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他又一次選擇拋下她
安雯站在診室門口,淚眼婆娑地看向霍遠琛。
「遠琛哥……」
她只喊了這一聲,後面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霍遠琛他們來新豐村也就才一周左右,她整個人就瘦了一圈,神情很憔悴,他買給她的白裙子此刻穿在身上,腰身那裡都空了一小截。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就一周時間,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霍遠琛看看安雯,又看看他懷裡的溫黎。
溫黎這會兒正試圖用那條受傷的腿站立住,從他懷裡鑽出來呢。
他的手輕輕捏了下她胳膊,說:「你別動,等下傷口再流血就麻煩了。」
然後看向安雯,滿臉關切地問她:「你怎麼來了?」
溫黎對著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安雯的哭,一向是安安靜靜的,她就像是水做的,眼淚說流就流。這會兒便是臉上淌著淚,可憐巴巴地解釋說:「我,我想遠琛哥了,也怕你在鄉下待得不習慣,就來看看你。」
她腳上的小皮鞋在地板上不安地畫著圈圈。微微低下頭,看向霍遠琛的目光里有不安,有委屈,也有心疼。
「遠琛哥,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她說話的時候,身體微微晃動,不堪重負的樣子。
溫黎這會兒已經從霍遠琛懷裡掙扎出來了。只是她受傷的那條腿沒辦法用力,一踩到地上就疼。她沒辦法,只能勉強站著,想走是走不了。
霍遠琛怕她摔著,伸手要扶她,被她抬手拍在手背上。
「你扶我幹什麼?扶你的好妹妹去呀。當心再晚一會兒,她就暈了。」
聽她這樣說,安雯臉色白了白,惶恐不安道:「遠琛哥,我不是裝的,我是真的覺得頭暈。我坐了四個小時高鐵,三個小時綠皮車,又坐了三個小時大巴和一個小時計程車才到新豐村,他們說你來醫院了,我又連忙追了過來。」
似乎是要證明自己沒有說謊,她往前走了兩步,當著霍遠琛的面,提起連衣裙的下擺,一直提到大腿處,露出腿上青紫的傷。
「我來的路上摔了一跤,很疼很疼。」
說著,安雯彎腰,指了指膝蓋的位置,說,「這裡的骨頭,鑽心疼。」
霍遠琛沒說話,抿著唇看著溫黎。
溫黎正顧著低頭研究地上的瓷磚呢。她覺得醫院的瓷磚顏色挺好看,紋樣也自然,怎麼也看不夠。
半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霍遠琛在看她,眨了眨眼,無辜道:「你看著我幹什麼?你想心疼誰就心疼去啊,我還能攔著你不成?」
霍遠琛眉心皺得很緊地和她說:「安雯摔到了腿,看起來挺嚴重,說不定會傷到骨頭。」
溫黎心不在焉地聽著,等他說完,才淡淡「嗯」了聲。
除此以外,再沒有半點反應了。
霍遠琛只好說:「正好急診室就在這兒,要不你先在門口等我一會兒,我帶她去醫生那裡檢查下,不會很久的。」
溫黎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嘴角邊噙了一絲笑,目光涼涼地看著他。
正好這時候喻景宸過來了,手裡還拿著溫黎的化驗報告單。他先看了各種指標,才把報告單遞給溫黎:「沒有中毒,傷口確實有感染的風險,不過不用擔心,指標只高了一點點。」
溫黎結果報告單,看也沒看一眼,隨手塞進了口袋裡,
她朝喻景宸伸手:「喻教授,麻煩你扶我一把。我一個人不太好走路。」
喻景宸狐疑地看了看霍遠琛,沖溫黎遲疑道:「你要我扶你?這不太好吧,不太方便。」
溫黎淡淡道:「你是不是怕周穎生氣?」
喻景宸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要是不去扶溫黎,周穎才會生氣呢。
溫黎說:「那有什麼不方便的?」
喻景宸看了霍遠琛一眼,刻意忽略到他陰沉的目光,硬著頭皮把小臂遞給溫黎:「你扶好了。」
溫黎點點頭,扶著他,一瘸一拐往前走。
霍遠琛不願意她走,伸手拉了她一把,險些讓她摔倒,又忙不迭扶住她,語氣低沉道:「你真要這樣?」
溫黎很無辜道:「我要哪樣啊,霍教授?你這邊忙,我又是個傷員,我請喻教授帶我去住院部,不給你添麻煩,不行嗎?」
霍遠琛說:「你在這裡坐著等我,最多五分鐘,我送你去住院部。」
「不用了呢。」溫黎笑道,「真的不用麻煩霍教授了。」
送她去住院部,然後心裡一直牽挂著安雯,一秒都不敢逗留,何必呢?
她現在除了父母,最看重的就是她自己了,她是真擔心霍遠琛路上心神不寧,再讓她摔倒了。
穩妥起見,她當然要選喻景宸了。
溫黎艱難地往前走。
喻景宸看不下去了,小聲告訴她:「我剛才去辦手續的時候,看到大廳有輪椅可以用,要不,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給你借個輪椅?」
溫黎搖頭,也壓低了聲音說:「喻教授,請你幫幫忙,我是一刻也不願在那裡多待了。你是不知道,我看到安雯和霍遠琛對視的樣子,我就覺得噁心。你把我扶到別處吧,不管哪裡,總之,別讓我看見他們就行。」
喻景宸朝她身後看了看。
怎麼說呢?安雯小心翼翼去拉霍遠琛衣袖,刻意討好他的樣子,確實有那麼一丟丟偶像劇的感覺,畢竟安雯長相甜美,性格也開朗,完全就是早幾年偶像劇的標準女主。
按照偶像劇里的設定,那溫黎這個時候就是抵不過女主真善美光環,爭搶男人,落荒而逃的惡毒女配了。
喻景宸很是同情地看了看溫黎,說:「那我把你扶到大廳,再借輪椅推你去住院部。」
溫黎點點頭:「好。」
喻景宸還是沒能忍住,問她:「霍教授這次又是因為什麼,把你拋下了?」
溫黎注意到他用了個「又」字,心裡挺凄涼的。瞧,霍遠琛放棄她的次數太多,以至於落在別人眼裡,都習以為常了。
她淡淡說:「安雯說她摔倒了,摔到了骨頭,霍遠琛要帶她去檢查。」
她不屑地笑了下,「你想帶誰去檢查就帶唄,非讓我等他算怎麼回事?」
喻景宸對她的同情更深了一層。
他想了想,斟酌著說:「霍教授送你來醫院的路上,其實我已經撞見安雯了。她那會兒倒是沒事,還跑著追了你們好長一段路。」
溫黎冷嗤了聲:「你不就是想說,安雯在裝病么?」
喻景宸立刻澄清說:「我可沒這意思,也許她來醫院的時候摔倒了也說不定。」
溫黎沒什麼情緒地「嗯」了一聲,意味深長道:「這麼說來,為了霍遠琛,安雯的犧牲還挺大,連腿都弄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