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雲道館

第9章青雲道館

青雲道館，於蘭陽縣內極富盛名。

教授武學，傳道受業，近百年間桃李廣布，人脈極為恐怖。

道館內，演武場。

大理石鋪就的地面映照著白色的燈光，四座亮紅色的兵器架子立在四方。

中央，是一座擂台。

砰砰砰！

擂台之上，兩名一身白衣的壯漢正在交手，你來我往，拆解招數。

拳腳碰撞之間，儘是聲如擂鼓之響。

深深的看了一眼青年，李梁淡然道：

「是何人踢館？哪門哪派？」

李梁已經落敗，一擊不堪。

青年正欲解釋之時，三人耳畔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帶著點點調侃，緩緩消散。

話雖如此，隱約之間，李梁還是有些驕傲的。

砰砰！

看看四周的學徒，眼中的失望流露於表，懂行練出武功的弟子則是驚恐，卻也怒不敢言，只能在一旁攙扶。

踏步，提腰。

擂台下，圍著一圈學徒。

面帶笑意的看著這些學生練武，交流經驗，眼見著氣氛愈發活躍，心中更是滿意。

李梁舒展筋骨，面色發冷。

周衍只似隨意跨步，一條臂膀牽動身體，如游蛇一般，滑動在氣流之中，看似要以柔克剛，轉接勁力，再做變化。

青年一臉不確定道。

武者交手，以水平相近者最佳，往往從這樣的戰鬥之中才能獲得最佳的經驗和靈感。

武術中的刷勁，一是以死物練勁，二是花錢請人當樁練功，三就是效果最大的，也就是不停的和武者戰鬥，激發靈感。

「誰！」

蘭陽縣地界，武術界諸多勢力中，就數青雲道館最為興盛，不但學徒源源不斷，更有數位練出明勁的得意弟子。

一旁的孫蒙心中也是好奇。

究竟是誰，能夠悄無聲息的靠近他？

而孫蒙則就慢了一步，其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即才有所反應，揮掌打向桌子，一推之下，借力拉開距離。

「師傅，有，有人踢館！」

砰！

突然，演武場封閉的大門打開。

不過，也是正好。

誠如孫蒙所言，青雲道館確實前景喜人，更何況自己背後還有師門撐腰，可謂是一切無憂，只需順心發展便是。

剛剛他這裡還是千好萬好，想不到轉眼間就被打臉，有人上門踢館，更讓人惱怒的是自己弟子的失態，讓他覺得丟了臉面。

館主李梁更是暗勁大成。

李梁深吸一口氣，戾氣漸生：

「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裡造次！」

蘭陽縣乃至周遭地域的暗勁武者他或多或少都有所交集，這個叫周衍的又是誰？

「松鶴步，游身步法，丹陽拳，取自純陽一點紅，威力極大，至剛至陽。

踢館，就是找事。

第一聲拳與肘擊，李梁已然反應不過來，硬生生的感受著自己手骨被撞斷。

環視四周，學徒眾多，約莫三十餘人練過武術，練出名堂的不多，明勁只有兩位，倒叫他有些失望。

「我青雲道館可承受不起這種盛讚，這兩個不成器的弟子武功還差的遠，擔不起重任，日後少不得孫兄你提攜！」

人有了武力就好鬥，自古如此。

青雲道館可是蘭陽縣數一數二的江湖勢力，李梁更是暗勁級別的高手，有望突破化勁，是那家的弟子這麼大膽，敢來找事？

周衍則含笑不語。

近乎在眨眼之間，肩臂就已經完成了收縮的動作，配合先前的呼吸，暗勁經由手臂拍擊而出，就自打向周衍的頭顱！

心跳一滯，冷汗一下就流了出來。

但待到拳至身前，姿態卻突然變化。

李梁家大業大，青雲道館更是傳承百年之久，打死個人，自也不是什麼大事。

若是突破到化勁，再和其背後的師門聯合，增加聲勢，搞不好蘭陽縣武術界就是青雲道館的一言堂了。

但……」

原本有些陰柔的姿態盡數轉換為狂暴的姿態，拳掌回扣，肘在身前，一步踏出，猶如驚雷炸響，就自迎面撞去！

轟！

勁力舒展之下，大片的氣流硬生生的被周衍撞擊開來，捲起風聲如嘯！

但可惜，僅從片刻的觀察周衍就知道，這位暗勁武者未必願意參與其中。

「我不知道你是哪路人，敢來青雲道館滋事，或許是真有幾分功夫在身。

兩人各自出手，也不在意場地，腳下一踏，磚石龜裂，龐然大力平地起，筋骨運轉力量，各自攻殺而去！

「這是！」

一時間，周圍數十名學徒，圍觀的弟子全都安靜了下來，整片演武場就連呼吸聲都可以清晰的聽見。

這個常識，武林江湖已經延續了不知道多少年，小到一家店面，大到南北派別，門派爭鬥，一直都未曾消退。

「你是哪門哪派的高手，為何如此做派，上門偷襲我的弟子，不講武德？」

如果接下來和兩位暗勁武者同時交手，周衍有十足的把握不死，甚至藉此領悟勁力更深層次的秘密。

「好機會！」

「李兄，你的青雲道館果真是名不虛傳！」

在這之後，無論是這掌握形意之人背後的勢力，還是青雲道館身後的松鶴劍派，那都是他們的爭鬥了。

雖是如此，但周衍也未停手。

「好功夫，在下不及！」

不遠處，兩人盤坐飲茶。

直覺告訴他，此事有些蹊蹺。

其中齷齪，各種手段，什麼沒有見過？最終也就歸於一個狠字。

「但可惜，你似乎忘了武者是如何戰鬥的……」

李梁神色發寒，冷聲道。

李梁眉頭一皺，心中閃過不悅。

一旁觀戰的孫蒙瞪大雙眼，見到李梁被一擊打出近乎十米之遠，心中一驚，隨後微微搖頭，低聲一嘆。

武者比武打鬥，少不了死傷在身。

不狠，別人就認為你好欺負，懦弱，學生則會認為你武功不行，不願意來學習，也就收不到學費，搭建不起人脈。

呼！

李梁長舒一口氣，拳掌緊握，神色冰冷：「破壞規矩，你這是在找死。」

這不是天方夜譚？

幾個懂功夫，練出勁力的弟子有些茫然，腦子都遲鈍了，轉不過彎來。

此時擂台上打鬥的兩人也都發現異狀，和圍觀的學徒一併趕了過來，圍住壯碩青年背後的那人，面色不善。

拳風撲面，周衍仍舊面不改色，一字一句點出李梁的武功路數，隨後才做反擊。

「幾年不出手，看來大家都把我看輕了啊……」

而暗勁……

果然……」

方才兩個切磋的明勁弟子則留了下來，想要近距離觀戰，試圖從中領悟到暗勁的奧秘，而孫蒙眸光閃爍兩下，也留了下來。

第二聲來臨之前，李梁反應還算迅速，將暗勁遊走在手臂肩骨等區域，減少受力，隨後就被周衍一肘撞飛。

一位白衫約莫二十五六的壯碩青年奪門而入，氣喘吁吁的趕到李梁面前。

李梁色變，瞳孔一縮。

李梁執掌青雲道館十數年。

「暗勁武者？來踢館？」

先後兩道聲響。

青年一字一句，神情緊張。

李梁驚疑不定，有些不通道。

他見過館主出手，因此對於暗勁武者的手段有一定程度的認知，剛才一個師弟脾氣火爆，出手太快，結果被其一招打傷。

還有，無門無派，還二十多歲就練出暗勁，然後專門過來踢館？

你當暗勁武者是什麼？

沒有師門，連最基礎的拳樁都難以入門，更別說練出勁力，掌握各種力量變化，由明入暗，成為武學大師！

一時間，李梁看青年的眼神都有些不對起來。

再也沒有可能崛起了。

踢館，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

可肩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隻手掌，任憑自己如何運力，也無法動搖分毫，見館主和其客人的目光注視過來。

「孫兄，過獎了。」

凝神，運勁。

任誰能夠想到這踢館之人不過二十餘歲，真能修成了暗勁，且一擊就將同境界且成名已久的李梁打敗？

「這是形意，熊勢的肘擊，還有此人究竟是什麼來頭，體魄如此之強盛？」

「或許，他說的對呢？」

「都來『踢館』了，還講什麼武德？」

周衍面帶失望，一眼就看出李梁的狀態，已是許久未曾真正戰鬥過，出手之間，招式居然有些生澀。

「館主，不清楚，那人年紀不大，二十多歲，說自己沒有門派，只知道叫周衍，似乎，似乎是暗勁級別的高手！」

李梁完了。

身形雖輕，可拳卻是剛烈至極。

一時百態，盡顯於此。

開設武館，爭奪勢力，生源，比較高低，往往在於如何處理踢館。

萬般拳術，肘擊威力最大。

李梁踏步而出，身姿飄渺如鶴，踩著某種奇特的步伐快速接近周衍。

被這一肘擊中，內臟必然受損，傷勢不知道多久才能夠養好，而浪費如此之多的時間，過了巔峰期。

日後化勁怕也是無望了。

「日後這蘭陽內，還是要指望李兄你多多照拂啊！」

李梁悚然一驚，最先反應過來，衣袖一卷，整個人瞬間暴起，渾身上下緊繃起來，面色鐵青，望向聲音的來源。

一個個面露羨慕的看著台上比試的『師兄』，眼見著兩人騰轉挪移，威風凜凜，心下也幻想自己也可以練出這種功夫。

擺擺手，示意學徒離遠一些。

周衍稍顯意外的看向孫蒙，沒想到自己前來『踢館』，剛好遇見有人拜訪李梁，還是個高手，一下碰到兩位暗勁。

那種手段，和館主很像。

當真是鼎盛至極。

既然交手刷一刷經驗指望不上，那就從秘籍入手，也是一個辦法。

「不講武德？」

一呼，

一吸。

砰！

砰！

幾乎是同一時間，周衍李梁一同出手。

壯碩青年此時也反應過來。

於整個蘭陽縣內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多年來未曾有過敗績。

孫蒙抬手敬茶，瞧著台上兩人，面帶感嘆：

「你這兩位弟子功夫嫻熟，招數銜接已成氣候，不假時日或許就能突破暗勁，而李兄伱也是天姿綽約，化勁也近在咫尺。」

李梁淡然一笑，同樣敬茶，客氣道：

周衍一手按住青年，眸眼含笑：

「何必這麼慌張，想來不過是某些無名小卒想要藉此揚名而已，何足掛齒？」

孫蒙眼神淡漠，再也不看李梁一眼，朝著周衍遙遙一拜，以示尊敬，隨後退去。

「這蘭陽的天要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