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一句話，讓我的心跳沒來由地加劇，他居然什麼都不問就相信我！我只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在翻湧，卻說不清道不明。

「何羽文，你們組的人內鬥就算了，把責任推給不相干的人，是不是有些掉價啊？」肖莫北一臉淡然地看著何羽文。

何羽文雪白的臉頰上浮起一絲難堪的緋紅，她的嘴角微微顫動了兩下，像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抿緊嘴唇忍住了。

肖莫北從我手裡接過那件孔雀藍的演出服，遞到何羽文的手裡。

「紀檢部只負責維持後台的秩序，像補衣服這種事情，副主席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肖莫北掃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轉向剛剛鬧事的兩個女生：「你們內鬥，別扯上我的人。」他微微擰眉，淺咖色的眸子中像是蒙上了薄薄的霧氣，周身散發出駭人的氣息。

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更是在心裡暗想，我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人？可是他剛剛這麼說的時候，我卻並不覺得討厭，反而覺得有一點點感動。

「你們搞清楚，我們紀檢部的人不是拿來背黑鍋的。」肖莫北說完，拉著我轉身要走。

我做夢都沒想過，肖莫北居然會當眾維護我，一股暖流流過我的心頭。

何羽文被肖莫北堵得說不出話來，臉上掛不住，竟然氣得一把將手裡的衣服扔在那兩個女生面前。

「給你們十分鐘把衣服補好，不然待會兒你們就自己上台吧！」她對那兩個罪魁禍首冷冷地說道。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肖莫北，然後慢慢轉身，優雅而驕傲地離開了。

何羽文走了之後，肖莫北又拽起我的手，說：「還看什麼，走吧，會場還有很多事情呢。」

我看了一眼那群愁眉不展的女生，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掙脫他拉著我的手，重新走回去。

「你還想幹嗎？」女生偷瞟了一眼站在不遠處一直盯著我們這裡的肖莫北，雖然語氣仍舊不是很友好，但礙於肖莫北的面子，還是收斂了一些。

這麼好看的演出服毀了實在可惜，我嘆了口氣想，就算我多管閑事好了！

我從女生手裡拿過那件裙子，翻到撕壞的地方看了一眼。

「口子倒不是很大，裙子上本來就有很多裝飾品，找些類似的東西遮住，就看不出來了。」我自言自語。

「這時候去哪裡找裝飾品？」一個女生說。

「我來試試吧。」我從頭上把那枚珍珠蝴蝶發卡取了下來，對一個女生說，「可以麻煩你去工具箱那兒把502膠拿來嗎？」

女生撇了撇嘴，雖然不怎麼情願，但還是去取膠水了。

趁女生去拿膠水的空當，我一使勁把發卡上的珍珠都掰了下來。身邊的女生都發出驚呼聲，然後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我。

等女生拿來膠水，我就把掰下來的珍珠一顆顆地粘在薄紗上被撕裂的地方。

「給，都粘好了，先應付表演。小心點啊，別再扯壞了。」我把裙子遞還回去。

女生小心地接過裙子，重重地哼了一聲，毫不領情地走了。

我蹲在地上，望著手裡只剩下個銀色架子的發卡，雙手環抱著膝蓋默默地發獃。突然，一個大大的黑影將我籠罩了。我仰起頭，看見肖莫北又走了回來。

「你還沒走呀。呵呵，等著看我的笑話嗎？」我把發卡放在面前的地板上，笑著對肖莫北說。我知道自己此刻笑得肯定比哭還難看。

「你有什麼笑話可以讓我看？」肖莫北竟然也蹲了下來，和我面對面。

「很多啊，比如，因為紀檢部的工作得罪自己班上的同學，還有剛剛啊，我只是維持秩序，結果卻被說成是扯爛裙子的人。」我說著說著，眼眶止不住濕潤了，從小到大不管做什麼事情，我都抱著努力做好的想法，可是最後常常都弄成吃力不討好的局面！不管是陸辰、肖莫北，還是何羽文，在他們眼裡，我就像個傻瓜吧？

「那你為什麼又要犧牲自己的發卡呢？」肖莫北撥弄了一下靜靜躺在地上的發卡問道。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說：「我也說不清楚，總覺得既然看到了，不幫忙好像不行，這就叫……」

「叫多管閑事。」我還沒想到後面應該用什麼詞來形容，肖莫北就很「好心」地幫我概括了，下一秒他卻笑起來，淡橘色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柔和了很多，他說，「善良的小笨蛋。」

我愣愣地看著他，沮喪地想，為什麼他好像可以看穿我的一切？

「行了，別在這兒鬱悶了，這個給你。」肖莫北把一個小東西塞進我的手裡，「別老想著做老好人，自己的紀檢部名牌掉了都不知道，糊塗蟲。」原來他是為了給我名牌才來後台找我的。

說完，他站起身，轉身要走，沒走兩步又回過頭來，眼睛亮晶晶的，說：「陶璐璐，這樣也好，你還是不戴發卡更好看。」

看著肖莫北離開的背影，我有些怔忡，想起他剛才對我的維護，心臟怦怦地亂跳起來。

我忍不住想，如果我和肖莫北可以換一種平和些的方式相遇，沒有碰撞和爭執，也許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肖莫北那雙帶著壞笑的眼睛突然在我腦海中閃過。

我連忙甩甩頭，陶璐璐，清醒一點，千萬別被他短暫的溫柔蒙蔽了眼睛。我攥緊了自己的名牌和只剩下架子的發卡，暗暗地想，他不經意間流露的溫柔，說不好背後醞釀著一場新的惡作劇。

校慶晚會就要正式開始了，後台也沒什麼需要我跟進的工作了，於是我朝觀眾席上秋秋給我預留的位子走去。

隔了老遠就看見陸辰坐在那兒。他看見我，朝我揮了揮手。

「怎麼現在才來？」我剛坐下，陸辰就輕聲問道。

「哦，在後台有些工作要做呢。」我對陸辰微微一笑，答道。

陸辰愣了一下說：「這樣啊。看來你們紀檢部長沒少安排工作給你。」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居然在陸辰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失落，可是很快他又笑起來，「對了，璐璐，明天我有比賽，你別忘了去給我加油。」

我忙不迭地點頭：「記著呢，放心吧。」

舞台上，天鵝絨的幕布被緩緩拉開，穿著嶄新禮服的主持人走上了舞台，校慶晚會正式開始。

我剛把注意力轉移到舞台上，就聽見陸辰喊我。

「璐璐，其實……」陸辰一動不動地看著我，似乎有話要說，主持人報齣節目名稱的時候，周圍突然響起熱烈的掌聲，蓋過了陸辰的話。

「小陸子，你剛剛說什麼？」我不確定地問。

陸辰靠了過來，湊到我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到我的臉頰上，我的耳根立刻開始發熱。

「我……」

「什麼？」

舞台上，燈光突然一亮，歡快的音樂響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陸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撓了撓腦袋，隨即轉頭看向舞台，轉移話題說：「沒什麼。看，那不是何羽文嗎？原來《孔雀舞》是她領舞哦，聽說那支舞蹈在市級比賽中獲過獎。」

我轉頭看他，他的輪廓在昏暗的禮堂中顯得格外清晰，大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舞台。

原來，他所期待的是何羽文……

我默默地低下頭，攥緊了拳頭，心裡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曾經陸辰把所有注意力放在足球上，我總是安慰自己，他只是還沒注意到我一直喜歡著他，只要我在他身邊，總有一天他會發現的。可現在看來，不管我怎麼努力，他的眼中還是沒有我。

校慶后的第二天，迎來了全國學生足球聯賽的小組出線賽，這是裴海南校最關鍵的一場比賽，只要贏了就可以直接晉級了，如果輸了的話，還得再比兩場。比賽下午六點在五台山體育館舉行。

偏偏這天下午放學，數學老師拖堂，一直挨到六點半才放學。老師前腳才出教室，我立馬拎起書包往外沖。

學校正門對面不遠處就有2路公交車可以直達體育館。

我剛走到公交車站，2路車正好到站。排在上車隊伍的後面，我想起2路車中途停靠的站點太多，而且去體育館還要繞一大圈，比較耽誤時間。

這時候我一隻腳已經踏上了車，卻猶豫起來。打的的話，就不用繞路，會更快吧。

「同學，你到底上不上車呀？」公交車司機不耐煩地吼了一句。

我咬咬牙，決定還是打的好了。

我抱歉地對司機說了句：「對不起。」說完就往方便打的的地方走去。

可現在是下班高峰，學校門口大部分都是接學生的私家車，等了很久，我才看見兩輛的士，而且都是滿載的。

眼看著十分鐘過去了……十五分鐘過去了……

我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選擇，轉頭想去坐公交車，可是2路車每半個小時才有一班，我這回是死活都趕不上看陸辰的出線賽了。我還答應了陸辰今天要去看他的比賽呢。鬱悶，這次真的要失約了！

要是我之前不猶豫，果斷上了公交車，估計現在已經快到體育館了。我真的都快被自己猶豫不決的性格弄瘋了。

「喂，陶璐璐，你在這裡幹嗎？」

我轉頭看見肖莫北背著包，從校門口朝我走來。

他看著我，笑著說：「老遠就看見你在學校門口跳來跳去，像只袋鼠一樣。」他笑起來的時候其實很好看，嘴角的梨渦淺淺顯現出來。

我尷尬地低下頭，結結巴巴地答道：「我……我才沒有呢！」

嘴裡回答著肖莫北，我的眼睛也沒閑著，時刻關注著有沒有空的士經過，腳下不自覺地踱起碎步來。

「你急著去哪兒？」肖莫北收起調笑的表情問道。

我看了一下時間說：「今天是全市學生足球聯賽出線賽，我得去現場給陸辰加油。等了這麼久都沒有車，這下肯定趕不上了，怎麼辦啊？」

聽見我的話，肖莫北好像有一瞬間怔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說道：「你在這裡等我，別走開啊！」

說完，肖莫北就轉身朝學校跑去。

「你去哪兒？」我對著肖莫北的背影喊道。搞什麼啊，等不到的士已經夠讓人著急了，這傢伙還來湊什麼熱鬧？

只是沒兩分鐘，一輛電動車一個急剎停在了我面前，我揉了揉眼睛一看，竟然是肖莫北。

「你從哪裡弄了輛電動車？」我疑惑地問。

他很帥氣地單腿踏在地上撐住車身，對著我偏了偏腦袋：「快上車啊！還要不要去體育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