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歸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歸去

「這……」顏墨一臉為難地挽留道:「朕知道你厭倦了朝中的爾虞我詐,朕又何嘗不是?可我們身上肩負著大盛的江山,脫身不得。如今局勢剛剛平穩,朕又卧床養傷,朝中的大小事宜還需你來把關,倘若有亂臣賊子想要趁機作亂的話,那豈不是你我之過?」

「皇兄放心,以後若有需要臣弟為江山社稷出力的地方,臣弟自當竭盡全力,效盡犬馬功勞。」

「只是,如今前朝後宮皆安定,最近選拔上來的一批有才能的官員也都安排了相應的官職。那些不安分的老臣也已經『告老還鄉』,臣弟以為,皇兄可安心養傷,無須多慮。」

顏錦說完,頭重重地磕了下去,「臣弟心意已決,求皇兄成全。」

「也罷,既然錦兒心意已決,朕也無法強行挽留,等你看遍了河山,覺得這皇宮還算一個不錯的養老之地,朕……」顏墨說著,扶著床頭的木欄掙扎著想要起身。

顏錦見狀,朝前走了兩步,兩手扶住顏墨的胳膊,助他起身。

顏墨咳了兩聲,理順了呼吸,將剩下的半句話說完:「只要你想回來,隨時歡迎你回家。」

兩人四目相對,皆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兄弟情深,卻又都有一些複雜的情緒。

……………

出了乾元殿的門,顏錦有些留戀地看著四周的風景,皇宮畢竟是他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不可能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之情,可更多的還是解脫。

等候在一旁的嫣然見顏錦出來,便跟了上去,隨著顏錦的步子慢慢走著。

「王爺,嫣然不懂。」

兩人走到偏僻的小路,見四下無人,嫣然終於忍不住了,抬眸看向顏錦的背影。

「不懂什麼?」顏錦一邊緩緩踱步,一邊貪戀的看著周圍熟悉的草木的宮殿,隨口回道。

「嫣然不明白,王爺剛剛立了大功,正是要論功行賞,享盡榮華富貴之時,為何要為了那個女人辭官歸去?」嫣然咬了咬嘴唇,有些嗔怒地跺了跺腳,「更何況,那是皇上的女人啊!」

「不可妄言!」顏錦腳步一頓,隨機轉過身,眼裡閃過一絲詫異,略有些失望地看了嫣然一眼。

嫣然有些氣惱,急得滿面通紅:「我沒有,我明明看見你……唔」

嫣然的牢騷,被顏錦的手一堵,全都堵在了喉嚨里,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覺得滿面羞紅,嬌羞地低下了頭。

風吹過,夜越發涼了。

顏錦將手撤回,語氣也變得冷了起來:「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那個女人不過是殘花敗柳,不值得你為他放棄一切!」嫣然有些激動起來。

「不錯,為江山,我的確是立了大功,可對於我來說,確實埋下了大患。」顏錦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怎麼會……」嫣然跟上顏錦,喃喃道。

「我的確是幫兄長平定了叛亂,可也暴露了自己。韜光養晦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讓皇兄放下戒心,始終待我如兄弟,而不是潛在暗處的虎狼。如今我功高蓋主,又掌握兵權,已經犯了大忌,若是再繼續論功行賞,擺出王爺的派頭,皇家之間僅剩的那點兄弟之情也會被冷漠和猜疑所代替,你可明白?」

「他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我的兄長,無論是你還是我,都需謹記這一點。」顏錦說完長長地嘆了口氣,加快步子走了。

也許,這皇宮也沒什麼可以留念的。

嫣然一時怔住了,呆立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可是顏錦早已遠去。

「那她呢?難道你曾動心過半點嗎?我明明看到你半夜把她從墳墓里挖了出來,幫她逃離了皇宮,難道這些都是假的嗎?是我看不懂局勢,還是你看不懂自己的心?」嫣然垂著頭提著路上的石子自言自語,冷風吹過她才恍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

…………

另一邊,顏墨也是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面,既是親兄弟又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他終究還是有些不舍;另一方面,顏錦交出兵權,辭去官職,對他來說,則是少了許多禍患。

顏墨一個人靠在床頭,深深嘆氣。做皇帝又有什麼好,處處制肘不說,哪怕是自己的親兄弟也要防著,情誼在利益與地位面前,又有幾分重?

窗外的風吹動著樹葉嘩嘩作響,顏墨的心裡也是頗不寧靜,不斷想著心中那個答案,一遍又一遍,百轉千回。

「咚咚咚」有人從窗外敲擊窗欞,那是暗衛的信號。

顏墨深深呼了一口氣,抑制住心中的期待,故作冷淡地說道:「進來!」

夜風利落地翻身進來,走到顏墨身旁低聲說了些什麼。

果不其然!

顏墨心中悲喜交加,心情十分複雜,可是欣喜之情還是從他的嘴角,眼神里露了出來。

夜風心裡也是震撼萬分,他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心情十分複雜難言。

顏墨拿起一旁矮凳上放著的茶,喝下去大半,想要平復一下心情,待到茶水入了肚他才發現原來茶早已涼了。

「再去幫我做一件事。」顏墨凝眉沉思,朝著夜風招招手,吩咐道,「去查查那個宮女的去向,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定會留下許多破綻。」

「是,屬下遵命!」夜風躬身行禮,很快便又消失在夜色之中。

顏墨看著夜風離去的身影,冷冷一笑,好大的膽子,和朕玩金蟾脫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去!

……………

正在廚房鼓搗著新的吃食的林清淺狠狠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有些無辜地嘀咕道:「是誰在罵我?」

離開了皇宮的林清淺變得越發的不修邊幅,只著一件純白色齊胸襦裙,一件黑色斗篷,頭髮鬆鬆地挽了一個髻,全身半點裝飾也無。

聽到後面的聲響,頭也不回甩甩手,輕聲說道:「素素快來,幫我把豌豆磨一磨,磨了一上午,手都快斷了。」

來人聽到林清淺的話,腳步一滯,隨機便又快走了兩步,低聲不語地接過林清淺手裡的活,磨起豆子來。

那雙手十指纖長白皙,骨節分明,看起來煞是好看,只是……林清淺看著那雙大手,怎麼看也不像是女人的手,難道是店裡新來的夥計?心裡想著便有些疑惑地抬起了頭。

「是你!你怎麼來了!」林清淺展顏一笑,臉上又是驚,又是喜。

「我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顏錦將袖子挽起,繼續磨著豌豆,問道,「磨這麼多豆子做什麼?」

「用來做豌豆黃呢!」林清淺淺淺一笑,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度。

顏錦看著語笑嫣然的林清淺,心中一動,這樣輕鬆肆意的笑容是她在宮裡事不曾有過的。

感受到自己強烈的心跳,顏錦垂下頭,不讓她看到自己微紅的耳根。原來,一個笑容就足以讓他心動如此,他好像,再也沒辦法欺騙自己的心了。

「豌豆黃是春季的一種應時佳品。製作時通常將豌豆磨碎、去皮、洗凈、煮爛、糖炒、凝結、切塊而成。成品后,外觀呈淺黃色,味道香甜,清涼爽口。」(源自百度百科)林清淺一邊說著,臉上一臉地憧憬,絲毫沒有將顏錦的異樣放在眼裡,或是看到了也裝作視而不見吧。

顏錦也笑了:「只要是你做的,一定很好吃。」

看著顏錦一臉認真的樣子林清淺倒是有些害羞了,連忙擺手說:「可別太過期望了,我第一做豌豆黃,指不定什麼樣呢。」

顏錦擦了擦汗,轉移話題:「聽王叔說,店被你打理地井井有條,每日都門庭若市、座無虛席。」

林清淺不敢爭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都是王叔打理的好,我不過做做飯,侍弄下花草罷了。」

「對了,倒是你,怎麼有時間來這裡?」林清淺仰著頭看著顏錦,眨眨眼,不解道。

顏錦動作不停,沒發現自己眼睛里溢滿了溫柔,實話實說道:「我辭去了官職,嗯……算是告老還鄉了吧。」

「告老還鄉?」林清淺顯然是不信,將顏錦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正值壯年,怎會告老還鄉?要說王叔告老還鄉還差不多。

顏錦笑了笑,並未解釋,停下手裡的動作,撫了撫粘到衣袖上的粉末,說道:「磨好了。」

林清淺愣了愣,隨即反應了過來,將磨好的豌豆收好,繼續鼓搗著自己的豌豆黃。配方她早就記不清了,只能憑著感覺來了。

不一會兒,香甜軟糯的豌豆黃就做好了,林清淺卻不急著吃,將做好的豌豆黃放到盤子里放到冰涼的井水中冰著。

這樣的豌豆黃不僅香軟,而且清涼,也更容易保持形狀。

吃著冰涼涼的豌豆黃,林清淺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兩隻眼睛彎成牙。

顏錦也毫不客氣地捻起一塊豌豆黃放入口中,感受著細軟綿滑的豌豆黃在口中融化,看著眼前笑嘻嘻地小女人,心裡如同吃了蜜一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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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朕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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