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那真的是他啊!
第20章那,那真的是他啊!
瑞士簽證事宜都是喬北方著手在辦,他以伴侶名義作為我的擔保人,沒多久便拿到了,令秦月亮難得地羨慕不已。
「這是要帶你見家長的節奏了啊,還真傻人有傻福。早知道我小時候也去為誰打打架流流血朝思暮想十二年,說不定現也已經在環遊世界。」
秦月亮的話讓我的虛榮感無限膨脹,卻又止不住地心神不寧。根據以往經驗,我總覺得,上帝不會沒理由對誰如此偏愛。如果他偏愛了我,只能說明還有更大的陷阱,等著我跳下去。
簽證到手沒多久,我便收到喬北方發過來的機票信息,就在平安夜前夕。彼時是周末,為能順利請假,我主動提出了加班一個周。
走出公寓大樓,寒風蕭瑟,遠處不知名的冷霧不斷上升繚繞。出了小區門步行五分鐘便有公交和地鐵站,因為太冷,大多數人選擇了地鐵,我卻反其道而行,暗自緊了緊身上那件『溫暖牌』羽絨服,忽然不再懼怕冬日的存在。
等待公交的途中,我東張西望,接著被一輛加長林肯吸引。我之所以注意到它,是因為它在不遠處我們公寓門口停留了片刻,而在我好奇究竟是哪家土豪等哪家姑娘的時候,那輛轎車卻並沒有等到誰,又這樣開走了。當黑色車身從我面前行雲流水滑進車流,我驚人的視力和記憶力再次發揮了它們應該發揮的作用。
「那那、那真是你們家前任啊!」
我徹底忘記了公交這回事兒,一個人驚悚地躲到站牌後邊給秦月亮打電話。
在打電話之前,我期待能聽見電話里類似哭天搶地的聲音,諸如「我居然推走了一個金龜婿?」這樣的感嘆,沒想到秦月亮卻異常平靜。她說,她早就知道了。
「之前我不是弄錯了報社大客戶的信息被罵得狗血淋頭嗎,就你以為我會被開除那次,那個大客戶就是他們季家。」
「等等,讓我順一順思路。你說大客戶,季家?難道,這個季家就是揚言『生態這塊兒我承包了』的那個季家嗎?」
電話那頭的秦月亮似乎無心應答,不知道在想什麼,我連連問了好幾聲她才跟魂魄歸位似地:「哦,對。是他替我說了話我才沒有被追責。」
我沉浸在這驚天地泣鬼神的回歸中久久不能平靜,相比秦月亮,我那點年少情事算什麼算什麼,這才是好大一出霸道總裁愛上我!
和喬北方熟悉以後,我慢慢忘記了掩飾這回事,暴露出許多真實的性格,例如將震驚到自己的事件以特別八卦的口吻和盤托出,秦月亮無疑成為了我當天的頭盤菜。
聽完我的狗血版本,喬北方忍不住詢問我:「季家公子?你說的是侯風吧?」
他對對方的稱呼太過熟稔,導致我又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對,季候風。當初大學的時候,他和秦月亮談戀愛,每次打電話來,宿舍里就開玩笑說,海上的季候風是隨著風向轉,這個季候風隨著月亮轉。你們很熟悉么?」
喬北方抿著的漂亮唇角啟開:「在美國的時候和我是校友,據說是從國內轉學甚至轉了專業來的,金融系有名的高材生,我們是在一場辯論會上遇見的,也算不打不相識。」
我暗自咂舌,媽呀,當初在校園裡大肆渲染秦月亮看不上他的言論究竟對方知不知道,會不會報復我啊!正當我在腦海里自導自演被報復的戲碼時,喬北方忽然轉移了話題:「你行李準備得怎麼樣了?」
他的思維跳躍太快我難以跟上,應答得略微慌亂:「特意上網查了瑞士最近的天氣,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他點頭,隨即沉默,當下令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在我以為這突如其來的沉默會持續到我下車時,身旁人輕輕一咳嗽,似乎是要為接下來的話做鋪墊。
「從瑞士回來后不久便是春節,你爸媽平常都喜歡什麼?按理說,小時候也承蒙過他們的照顧,應該在第一時間上門拜訪,可你知道,年末的收尾工作實在太多,所以只能趁春節間挑一天登門謝罪了。」
喬北方的話令我神經一緊,透過後視鏡窺見自己的表情,上邊有明顯的逃避和慌亂。
「我還沒機會告訴我爸媽……其實你不用急的,我了解你啊。就算你不做這些形式上的事情,我也明白,在你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對我是認真的。」
說完,我垂下頭,盡量讓自己的臉隱沒在昏暗的天色里。
喬北方大概看出我並沒有準備好,為了不讓氣氛變得尷尬,他粲然一笑說:「想什麼呢余笙?我可不是去提親,只想見見故人,說不定有利於記憶恢復。」
按理,喬北方有這樣的念頭我應該高興得掘地三尺,可我心裡卻堵得慌,想找秦月亮傾訴,卻發現她沒在家。再過幾天就要啟程去瑞士,突然想起我媽曾吐血給我購置的一件高檔呢子大衣,款型特別好,能將小個子姑娘身高視覺上拉長。既然要去見喬北方的媽媽,怎麼也應該莊重一些,所以我當晚又自己打車回了父母家。
回去的時候正好我爸也在,和我媽一邊嗑瓜子兒一邊在看某部家庭倫理劇。他難得晚上沒有應酬,我推門進屋時,他的表情驚訝又欣喜,開口卻是抱怨:「怎麼回來也不說提前說一聲,我和你媽剛剛吃過晚飯。」
我換上拖鞋正身,沒大沒小地翻了一個白眼:「打你倆電話壓根沒人接好么!」
我媽這才驚叫:「哎喲,可能看電視太入迷了,正高潮呢,男主終於要知道女主不是他親生妹妹了!」
「我終於知道我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了!」
吼完這一句,我以為會得到他們的反思和同情,結果他倆居然就我到底是不是親生女兒這個話題討論了起來,諸如:「那是個漆黑的夜晚,你的哭聲響徹雲霄,我和你爸出門一看……」
心如死灰的我轉身朝卧室走去。
在衣櫃里翻了大半天還是沒找到那件呢子大衣,隨後我媽捧著一杯熱水逶迤而入,八卦地俯下頭在我耳邊嘀咕:「誒,你別怪你爸對你無動於衷,吃醋呢,誰叫你交了男朋友都不告訴我們,一個人偷偷摸摸地,你爸不審審對方他能安心嗎?」
我一驚,頓時停下翻找衣櫃的動作轉身,嚇了我家這個披頭散髮的半老徐娘一大跳。
「你們怎麼知道的?」
我媽洋洋得意地靠在衣柜上,捧著熱水喝了一口說:「前幾天我去你們報社樓下等你了。這不是冬天了嗎,你們報社工資又沒幾個錢,那我只能自掏腰包給你添置點冬衣啦,省得走出去給你美貌如花的媽——我,丟臉。結果我掐准你下班的時候出現,還沒來得你和你打招呼呢,你就一臉春樣兒地上了一個男人的車,這絕不是搭普通朋友車應有的表情!還有上次!上次回來要禮物也不正常!」
太狠,連我想要搬出來應付的理由她都一併給否決了,不愧是生我的。
事已至此,似乎再沒有瞞下去的必要,我緩緩起身,面對我那神神叨叨的娘親,用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慎重表情承認道:「沒錯,我是談戀愛了,不告訴你們只是沒有挑到個好機會不是嘛。」
果然,余太太兩眼泛精光,離得我更近些:「看那車家裡條件很不錯啊!OKOK……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長相怎麼樣?人品呢?」
把人品排在最後她真是好意思,面對越來越近的壓迫,我徐徐往身後床上一坐,攤牌。
「他母親身體不太好,常年在瑞士修養,這次聖誕節他準備帶我過去一起過節。我這次回來是找你去年給我買的那件呢子大衣的,見人家媽媽總不能太失禮吧。」
余太太用『艾瑪你這是要去歐洲了』和『艾瑪你終於特么懂事了』兩種眼神激贊我:「早講嘛,那件呢子大衣給你掛我的衣櫃了里,不然你這屋常年沒人住,會有灰塵的。」
說完,她扭腰擺臀地要去幫我拿外套,后又想起什麼似地回過頭來:「等等,我怎麼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你休想打馬虎眼余小笙,好歹也得告訴我,我未來女婿到底哪門哪戶以及他叫什麼名字吧?」
其實我明白,最鋒利的問題早晚躲不過,只是我總想著,晚一些,再晚一些的話,說不定能找到其他的轉機。雖然我也清楚,這不過就是自我安慰罷了。
「他……是許氏的繼子,以前也在小鎮住過,你們應該都有印象的,叫北方啊。」
越到後邊兒,我的聲音越見細微,導致我媽不耐煩地眉頭一皺。
「在我們小鎮住過什麼來著?好好說話!」
我心一橫,抬起頭,與居高臨下的我媽視線相對,如她所願地抬高音量。
「在我們小鎮住過的,叫北方,喬北方。」
語出,那雙閑散瞪著我的瞳孔忽然緊緊收縮,她手裡捧著的玻璃杯,在我面前摔個粉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