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72章  舊案重提

第一卷_第272章  舊案重提

「陛下,如果說禍不及出嫁女,那微臣以為,禍也不該連累上子嗣,當年方湛遲不過十歲,現在也還不及十六歲,心智並未成熟,也沒做過錯事,陛下不該因他父親而這樣敵視他。」事到如今,這些心裡話文崢也是不得不說了:「方湛遲為大周付出了很多,跟著微臣上戰場還受了傷,陛下就算心裡怪他,那也該看一看他的好處,原諒他這次吧。」

隆康帝眼神審視的看向了文崢,說道:「你在上一次去邊關前,就已經知道方湛遲那小子的身份了?」

文崢一低頭:「是!」

隆康帝氣的抓起手旁的鎮紙敲在了文崢的頭上。

「你好大的膽子!虧朕還那麼信任你,將你扶上了眼下的位置,讓你保護大周的安寧,你卻與一個亂臣賊子狼狽為奸,日後你豈不是要受了方湛遲父親的影響,也學他謀逆朕,也學他對不起大周!」

「方釗並無對不起大周,陛下您想想,方釗當年將來犯的敵軍殺退過那麼多次,他把生命都奉賢給了大周,又怎會做對大周不好的事情。」

這話把隆康帝氣的渾身發抖,下巴上一些不明顯的鬍子也跟著亂顫。

「好啊好啊,果真是朕看錯了人,還以為你們這兩個是靠譜的,是忠心於朕的!現在朕才知道,方釗人雖死了五六年,對你們的影響卻還在,讓你們能接連背叛朕,下次估計就是雙手將朕奉於齊國皇帝龍案上了吧!」

「陛下不要誤會微臣的意思,微臣不敢。」

隆康帝眉峰一挑:「你還不敢?朕看你們二人如今這樣,心裡實在是傷心!罷了,反正京城現在也安寧下來了,來人,把文崢與周猛給朕關進牢中,聽候發落!」

若是許盡川沒被抓起來,隆康帝可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這麼做。

可正因為京城之中再無危險,隆康帝以為自己不會被誰針對,於是想要再次殺雞儆猴。

文崢與周猛對視一眼,兩人相顧無言。

劉智帶著太監進來,等兩人被帶走後,低聲勸道:「陛下,周將軍可是朝中老人兒了,平日里和他交好的朝臣也多,您這麼做可別寒了朝臣的心。」

「應該是周猛寒了朕的心!他帶著人闖城門,造成大周兵士多人死傷,朕沒砍了他的頭已經算是饒恕他了!安排他的事他都做不明白,朝臣能說出什麼來?」

劉智眼皮子不抬,又補上一句:「陛下,那文將軍好歹是您剛提拔上來的,父親文老將軍是三朝老將,朝中武將都願意看文老將軍幾分面子,您若真想處置文將軍,怕是會讓朝臣心裡不順啊。」

隆康帝一巴掌拍在龍案上,氣的咳嗽兩聲:「怎麼,這會兒連你也要同朕作對嗎!」

劉智趕快跪下:「奴才不敢!只是奴才心裡頭擔憂,想提醒陛下。」

「用不著你提醒,明日這件事朕會拎在朝堂上去說!他們二人明知方湛遲的身份卻不上報,甚至朕給了他們機會去殺方湛遲,他們也不殺,枉顧朕的旨意,抗旨不尊本就該死!但朕體恤他們為大周付出過,會保全他們的性命,該打板子打板子,該流放流放,朝臣若是再啰嗦,那便是他們不懂事了!」

這樣,劉智也不好再多說一句,不然憑隆康帝此刻的怒火,怕是能將他活活燒死。

文崢與周猛二人被關進宮中一夜未歸,方湛遲心裡擔心二人會被自己連累,所以托溫南蕁幫忙打聽。

何雲曦與曲皇后都是送不出消息的,朝廷上的事平妃知道的也不詳細,隆康帝這個樣子平妃壓根接近不得,只好去求了劉智。

平日里的劉智都是隔岸觀火,自己很少去做些什麼,也禁忌著少聽少看嘴巴閉緊。但這些年下來,他看著方家出事,看著隆康帝讓一個個對朝廷對大周有抱負的人傷了心,心裡也實在是不舒坦。

所以舉手之勞,他便告訴了平妃,說文崢與周猛被關押在牢中,不知要如何發落。

消息傳遞到方湛遲這兒,他擔心的很。

溫南蕁也不解隆康帝為何會這樣,邊關此刻打的熱火朝天的,他卻在京城摧殘自己的臣子,這人是不是腦袋有什麼問題?

難道自己的臉面和所謂的皇權就這樣重要嗎。

「這個狗皇帝,他可真是罪該萬死!」方湛遲從許盡川被殺的喜悅中跳了出來,捏著拳頭說:「明日我要上朝堂之上,與那狗皇帝好好對峙一番,大不了讓他沖著我來!文崢與周猛都是受我連累,他們罪不至死。」

溫南蕁看著自己的弟弟,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他說道:「文崢是狩虎軍的一員,當初帶你去邊關是我提出的,他幫了我這個忙。如今他被你連累,我也難辭其咎。」

「既如此,姐姐可要攔我嗎?」

想到自己的夢境,溫南蕁忽然頭疼的很。

可能與自己有孕有關係,最近的她經常做夢,有的夢虛有的夢實,睡覺也越發不安穩,休息的越來越差。

但在夢中預知未來的能力,似乎比從前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她拉著方湛遲說:「小遲,父親教導你要忠信,母親教導你要善良,這些美好的品質你都學了去,這次將你找回在身邊,我便知道你這幾年性子從未變歪。這次如果你不去的話,姐姐也會去的,畢竟能保下誰也是好的。」

「姐姐不要去,你如今還懷著孩子,而且這樣會連累整個王府。」

「我自然明白這個。」溫南蕁認真的說:「我不會攔著你去,但你要等一等。」

「等什麼?」方湛遲眉頭皺了一下問。

溫南蕁淡淡的回答:「等我睡一覺再說。」

她邊說邊起身,由青桃扶著離開了,留下方湛遲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樣的時候,姐姐怎麼還犯困了?

但緊接著他便想通了,姐姐如今懷著孩子肯定辛苦,眼下的烏青那般明顯,一看便知這陣子沒少操心,能多休息還是多休息吧。

在溫南蕁去休息時,方湛遲找到了何明燭。

何明燭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但並未先開口。

就聽方湛遲說道:「我不會連累我姐姐,但我也怕日後會保護不了姐姐。」

「小遲想說什麼?」

「我想表達的就一句話,我不信神佛,不信人死了還會留存於世間,但我只信一件事,便是你若負了我姐姐,我就是變成厲鬼,也會爬回來找你,我不會放過你的。」

何明燭看著這個小了自己好多歲的小舅子,笑道:「成,我也說一句,若是我負了你姐姐,不用你來找我,我主動下去找你。」

「我可不是和你開玩笑,你要聽進心裡去!」方湛遲用一種大人的口吻說:「還有,你要盡你所能保護好她。」

「這個你也放心,我不像你們這樣飛檐走壁無所不能,但我可以做刀子刺傷她前,最後的一道屏障。」

他說這句話時,和他腹部的傷口正呼應著。

方湛遲梗著脖子又說:「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否則我姐姐和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可饒不了你!」

何明燭又笑了:「你怎知你一定不會再保護她?」

「我沒說一定,但我心裡慌,所以我想事先交代你一遍。若是我還在我姐姐身邊,那還用得著你保護她?」

「或許你姐姐夢醒過後,會給出你一個方向,到時候是該去還是不該去,你便知道了。」

天色將亮,外面的光線有些昏暗,溫南蕁從夢境中醒來,腦中有些渾渾噩噩的。

看著別的婦人有孕身子都胖了一圈,但溫南蕁有孕卻瘦了好些,還因為上次差點被殺,害得喝了好些天苦藥導致一點胃口也沒有,鈴鐺與青桃都擔心的很。

好在宋媽媽是過來人,春酒也明白事理,二人乾脆將那些苦藥制進點心中,爭取讓溫南蕁多吃些,又換著樣的做湯羹菜品,每日哄著嚇唬著,看著溫南蕁兩腮有些肉了,她們這才放下心來。

這會讓溫南蕁醒來,春酒守在屋內,急忙走過去說:「想喝些水嗎?」

溫南蕁探頭往外頭看著,見外面蒙蒙亮,便問:「這個時辰,快要上早朝了吧?」

春酒回過頭,又轉了過來:「是呢,天還未大亮,你再睡會兒吧。」

溫南蕁舒出一口氣,覺得心裡頭輕鬆了一些。

她掀開身上的被,雙腳踩在地上:「時辰不早了,你告訴小遲一句,讓他放心的去吧。」

有了溫南蕁的這句,方湛遲就像是得到了指引一般,撒歡般的往皇宮的方向跑著。

宮道上馬車很多,裡頭坐著的全是去上朝的高官,也有幾個離皇城近的位置沒那麼高的走著去上朝。

方湛遲挑了個好下手的,將人打暈藏在樹后,將二人身上的衣裳對調,跟著其他人的腳步一起走進了皇城。

經歷了昨晚的事,隆康帝自己也是沒睡的安穩,醒來時腦袋還發暈,隨口道:「這太醫院真是越來越沒用了,配的是什麼葯!喝的朕一直覺得暈乎乎的,頭重腳輕。」

劉智趕來將人扶好坐穩,跪在地上伺候他穿鞋:「陛下龍體還未痊癒,要不再歇兩日吧。」

「那怎麼成,朝政繁忙,不能耽擱。」隆康帝問道:「承宜宮那邊,有沒有來過什麼消息?太醫去承宜宮看過皇后沒。」

其實他也懶得關心曲皇后,但作為一國之母,若是外人知道他將曲皇后打成這樣,對他自己的聲譽也不好。況且廢后的事他也真就是說說而已,曲皇后沒犯大錯,他也沒個合適的理由啊。

「太醫去瞧過了,給皇後娘娘治了一下頭上的傷,還診出皇後娘娘心緒不寧,睡眠不安,所以配了一些有助於傷口恢復和靜心凝神的葯。」

隆康帝冷哼一聲站起身來:「若是不成日想著那些有的沒的,也不至於夜不安枕。」

劉智沒有接話。

收拾完后,隆康帝到了上朝的地方,見朝臣們都到了,便說明了文崢與周猛的事。

「方氏逆賊,當年被朕派人絞殺,但不承想方氏還有餘孽存留!當年方家鬧事,差點將大周拱手送給大齊,這樣的惡行朕斷不能容忍,沒想到這些年過去,方家的餘孽又開始出來上躥下跳,朕也實在是不堪忍受。」

站在下頭的方湛遲低著頭,聽著隆康帝說著這些與真相完全無關的話,心裡頭噁心的要命。

就聽隆康帝繼續說:「令朕萬萬沒想到的是!朕無比信任的臣子,文崢周猛二人,竟然與那餘孽狼狽為奸,不僅未曾將方氏餘孽給朕抓捕回來,還將人帶去了邊關躲避,天高皇帝遠,打量著朕是不知道了,可朕統治著整個大周,任何對大周有危險的事,朕都會第一時間知曉!」

聽聞文崢與周猛這兩個名字,朝臣們紛紛對視,有的人已經開始小聲議論。

隆康帝清了清嗓子:「這兩個人罪該萬死,不僅放過方氏餘孽,還與那餘孽稱兄道弟,若是那餘孽對大周或是朕心存恨意,他們兩個保不齊會為了他做出什麼不對的事來!」

站在劉閣老身邊的一位閣老站出來說:「陛下請明察,文將軍的父親文老將軍,曾與方氏逆賊關係不錯,兩家的孩子在小時也是認識的,保不齊只是偶然相遇而已。文家父子對大周的忠心,微臣等是不懷疑的。」

「當年朕也懷疑方釗對朕忠心耿耿,可結果呢?他還不是與齊國皇帝暗中聯絡?」

「陛下,當年指認方釗的人是許盡川,而許盡川又作惡多端,昨日騙周將軍攻城一事鬧的沸沸揚揚,可見此人的人品實在差勁,這不由讓微臣懷疑,當年方釗的事是否也有蹊蹺?」劉閣老站出來說道。

隆康帝被連堵兩句,心裡氣的厲害:「朕當年已經查明的事,還能有什麼蹊蹺?就算是人品不好,許盡川也沒必要去陷害方氏逆賊。」

當時劉禾婉的話,在朝堂上也掀起了一陣風浪,加上早就有人懷疑方釗是被冤枉的,所以隆康帝提起舊事,免不得有人會站出來為方釗說上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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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堂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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