。」王芝寧也是知道莫晴的,不是因為後者的名聲太大,而是有幾次莫晴挑釁李善為的時候,王芝寧正好和李善為一起。對於莫晴這個人,王芝寧是很沒有好感的。
那之後他們又在某次宴會上見過,那個時候的莫晴一反之前諷刺她的樣子,就像當初那些難聽的話不是從她自己口中出來的一樣,反而竭盡全力地討好她,這讓王芝寧很看不起。
李善為放下手裡的蘋果,抬起頭來看她,「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