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阡青綰挖心之死
阡青綰聽得赫然一驚,她手指一顫,發現自己能動了,即便臉上疼的難以復加,她也顧不上了,哆嗦著身體站起來,頂著一張扭曲的臉望著澹臺逸,乞求道:「不不……莊主,求求你放過小宇,小宇他什麼都不知道,求莊主放過他……」
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小宇,如果到最後也免不了小宇一死,那她得多難過,阡青綰只要一想到小宇沒有呼吸的模樣,她的心就撕裂般疼痛起來。
對於她的乞求,澹臺逸像是沒有看到,眉目間沒有一點動容,只是掌心的氣流在剎那間加重了,將哆嗦著站在陽光下的阡青綰狠狠的擊倒在地,那一層又一層的紫色氣流將她包裹在中間,一點點撕裂著她的身體。
「卿狂,把她的心挖出來。」澹臺逸收手,緩緩的走到一旁,冷聲吩咐道。
「是。」
卿狂應道,一邊朝阡青綰走去,澹臺逸隨繼又道:「余琛,連城,你們去把小宇抓回來,斬下他的雙手雙腳!」
「是!」余琛和連城兩人齊聲回道。
阡青綰見兩人正要往前離開,驚慌失措下連忙大聲叫道:「等等……我說!我說!」
余琛和連城兩人腳步一頓,沒有再往前走,回過頭看向阡青綰,她趴起來跪在地上,整個臉上鮮血淋漓,已經殘忍到不忍直視,唯有一雙清透的眸子望著澹臺逸啞聲道:「我也不知道具體下咒的人,但我有一個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關係到葉飄飄的陰陽咒……」
十三衛對視一眼,都從眾人眼底看到了一絲疑惑,澹臺逸鳳眸一沉,冷冷道:「說!」
阡青綰忍著身上彷彿被人用刀切著自己皮肉的痛苦,猛咳了幾聲,咬著牙低聲說道:「莊主要答案我不對小宇下手,我才說!」
「只要你的答案令本王滿意,小宇的性命,本王可以暫且饒過。」
澹臺逸凝視著跪在面前的阡青綰,她臉上的鮮血從下顎流下去,已經將她那一身白衣染透,但她那雙眼睛卻清亮無比,透著一絲僅存的希冀。
「皇上其實不是……太后的兒子,太后當年生下的是個女兒,那個女孩是如今巫族唯一的後人,太后殺光了整個巫族人,包括她的親人,卻唯獨留下了她的女兒。」
體內的疼痛讓阡青綰喘不過氣來,她一邊用力的環抱住自己,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感覺到身體內的血液在洶湧的沸騰翻滾,而她整個人卻逐漸失去氣力,生命力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她的話音剛落,君諾等十三人驟然一怔,都被她的話給驚嚇到了,玉狐息居然不是薄姬的兒子?這個問題太嚴重了好嗎?!
果然是個天大的秘密啊!要是這個消息透露出去,玉狐息絕無安寧日子可以過了,不說諸國,便是未央國內部,都會鬧得翻天覆地!
便連澹臺逸都眉宇輕擰,深邃的鳳眸微微眯了起來,如果玉狐息不是薄姬的血脈,那麼會是誰的兒子?也就是說未央國的皇位其實不屬於玉狐息?
「若想解陰陽咒,必須要巫族的人來解咒,我相信莊主已經知道了太后的身份,太后雖然是巫族人,但她既然一心想置葉飄飄於死地,縱然是死也不會給葉飄飄解咒的,所以……她的女兒是當今世間唯一能解陰陽咒的人……」
「薄姬的女兒現在在哪裡?藏在皇宮?」卿狂皺眉問。
薄姬做事向來縝密,這個消息居然讓她隱瞞了這麼多年而沒有透露出半點風聲,想必這個女孩也被她保護的很好,或者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看來當年她為了能坐上太后這把椅子費了不少心力,便自己的親生骨肉都願意捨棄。
不過,能毫不手軟的殺害自己全族的人,捨棄骨肉似乎也算不得什麼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們了,太后的女兒不在皇宮,當年剛生下來太后就把她送走了,我聽穩婆無意間提起過,似乎是送回了巫族,後來……太后屠殺巫族全族,將那女孩放走了,所以現在……誰也不清楚她在哪裡……」
澹臺逸鳳眸沉沉,眸底的光色晦暗不明,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在他看來,拿薄姬的女兒逼迫薄姬找出下咒之人,確實是一個最好的籌碼,但是眼下要快速找到她的女兒,委實不容易,興許連薄姬都不清楚她在哪裡。
薄姬真是下的一盤好棋,每一個棋子都用到了最恰當的時候!每一步都看似沒留退路,實則卻又留了後路,可這條後路又與沒留沒有什麼區別!
「莊主……」
阡青綰的氣息越來越虛弱,原本跪在澹臺逸面前的身體也支撐不住,緩緩的倒了下去,唯獨一雙眼睛不死心的看著澹臺逸,拼著一口氣嘶喊著:「莊主……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說過會放過小宇的……」
「本王的前提是你的答案讓本王滿意,如今陰陽咒依然沒有辦法解除,很明顯,你的答案本王並不滿意。」澹臺逸完美的唇角輕微一勾,漾起一抹絕美的冷笑,輕聲道,「卿狂,動手。」
卿狂滿眼煞氣,走到阡青綰面前蹲下,伸出右手,五指成爪,按在她的胸口上,微一用力,他的手指就深深的扎進了阡青綰的體內。
「啊——」猛然襲來的疼痛讓她發出一聲慘叫,阡青綰滿臉血污,已經殘忍到不成樣子,她弓起身子痛苦的呻吟,雙手忽然往前一抓,抓住卿狂的右手,顫抖著嗓音急切道,「放了小宇,放過小宇,我告訴你怎麼……去找她……」
卿狂的手一滯,五根手指已經伸了一半進去,鮮血從指間溢出來,他掃了一眼,抬起頭看向澹臺逸,見他神色有一絲鬆動,卿狂這才垂下頭去問:「快說!」
「你……要先答應……我……」阡青綰的血跡遍布全身,整個人看上去慘不忍睹,卻仍不肯放棄最後一點希望,她的手死死的抓著卿狂,像是抓住溺水中最後一塊浮木。
澹臺逸凝視了她半響,才緩緩道:「本王答應你,一年之內絕不動他。」
傷害過飄飄的人,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只不過阡青綰既然敢放心小宇一個人漂泊,必定做好了準備,肯定為小宇特製了許多麵皮,小宇若是易容隱匿,大羅神仙也很難找出來。
阡青綰知道澹臺逸已經退步了,這樣已經足夠了,一年時間足夠小宇逃到離澹臺逸更遠的地方,只要他易容,相信澹臺逸一時半會是認不出他的。
她抿了一下唇,鮮血從臉頰滑進了她嘴裡,那抹腥甜讓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的暈眩,她慢慢的搖了搖頭,迷離著眼睛,小聲道:「她的名字叫玉珠,眼角旁邊有一顆梅花烙,是當年薄姬親手施法印上去的……你們往南方去找……她,她的巫法學到了巫族的精髓,十分厲害……她能施法找到……當年下咒的人,這樣葉飄飄的陰陽咒就可以解了……」
找到下咒的人只怕也無濟於事,依薄姬的性子,下咒之人早已不在世上了,巫族只剩下薄姬和玉珠,即便玉珠能解咒救飄飄,那下咒之人血親之血從何而來?
澹臺逸眼中掠過一絲黯然,追查了這麼久,到最後還是差一步,而這一步只能從薄姬身上下手了。
澹臺逸想到飄飄日後要背負的痛苦,心疼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他淡淡的說了三個字:「動手吧。」
他返身朝前方走去,深穩的步子一點一點邁的比以往要沉重些許,君諾和余琛十二人跟在他後方緩步離去。
林中陰影密布,炎熱的焦陽在頭頂盤旋,光線從樹縫中漏下來打在十幾人的黑衣上,他們的身影悠悠往前,沒有一個人回頭,頭頂是夏蟬脆啞的嘶鳴聲,身後是阡青綰慘絕人寰的凄厲呼喊。
那一聲尖叫,彷彿蒼鷹最後的悲鳴,哀怨而痛徹心痱……
「主子,我們現在去哪裡?」錦梨低聲問。
「瀘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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瀘瀑離京城很遠,正因為遠,所以連未央國京城當地的人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更沒有到過。
而孤浪身為七十二煞頭領,最擅長追蹤,秘殺,隱藏,是以對於多數隱秘或者不隱秘的地方都相當熟悉,瀘瀑自然也在其列。
他和葉飄飄趕到瀘瀑的時候,瀘瀑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只有一處又一處的叢林和懸崖一般的萬丈水瀑,站在瀑布頂端,可以看到下面滂沱的白色煙霧和飛灑的水柱,那銀河一般壯麗的景觀,若非現在有急事纏身,倒是一處十分優雅的欣賞美景的地方。
他一襲黑衣和葉飄飄一襲白衣落在湖泊中央的焦石上,並排而站,黑與白的映襯十分鮮明好看,兩人的樣貌也同樣異常俊美,風從湖面上吹過來,兩人的衣袂飄飄揚起,長發迎風飛舞,水流從他們腳下穿息而過,流過不到一尺距離,下面便是萬丈崖瀑,那畫面美得如詩如畫。
「小姐,小少爺沒在這裡,是別人設的計。」孤浪毫無波瀾的聲音從風中繚繞傳來,他雙臂環胸,抱著一柄金絲軟劍,劍上的流蘇直直的垂落在他胸口上。
葉飄飄望著下方的波瀾壯闊,語氣飄渺的像是從空中傳出:「調虎離山之計,故意將阿逸和風絕四人引開,就是想要對付我,那個人……其實我也等她很久了,我和她,總有一死。」
「小姐放心,屬下會用性命保小姐安虞。」孤浪眼波沒動,同她一樣垂著眼瞼,俯視著腳下的瀑布,可嗓音中卻透著絕對的恭敬和保護。
葉飄飄微微一笑,孤浪的能力她當然清楚,只是有時候總會有一些超越大自然超越想像的東西出現,那是拼盡全力都難以企及的。
「孤浪,你怕過嗎?」半響后,她忽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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