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先來後到

第一百四十六章：先來後到

聶雪霽抿了抿唇，指尖掐得有點泛白，一時之間也不知帶該說點什麼。

沉默了幾秒，才憋出了句：「反正……反正你就不能那麼叫。」

洛寒江含著笑意：「我這不就是，想宣示一下主權嘛。」

「……」

「總得分個先來後到是不是？」

聶雪霽有種一瞬間全都明白了的感覺，原來他這段時間以來的反常，居然是因為這個？

陽光和煦，書房安靜。

光束透過落地玻璃窗灑落在洛寒江身上，他的唇線稍稍抿直，盯著女孩的眸色卻愈發深沉，彷彿是下一秒鐘就要將她吃進肚子里的感覺，感覺那樣才算是據為己有，不會叫人給覬覦了去。

他的身形清瘦又高大，可以完全將聶雪霽給籠罩住，覆蓋住，他修長乾淨的手指插入女孩柔軟的頭髮絲之中，緩緩地撫過，下滑。

懶洋洋地掀著眼帘，漆黑的眸孔瞳仁中全是女孩的身形，清晰明了。

聶雪霽的心臟加緊速度砰砰地跳了幾下，覺得有些不自在，視線往別處飄，偏不落在他身上。

可是周身的氣息又全被這個男人給覆蓋籠罩著，讓她想不忽視都不行。

他突然間湊近，在她耳側輕輕呵著氣息，聲音不輕不重又綿長：「我就是，只想把你變成我一個人的。」

聶雪霽：「……」

「看見別人靠近你，我就不開心。」

他的指腹捏住聶雪霽的耳垂，把控著力道捏揉了下，平靜中又添了幾分壓迫。

「你只能是我的，好不好？」

確實夠肉麻的。

「……」聶雪霽輕呼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你這是想……想跟我談個戀愛嗎？」

「嗯？」洛寒江笑，「我們不是早就談了嗎？」

聶雪霽：「……」什麼？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那好，要不，我們，」洛寒江弔兒郎當地放慢著語調，「談談？」

「可是……」聶雪霽的掌心握了下，又鬆開，「你都沒有怎麼追過我。」

確實，好像這樣子，就這樣和他談戀愛，好像就是挺吃虧的一件事。

因為都沒怎麼被人家追過。

「這樣子啊，」洛寒江的眼尾微斂了些，慢慢收緊手指，扣住她的手腕，「那我現在來追你還來得及不？」

「……」

這樣子一講，就好像是她讓他追，他就一定會追上似的，這樣一來，還是好沒面子啊。

「不要。」聶雪霽悶著聲音回應了聲。

「嗯？」洛寒江眉稍挑起，聲音低沉又不正經，「還不讓我追了？我沒機會了？」

「……」

聶雪霽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感覺很矛盾。

「那這樣好不好，」洛寒江將手插進口袋裡，弔兒郎當的，「你現在跑，我去追，好不好？」

「……」聶雪霽眼睛眨了幾下，「我第一次見這麼土的追人的辦法。」

「土嗎？我覺得，還好吧。」

他的眼眸晦暗不明，讓聶雪霽一時之間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正經的，還是說著好玩的，卻也只是默然幾秒，然後趁他不注意，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洛寒江：「……」

嗯，我媳婦就是聰明。

***

夜色濃郁，商業區街道上色彩斑斕的張牙舞爪的霓虹燈就顯得非常顯眼，卻也不突兀。

齊開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點燃，叼在嘴裡，不遠不近地跟在穆靈鈞身後，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是穆靈鈞的身後吊了個小尾巴似的。細心一點看，還會發現不止是一個小尾巴，後面還陸陸續續地跟著一連串小尾巴。

穆靈鈞忽地回頭，「你們別再跟著我了，煩不煩？」

聞到煙味，穆靈鈞咳嗽了幾聲。

注意到她的這個反應，齊開垂著眼，不動聲色地將煙頭給掐滅。

「也不是我想跟著你啊，」齊開抱著雙臂，「主要是，我這不是答應了老大要保護你的嘛，你這樣一個人在外面，也不安全的是不是？」

「老大？」穆靈鈞眉頭皺了皺，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你是說，是聶雪霽讓你來跟著我的。」

「對對對，就是我們老大，」齊開來了興緻，「誒，話說，你見到她了嗎？最近都沒怎麼見到老大了。」

畢竟也是青龍幫幫主啊，幫不可一日無主……雖然這都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了，一直沒見到聶雪霽的人影。

「我覺得，」穆靈鈞想了下，「你可以去東街那塊去找找。」

「什麼？不不不，我哪兒敢去啊那塊地，戒備森嚴的，我去了准得被抓起來，」齊開擺了擺手，「算了吧，我還是不去了。」

「……」穆靈鈞看著他穿著的那一身黑色的衣服，冒出兩個字，「也是。」

穆靈鈞的身子還有些虛弱，走起路來看著也輕飄飄的。

齊開在後面有些擔憂，總覺得她可能就會倒下去。

醫生也說過，她經歷過太悲痛的事情，精神恍惚沉鬱，而且，還懷著孩子，可能就，動了胎氣。

齊開還是在後面跟著。

猝不及防的，穆靈鈞在前面忽然跌了下。

還好齊開從後面衝上去，扶住了她，這才沒摔著。

「你放開我。」穆靈鈞的氣息還有些微微地喘著。

「不放，」齊開弔兒郎當地說，「我要是放開了，你不就會摔倒了嗎？」

「我就是摔倒了，摔死，也不用你扶著。」

齊開都有些懵了，這個女人什麼時候對他建立這麼大的恨意了？

「不是，我到底做錯什麼了，你就有這麼恨我？」

穆靈鈞不吭聲，只是低著頭要掰開他握住她的手腕的手指。

奈何男女的力量相差實在是過大，穆靈鈞那柔弱的反抗根本就沒有用。

也許是那一瞬間的怒意燃燒，也許只是一瞬間的衝動，齊開動作粗魯地就抓著穆靈鈞的手腕把她扯過來，然後扣住她的雙臂，將人拽過來扯到自己背上。

齊開的眉頭稍微皺了下，覺得有哪兒不對勁，想著背著她的話，可能就會壓著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只是一瞬間的決定，齊開又把她扯了下，從後面扶住穆靈鈞的腰，攔腰把她抱了起來。

出乎意料的，穆靈鈞居然又哭了。

「你就讓我死掉吧，好不好？」

齊開被她這話著實嚇得一愣，眉心一跳，「你說什麼呢？」

「我說，你讓我去死，」穆靈鈞的眼眶發紅，揪著他的衣服面料抹了下眼淚，「反正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誒誒誒，」齊開急了，「你哭就哭，別在我衣服上擦鼻涕啊，我這一身新換的衣服啊。」

「你從我身上下來。」穆靈鈞抽著鼻子說。

齊開笑了，「看清楚，是我抱著你呢，怎麼說也是你從我身上下來。」

「那你放我下來。」穆靈鈞的聲音低低的，很是倔強。

齊開也沒有辦法，只得又將她放了下來。

穆靈鈞站著晃了晃神，然後繼續往前走，一切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彷彿不曾發生過這一段小插曲。

她的情緒還算是比較平靜，沒有較大的波動，也沒有像之前她所說的那樣，要哭著鬧著去尋死。

穆靈鈞一聲不吭地走在前面，異常的平靜。

路過一家藥店的時候，她不動聲色地拐了進去。

怕她會耍什麼心眼就此溜走，齊開也跟著過去。

穆靈鈞沒有多要什麼，只是買了盒安胎的葯，同時還有一盒子打胎的葯，她把兩盒葯都放進黑色袋子里。

老闆是個瘦高的女人，她有些詫異，想說些什麼，可是看著穆靈鈞蒼白疲憊的臉色和臉上還未完全褪去的淚痕，想開口說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齊開就靜靜地靠在門邊上，等穆靈鈞。他低垂著腦袋，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唇角淡抿，平和疏離，看上去寡淡又難以接近，漆黑的瞳孔在路燈的淡光下看起來，深不可測，有些嚇人。

女人好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心裡有了些許模糊的猜測，出於女人之間的同情，一時之間也起了些惻隱之心。

她從後面悄悄拉過穆靈鈞的衣角，向她使了個眼色，又往齊開的方向看過去一眼。怕被發現，她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誒，我說姑娘啊，要不要我幫忙去幫你報警？」

「……」穆靈鈞怔了怔，她嘴角輕扯了下，「還是不用了，謝謝你。」

那老闆也是好心，眼看著這麼一個姑娘家的，還大著肚子，被壞人要挾著，也是怪可憐的，想要幫幫她。

「你要是有什麼難處就說出來，我報警幫你，不要怕那個男人。」

她話雖是這樣說，可是望齊開那裡瞥過去的時候，語音分明是有些發顫的。

穆靈鈞無奈笑笑，「真的是不用了，謝謝你的好心，我沒事的。」

齊開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看起來冷冷淡淡的，隨性得很。他偏過頭，撣了下手裡的煙灰。眼尾微微下勾，一雙漆黑的眸子又看向店裡，聲音淡淡：「怎麼了，怎麼那麼長時間啊？」

他的聲音冷性之中又帶著點輕狂隨意，下巴緊瘦，下頜動了動，渾身上下彷彿自帶著某種可怕的氣息。

藥店老闆當即就輕微顫抖了一下，肩膀也隨之抖動著。她的想象力非常豐富，在那一瞬間就腦補出了一段曠世凄涼、曲折婉轉、劇情輾轉、高潮迭起的虐戀情深的腹黑變態男逼迫柔弱女主的故事。而且強取豪奪變態男主還讓女主懷孕了，最後居然還喪心病狂地要殺掉孩子和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