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辭官歸去
「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夜風臉色嚴肅起來,突然衝過來抓著向晴的手,認真說道。
向晴下意識地抬頭看著夜風,臉色愈加緋紅,輕輕甩開夜風的手,害羞的別去臉去,不想讓夜風看到這樣的她。
其實,向晴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便喜歡上了這個那人………
那時候,她剛剛11歲,因為家裡孩子太多,而她的父親又太想要一個兒子,家裡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只好決定將她賣掉。
她那喪盡天良的爹,不顧她的反對,想要把她賣到一個大戶人家當童養媳。要不是被當時暗衛營的管事劉大人挑中買走,只怕……
早就不知道過得什麼日子了。
她寧願過現在這樣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也不願意去那些所謂的大戶人家家裡卑恭鞠膝,看人臉色,嫁一個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男人。
更何況,這裡還有他。
想到這裡,向晴的臉有些發燙,稍微側過臉去用餘光撇向夜風。
那個不到二十歲就當上了暗衛營首領,在暗夜中叱吒風雲的男人,此刻正無辜又疑惑地看著自己,甚至還有點小心翼翼,用手撓著頭不知所措。
看著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的男人。向晴忍不住把臉別過去偷偷一笑,心裡卻湧上了絲絲甜蜜,好像身上的疼痛都降低了一些。
陽光透過破破爛爛的窗紗照進屋子,為兩人身上鍍上一層金光,溫暖又柔和,有什麼東西化了,兩顆心的距離,也靠的越來越近。
又是一個好天氣呢。
…………………
乾元殿
顏墨這一次傷的極重,身上的刀傷劍傷縱橫交錯,甚至又幾處深可見骨,整個人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最深的那一處,離心臟僅僅偏了兩分,差一點就……多虧那一日夜風趕得及時,要不然,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顏墨卻像是沒有經歷過那些疼痛一樣,正蒼白著臉色,虛弱地半躺在龍床上,半扶著小杜子小口喝著水。
「這幾日你都去哪兒了?」顏墨喝罷水,在小杜子的攙扶下靠在軟榻上,看向守在一旁,帶著一身傷,還要強撐著在一旁服侍著他的向晴。
「我,我留在南風殿里,哪裡也沒有去。」向晴愣了一瞬,垂下眸子眼神略有些躲閃。
看著顏墨傷的這樣重,她心中後悔不已。顏墨從來不是一個衝動的人,更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除非……
向晴想到這裡,忍不住問自己,自己放她離開,是不是做錯了?
都道帝王無情,可是眼前這個人卻好像是個例外,那,他呢?向晴偷偷瞄向夜風的方向,心跳快了幾分。
一提到南風殿,便又戳到了顏墨心中的痛處。他眼裡閃過一絲痛色,閉了閉眼睛。
「你們都下去吧,向晴留下來服侍我即可。」顏墨說著揮了揮手,將其他人屏退。
夜風有些擔憂地看了向晴一眼,眉頭輕蹙,畢竟她傷的那麼重,此時不過是勉強可以走路,在這裡服侍主子這麼久,也不知道她能否挺得住。
向晴默默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便低下了頭,心裡卻是在打鼓,難不成皇上早已看穿了一切?
顏墨卻是神色淡淡,只是讓向晴坐在自己身旁的矮凳上,然後便閉上了眼睛,也不知在想什麼。
向晴也不敢言語,只是微微垂著頭,心裡隱隱不安。
過了半晌,久到向晴以為顏墨已經睡著,他才緩緩睜開眼睛,征征地望著天花板出神,輕嘆一聲,悶聲道:「跟我說說她的事吧。」
顏墨心裡悶悶的,像是堵了一團棉花,原來他們認識了那麼久,甚至近到肌膚相親,可是他卻好像從未認識過她一樣,一點都猜不透她心中所想,甚至連她的死都沒有料想到。
「她?」向晴正在走神,突然聽到顏墨的聲音,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林清淺。
「她……容妃她……」向晴,抬起頭看著顏墨那面帶倦容的滄桑的臉,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覺得,她是個怎樣的人?」顏墨清咳兩聲,挪了挪,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神色極為認真地問道。
向晴咬了咬嘴唇,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答案:「容妃她善良又溫婉,待我很好。」
「是嗎?朕怎麼覺得她乖張又不識好歹!」顏墨嘴角彎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因為氣憤,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向晴連忙扶起顏墨為他順了順氣,又把晾在一旁的茶端過來,小口喂他喝下。
「你說她怎就這樣狠心。」顏墨喝完茶,平躺到玉枕上,臉上流露出一種極眷戀又傷懷的複雜表情,似是在回味著什麼。
「也許……也許容妃娘娘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向晴坐回矮凳上,有些心虛地小聲說道。
看到主子這樣的難過,她的心裡也像是吃了未熟的酸棗一般,又酸又澀,悔意在心中蔓延,早知道……
「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非要以死相逼?」顏墨眼裡的溫柔褪去,顏墨驀地變冷。
「這……」向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垂直頭不語,眼睛盯著自己繡花鞋上的珍珠。
「罷了罷了,人都死了,還說這些做什麼?」顏墨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說道,「當年伺候她那小宮女呢?調到乾元殿來做事吧,免得讓人弄死了都不知道。還有她的遺物,都放好了,安排宮人收拾妥當了。」
素素早就陪著林清淺一起出宮去了,這讓她上哪去找?向晴眼神有一絲的慌亂,卻因為低著頭沒有被顏墨看到。
「屬下不知,自從容妃娘娘死後,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向晴微微搖了搖頭,隨即便垂下頭,不敢去看顏墨的眼睛。
好好的人怎麼會說不見就不見了?更何況,她們兩個平日里關係還是不錯的,怎會對她不聞不問?顏墨心生疑慮,卻並未挑明。
顏墨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卻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不知怎的,他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想法,這種想法就像一顆種子,在他心裡生根發芽。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顏墨清咳了兩聲,磕上眼皮。
「是。」向晴行完禮,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在再這裡待下去,自己恐怕就要憋不住了。
顏墨覺得心中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待向晴走後,便將夜風叫了進來。
「你過來,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顏墨見夜風進來,也沒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道。
「你幫我去……」
「這……不好吧……」夜風略彎著身子,站在一旁,面露難色。
「我的話不中用了嗎?」顏墨神色一冷,並未多加解釋,只想儘快印證心中的想法。
「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去辦。」夜風領了命令,不再多言。
「去吧,仔細些不要驚動旁人。」
夜風走後,顏墨的心突突跳了起來,一種悲喜交加的感覺攪得他心裡亂亂的,不得安寧。只等著夜風的消息了,待他回來,一切便都有了答案。
……………
「皇上,五王爺來了,在外邊等著呢。」就在顏墨心亂如麻之際,小杜子來了。
「讓他進來吧。」顏墨深吸一口氣,他也需要轉移一下注意力。
小杜子領命下去,帶著五王爺顏錦走了進來。
「臣弟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顏墨受傷頗重,動彈不得,無法起身,只是轉過頭去看著他。
「皇兄,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顏墨眼裡滿是關切,心疼地看著全身大半都被包起來的顏墨。
「大意了,中了敵人的埋伏。」
「是何人所為?臣弟定要為皇兄報仇雪恨。」顏錦面露怒色,咬牙道。
「心月國的餘孽罷了,不足為懼,不必理會,朕自有打算。」
「皇兄英明。」
顏墨笑了笑,心裡也輕鬆了一些:「你小子一大早入宮,不是來恭維我的吧。」
「是,什麼都瞞不過皇兄的眼睛。」顏錦笑了笑,說明了來意,「其實臣弟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想要求皇兄成全。正好此時在外邊聽到皇兄受傷的消息,便急匆匆趕過來了。」
「有什麼事,說吧。」顏墨的眸子閃了閃,淡淡道。
「回稟皇兄,臣弟想要辭去王爺一職,做個閑散快活的風流才子,游遍這大好河山,與山共眠,與草同枕。」顏錦跪了下去,懇切地說道。
「你是朕最信賴的人,是朕的左膀右臂,朕不能沒有你,此事再議。」顏墨搖了搖頭,眼神將顏錦掃視了一番,回絕道。
「皇兄,如今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了,南北方均已平定,臣弟願交出兵權,臣志在江湖,不在朝野。」顏錦說著將頭低了下去,抵在地面上,「求皇兄成全。」
顏墨見顏錦言辭懇切,不似作假,可還是有些懷疑,他是真的願意放權歸去,還是在明哲保身?畢竟天底下能有幾人面對滔天的權勢不動心的?
不過,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將兵權收回,對顏墨而言都是利大於弊的,他又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