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想離你更近一些!
第17章我想離你更近一些!
「我……」
在我以為自己可以用長久的努力和綿綿的深情去打動喬北方時,在他幾乎就要站起來緊緊地擁抱我,而我將會按照劇情發展送上一個吻的時候,露台上的我卻因太過激動,腳下打滑,栽頭就往半米高的露台下方倒去。那瞬間,我居然想起一個笑話——
一對情侶,女孩給男孩做可樂雞翅,男孩嘗了一口說真好吃,女孩也吃了一口,說:騙子,根本沒有熟。男孩溫柔地說:小傻瓜,你做什麼我都覺得好吃。幾天以後,男孩和女孩得禽流感死掉了。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秀恩愛,死得快!
由此,我猜,一定是我的告白太過矯情了,矯情到頭頂某個誰都聽不下去,所以才讓我在這樣的時刻都出現漏子。而我的吻,註定吻不到最想愛的人。
那一天,我視死如歸地倒向地面,中途聽見身旁人短暫的一聲喝:「余笙!」再睜眼時,卻沒能感受到預期的疼痛,反而身下一團軟綿綿,喬北方的悶哼緊接著響徹在耳邊。
意識到發生什麼后,我顧不得姿態,慌張地跪在地上,要將他扶起來查看哪裡受傷,觸手後腦勺的地方卻是一灘血。
時光在這一刻真正重回十二年前,那個夜涼如水的晚上,我大概理解了當時的喬北方,為何在看見我捨身取義以後熱淚盈眶。那是一種無法償還的心情啊!我一廂情願的給予,在他看來,不過是人生道路上又多欠了我一筆,而我想要的償還卻是他一生的愛情,他做不到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只好無助哭泣。
從半米高的水泥露台跌下,還傷到了腦袋,喬北方的傷勢有些嚴重。我將他送去醫院后,被隨之趕來的許初顏隔離在外,她指著我的鼻子惡狠狠地宣言:「要是我哥出了一點岔子,余笙,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的意識半遊離在急救室里,回她:「太好了。如果他真出了什麼事,你一定要替天行道。」
許初顏看瘋子似地看我半晌,隨後有人打來了電話。走廊太過空曠,我隱約聽見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女聲,應該是喬北方的媽媽陳媛。聽說她自從嫁給許江的時候精神狀態就不太好,常年在國外居住養心,所以和許家的人打交道這麼多次,我卻一次也沒有見到過她。
「阿姨您放心,哥哥這邊有我呢。一會兒爹地也會從合作商那裡趕過來,您不用親自跑一趟。對,腦外科主任已經同我溝通過,不是什麼大問題。止住血了,現在只需要等待麻藥過去后,觀察有沒有血塊凝結……」
待許初顏掛斷電話,我立即沖了上去,逮著她瘦小的胳膊一陣搖晃:「是真的嗎?問題不大嗎?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呢?」
我是有功夫底子的人,情急之下手勁兒自然有些控制不住,許初顏卻沒有叫疼。她冷靜地將胳膊從我手心裡抽出,說了我認識她以來最嚴肅的一番話。
她說:「余笙,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給別人帶來的都是災難嗎?」
許初顏的話讓我忽然想起了杜見襄,他也曾怒到扭曲地指著我說:「余笙,你除了闖一大堆禍還沒辦法收拾爛攤子以外你還能做甚?」
對,還有秦月亮,她辛辛苦苦策劃的新聞爆點,被我的魯莽一朝盡毀。
我站在急救室外邊回想,太陽穴隱隱發脹,沒意識到喬北方在這個當頭被送了出來,許初顏也跟著他去了觀察病房。待反應過來,病房門已經毫不留情關上。
門口有保鏢重重把守,我在醫院外守株待兔了一整天,只等著許初顏離開,好找機會見見喬北方。起碼,應該親口說聲對不起。
傍晚,專業望夫石的我也餓了,跑去不遠處的拉麵店點了一碗拉麵,果腹以後才發現沒帶錢,服務員站在我旁邊,一手拿著單子,暢快淋漓地進行計算。
「拉麵10元,汽水5元,總共是15元謝謝。」
我哆嗦著抬起腦袋問服務員:「那個,請問你們這裡洗碗的工人一天工資是多少?」
服務員有些不解,「您問這個做什麼呢?」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我的意思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不可以幫你們洗一小時的碗當做飯錢……」
語出,我頓時從上帝變掃地,服務員的臉色立馬晴轉陰,在我即將被打一頓扔出去的下一秒,店裡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杜見襄。
他手上掛著車鑰匙,應該是開車路過這裡,眼尖地發現了我,所以來打聲招呼。用他的話說應該叫,來找些樂子。他問我在這裡做什麼,我說我吃完飯以後發現沒帶錢包。杜見襄對我翻了一個高貴冷艷的白眼,然後自發性地掏出了錢包。接著,我和他一起被扔了出去。
「作為一個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出門怎麼能不帶錢呢?」
我抓著單薄的衣衫前襟用力嘶吼,不知情地以為他對我做了什麼令人髮指的事情。反觀杜見襄卻一臉坦然,他說:「我怎麼知道世上還存在著不能刷卡的地方?」
心累的我抬腳往醫院方向走,十秒鐘以後計從中來,倒回他身邊做狗腿狀。
「杜公子,你能幫我把許家那姑娘帶走二十分鐘么?」
聽完來來龍去脈,杜見襄表示不願意幫忙,他說:「余笙,我可是生意人啊。生意人怎麼會平白無故花力氣幫你的忙呢?」
我想想,是這個道理,可我又急於知道喬北方的狀況,當下心一橫:「這樣吧,你幫我支走許初顏二十分鐘,我將那個特殊的魔方送給你。」
我的決定讓杜見襄兩眼圓睜,裡面寫滿的卻不是驚喜,反而有些怒其不爭的意思。
「不是說好一年以後才給我的嗎?不是信誓旦旦地要等待主人回來找它嗎?余笙!你就不能有原則一點!」
不知真相的我被杜見襄罵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他卻沒有要停止的意思。眼看利誘不行,我佯裝快哭出來的樣子,開啟了柔情攻勢。我說杜公子,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啊。喬北方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我只想親眼確定他沒事,親口說聲抱歉,讓我的良心能過得去。這樣的要求算很高嗎?真的很高嗎?
杜見襄果然是吃軟不吃硬的主,看我可憐巴巴的樣子,終於有些於心不忍。
許初顏從醫院離開是半小時以後的事情,看樣子喬北方應該已經醒了過來,否則她必然寸步不離。期間,杜見襄找人幫我弄了一套護士服和一面口罩,然後按照計劃接走了她。臨走前,他面目不善地警告我:「記住,你只有二十分鐘。」
我點頭如啄米。
那套護士服成功幫我混進了病房,從門口進去還有一扇屏風,我輕手輕腳拐過,發現喬北方正在閉目養神。他額頭連接後腦勺的地方被層層紗布包裹,此時那鮮紅的顏色還隱約可見。聽見動靜,以為許初顏又回來了,他轉頭,發現是我,神情彷彿有些恍惚。我來不及思忖他表情的含義,只看見他腦袋上的紗布就愧疚滿滿,當場就哭喪似地一把撲到了床前。我說:「喬北方,對不起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們說得沒錯,有我在的地方麻煩就會不斷。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打擾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再也不會做了,真的。」
整個過程里,他都保持悄無聲息的姿勢看著我,在我的語言從蒼白無力到詞窮的時候,他啟唇,輕聲對我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我一愣,為他莫名其妙的道歉,隨即反應過來,他是在為我我早上的告白而道歉。儘管我將這些年一點不差地掏給他看,可他還是不能接受我,無法喜歡我,所以,對不起。
這突如其來的拒絕幾乎讓我滅頂,導致我握著男子衣袖的五指一緊,久久才說出話來,嗓音瞬間低下好幾度:「雖然答案早已料到,但抱歉,北方,我無法立刻對你說沒關係。」
我哀怨的神情令喬北方的胳膊彷彿都顫了顫,可我沉浸在被拒絕的灰心裡難以自拔。
「以前看電視,總覺得自己特別能理解那種永遠也不可能愛上對方的感覺,而如今這個對方變成了我,才知道這感覺有多血淋淋。也許是因為,你從小就天才,而我從小就笨,所以不管我多努力去跨越,始終沒辦法把你抓得更近一些。」
我每說一句,床上人的胳膊似乎抖得更厲害,導致我說話的情緒也高昂起來。
「為什麼不能離你更近一些呢?我想離你更近一些啊!」
我雞血上腦的模樣終於令喬北方忍不住,抬起另一隻胳膊指了指我面前這隻說:「余笙,你壓到我的點滴管兒了。」
我騰地一下跳起身,滿面潮紅,慌張地將點滴管扒拉出來,當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最後,我連臆想好的凄美離別儀式都來不及實施,拔腿就要往門外跑去,身後的喬北方卻突然伸出手來拉住了我。他聲線涼淡,聽在耳里卻猶如天籟。
他說:「余笙,對不起。沒能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你。」
頃刻,我的鼻間酸澀難當。原來世界再大,我求的不過是這一個指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