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是孫老頭?
討論完這事,夜已經很深了。孫老頭殺的那隻公雞陽氣十足,肉卻乾的跟柴火一樣,根本咬不動。我有心不吃,孫老頭卻強迫我把雞肉吃乾淨,不僅如此,他也盛了一碗,半嚼半咽地吞了下去:「快吃,這東西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也就是你今天趕上了,平常別人想吃我還不賣呢!」
吃飽喝足,我很快進入了夢鄉。今天一路勞累,情緒又大起大落,我睡得很死,也根本沒注意到,在入眠之前,手腕上的紋身微微亮了一下。
半夢半醒中,我聽到有人一直在叫我的名字,費力地睜眼一看,居然是我老爹。之前我一直打不通他電話,沒想到他居然跑市裡找我來了。
他怎麼知道我在孫老頭家的?還沒等我想明白這事,老爹就黑著張臉把我拉了起來:「兒子,快走,你咋睡在這裡?」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但架不住老爹手勁大,半是強迫地被他拉到了門外。還沒等我站定,老爹就劈頭蓋臉地罵道:「林濤你腦子被門擠了?鬼窩你也敢住?你不想活了?!」
鬼窩?什麼鬼窩,我明明住的是孫老頭的家啊?我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下意識轉一看,才驚悚地發現,我住的那是什麼孫老頭家裡,那明明是學校操場旁邊的簡易工棚!
明明在孫老頭家睡得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來了這裡?
我吃驚得說不出話來,反應過來后不等老爹罵我,拉著他就往外跑:「走走走!這還真是鬼窩,這裡真的在鬧鬼吶!」
老爹也沒吱聲,被我拉著就往外走。我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地把最近幾天的事都告訴了他,但奇怪的是,老爹聽完卻一語不發,安靜得就跟嘴巴被縫上了一樣。
我忽然意識到了不對,我爸怎麼會在市裡?我電話沒電關機了,他又是怎麼找到我的?他又知道知道這裡鬧鬼的?
除非……他根本不是我爸!
想到這裡,我拉著老爹的手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想鬆開,但還沒等我準備開跑,右手就一把被人拉住,後面傳來了一個陰仄仄的聲音:「幽風……何在?」
又是幽風!我哪知道幽風在哪?我也不敢回頭,死命地一甩手,把後面的東西甩開,撒開腳丫子沒命地向前跑。但我根本就跑不過後面的東西,才跑出去沒幾步,四周就升起了灰濛濛的濃霧。一個又一個幽靈一般的黑影在濃霧中緩緩浮現,影影綽綽地向我靠了過來,發出了懾人心魄的哭叫聲:「幽風……何在?!」
又來?我轉身就走,但沒走幾步,面前就又浮出一個黑影,與之前那個一模一樣。我掉頭又跑,又一個黑影浮出,轉眼之前,四面八方都被黑影填滿,把我困在了原地。黑影無聲無息地飄著,不緊不慢地向我逼了過來。
也就在此時,我肚子忽然一熱,一道半透明的影子從衣服下面鑽了出來,看樣子,是只公雞的模樣。那隻公雞鑽出來后引頸高歌,一聲雞啼就叫了出來。
「咯咯咯……」
彷彿是烈陽融雪,四周的迷霧翻騰著急速退去,而四面八面的無數鬼影也嚎叫著不甘地向遠方退去。公雞中氣十足,就算濃霧已退,仍在原地不住地打鳴:「咯咯咯……」
我不知道這個公雞能堅持多久,只能下意識地繼續向外跑。公雞也不跟著,只是一直長鳴,越來越響,似乎,還越來越近?
然後,我就被驚醒了。
醒了之後,才發現天色已經大亮。我還在孫老頭家裡躺著。只是孫老頭並不在家裡,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剛才做的夢歷歷在目,那隻公雞的啼叫似乎還在耳邊迴響,毫無疑問,是它救了我一命。
我手腕上那個刺青早就淡得快看不清,從昨天晚上就失效了。也就是說,要不是孫老頭強迫我吃下雞肉,只怕這一下又著了那個惡鬼的道了!
手機已經充滿電,我想到昨天那個夢,對於老爹的思念再也忍不住,就想開機再給老爹打個電話。不過跟上次一樣,家裡的電話還是打不通,也不知道老爹有沒有出什麼事。
屋漏偏逢連陰雨,這節骨眼上,壞事都湊一起了!我剛放下電話不久,一個不認識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我接起電話,就聽到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中氣不足,正是受了重傷的李冰警官。他的聲音很嚴肅,也很緊張:「林濤!你現在在哪?」
「我哪兒也沒去,還在孫老師這裡……」
「孫鈺家裡?你馬上來醫院,快點,別驚動任何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明顯能聽出來李冰情緒非常緊張,或者說,應該是惶恐?
這麼一條硬漢子,面對惡鬼都不皺眉毛,什麼事會把他嚇成這樣?我本想馬上過去,又考慮到不通知孫老頭就這麼離開頗為不妥,萬一他認為我害怕開溜了呢?就找了紙筆寫下了原因,然後晃晃悠悠地向醫院而去。
昨天入睡前還沒注意,醒了之後才發現自己身體又酸又痛,連走路都費事。昨天也就跟劉琳碰了一個照面,就傷成這樣,真正的惡鬼還真是可怕!
想到劉琳,我一陣傷感。劉琳性子溫柔,待人和氣,雖然我只是學校的一個保安,她也從沒有看不起我的意思,每次見面都會很友善地跟我打招呼。這麼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孩子,轉眼就喪命於惡鬼之手。儘管我知道最後動手的是李冰,但在那之前,劉琳就已經死了。
鬼氣侵體,她自己已經變成了惡鬼。
這幫該死的瘟和尚……!我把所有的憤怒都轉移到了那十三個和尚身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本來我對於跟著孫老頭下地宮除魔還有所猶豫,但這時候怒火衝天,所有的恐懼早就拋到了腦後。
昨天的事引起了很大的震動,按官方的說法是發生了一場小規模地震,有二十多人在地震中不幸喪生。我們這地頭上千年都沒發生過地震,結果一下子震死這麼多人。畢竟上次四川大地震才過去沒多久,全市都掀起了一陣討論建築防震的熱潮。震中所在的位置還正好是十六中,我剛一出門,就看到十六中又被圍了起來,只不過這次不止是門口,連臨近的大街封鎖起來。按警察的說法,是地震把學校震成了危房,一個人都不能過去。
先是挖古墓,后是鬧鬼,最後再有地震,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八成還是那群遭瘟的鬼和尚鬧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