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後來的事》(3)

第三章《後來的事》(3)

代助正打算換了和服就到平岡投宿的旅店探望他,不料對方竟然先來了。只聽門外傳來人力車發出的嘎啦嘎啦聲,接著,便聽到平岡高聲吩咐車夫停車。「到了!到了!」聽他這副嗓音,倒是跟三年前分手時一模一樣。平岡一下車,就抓著正在玄關迎客的老女傭說:「我忘了帶錢包,先借給我二十塊錢吧。」代助聽到這兒,不由得想起了學生時代的平岡。他連忙跑到玄關,抓著老友的手一起走進客廳。

「怎麼你先跑來了?哦!還是坐下慢慢兒說吧。」

「喲!是椅子呀!」說著,平岡便撲通一聲,坐倒在搖椅上。看來好像那身五十六七公斤的肥肉一文也不值似的。坐下之後,平岡的光頭靠在椅背上,放眼環顧,細細打量了室內一番。

「這房子很不錯嘛。比我想象得好多了。」平岡發出讚賞。代助沉默著打開煙盒。

「打那之後,你過得如何?」

「過得如何……嗯,說來話長啊。」

「剛開始你還經常來信,多少知道你的情形,最近根本沒跟我聯絡呀。」

「不,我跟誰都沒有聯絡。」說著,平岡突然摘下眼鏡,從西裝上衣內袋掏出一塊皺兮兮的手帕,一面眨巴著眼皮,一面動手擦拭起眼鏡。他從前念書的時候就是近視眼。代助在一旁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別談我了,你過得如何?」平岡說著,將眼鏡腳架掛在耳後,兩手扶正眼鏡。

「我還是老樣子呀。」

「老樣子最好了。這個世界實在變得太厲害。」說完,平岡皺起眉頭望向庭院,突然又改換語氣說,「哦!這裡有棵櫻花樹。現在才要開花呢。氣候真是太不一樣了。」不知為何,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像從前那麼親熱。

「你那邊天氣大概很暖吧?」代助也有點泄氣似的隨口應著。不料平岡卻又突然對這話題顯得很熱心。

「嗯,非常暖和。」他打起精神答道,好像這才猛然醒悟自己的重要性。代助重新轉眼盯著平岡的臉孔。平岡點燃一根香煙,抽了起來。就在這時,老女傭終於泡好一壺茶,端到他們面前來。「剛才不小心把冷水裝進鐵壺,燒了老半天才燒開呢。這麼晚才端上茶來,太失禮了。」老女傭說完,把茶盤放在餐桌上。兩人聽她辯解的這段時間,誰都沒吭聲,只看著那個紫檀茶盤。老女傭見他們都不理自己,便堆著滿臉討好的笑容,走出了客廳。

「那是誰呀?」

「女傭。我雇來的。飯總得要吃呀。」

「很會奉承嘛。」平岡那紅潤的嘴角向下撇了撇,露出輕蔑的笑容。

「她以前沒在這種地方做過事,我也沒辦法啦。」

「從你家裡帶個人過來,不就好了?你家裡用人一大堆,不是嗎?」

「都太年輕了。」代助露出認真的表情答道。平岡這時才第一次發出笑聲:「年輕才好哇,不是嗎?」

「反正,我不喜歡家裡的用人。」

「除了剛才那老女傭,還有別人嗎?」

「還有個書生。」門野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這時正在廚房裡跟老女傭聊天。

「再沒別人了?」

「只有這些。幹嗎問這個?」

「你還沒討老婆嗎?」平岡臉上露出一絲紅暈,但立刻恢復了平靜。

「如果娶了老婆,會通知你。對了,你家那位……」說了一半,代助又突然住了嘴。

平岡跟代助從中學就認識了,尤其在中學畢業后那一年,兩人幾乎就像兄弟,來往得十分熱絡。當時他們幾乎無話不談,也常彼此提出建議,而且都覺得幫對方出主意是生活中最有趣的休閑活動。事實上,他們提出的建議經常會付諸實行,所以兩人心裡都很明白,凡是從嘴裡說出的想法,非但不能當作休閑,甚至永遠都得附帶某種犧牲。不過他們都沒發現另一項毫不新奇的事實:當他們必須立即為犧牲付出代價時,痛快就突然成了痛苦。一年後,平岡結婚了,婚後立刻被他任職的銀行調到京阪地區的支店去上班。新婚夫婦離開東京時,代助曾到新橋車站送行。「早去早回呀!」代助愉快地握著平岡的手說。「我也是沒辦法,咱們只好暫時忍耐一下了。」平岡一副豁達的表情說。但他眼鏡後面卻閃著得意的眼神,簡直讓人看了妒忌。代助看到那眼神的瞬間,突然對這位朋友感到非常厭惡。回家之後,他把自己關在屋裡思索了一整天,原本答應帶嫂嫂聽音樂會也因此取消了,害得嫂嫂還為他擔心得要命。

平岡上任之後,不斷向代助發來各種信息。首先寄來一張報平安的明信片,接著寫信報告戶籍已經辦妥,又向代助描述支店的工作情況、對將來的抱負等等。只要一收到平岡的來信,代助必定認真細心地回信。但奇怪的是,每次寫信時,他心中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襲來,有時甚至令他厭煩,進而丟開寫了一半的信,不想再下筆。只有平岡對代助過去的所作所為表達感謝時,代助才能輕鬆地寫成一封內容較為穩妥的回信。

日子一天天過去,兩人之間的信件漸漸地少了。最初是每月兩封,慢慢地變成每月一封,然後又變成兩三個月一封。然而,信件少到這種程度,代助又開始覺得不寫信反而令他不安。所以儘管他心裡覺得毫無意義,有時卻會為了驅除心裡的不安,寫封信寄給平岡。這種情形持續了大約半年,代助感覺自己的腦袋和胸襟都在發生變化,而隨著這種變化,他就是不寫信給平岡,心裡也不再有什麼負擔。事實上,代助從家裡搬出來自立門戶到現在,一年多都過去了,他也只在今年春天交換賀年卡的時候,才順便通知了平岡自己的地址。

只是,因為當年的那件事,害得代助總是無法把平岡從腦中揮去。他經常想起平岡,並兀自編織各種幻想,想象著那傢伙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不過代助至多也只是想象一下罷了,並不覺得有必要鼓起勇氣向別人打聽或詢問平岡的消息。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打發過去,直到兩星期前,他突然收到平岡的來信。信里寫道:「我打算最近離開此地,搬到你那兒去。請不要以為我是因總社發布了陞官的命令而被動地搬家。我只是突然想換個工作。待我到達東京后,還請多多關照。」看完了信,代助心底不免一亮,雖然看不出這句「還請多多關照」,究竟是真心拜託,還是口頭上的客套話,但可以看出平岡身邊必定發生了突來的變化。

代助原本打算一見面就向平岡打聽事情原委,可惜話題一扯開,就很難拉回正題。代助雖然看準時機,主動提出疑問,平岡卻連聲嘆著「唉!說來話長」,始終不肯開口。代助無奈之下,只好向他提議道:「我們難得見面,到外面去吃吧。」

平岡聽了這話,依舊再三答道:「遲早會慢慢告訴你啦。」代助最後只好勉強拉著客人,走進了住家附近的一間西餐廳。

兩人在餐廳里喝了不少酒,還聊起什麼「吃喝依舊跟從前一樣啊」之類的話題,從這時起,兩人僵硬的舌頭才終於變得滑溜起來。代助興緻勃勃地聊起兩三天前在尼古拉大教堂(1)看到復活節祭典的情景。他說,祭典活動特別挑在午夜零時,世人都已熟睡的時刻展開,參拜的人群沿著長廊繞場一周之後,重新走進教堂。這時大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教堂里早已點亮了幾千根蠟燭。穿著道袍的僧侶隊伍走到遠處時,他們的黑色身影映在單色的牆壁上,顯得非常巨大……平岡兩手撐著面頰聆聽著,眼鏡後面的雙眼皮大眼裡儘是鮮紅的血絲。代助說,那天半夜兩點左右,他獨自走過寬闊的御成大道(2)。深夜的黑暗裡,鐵軌筆直地通向前方,他一個人沿著鐵道走進上野森林,又踏入燈光照耀下的花叢里。

「寂靜無人的夜櫻景色挺美的。」代助說。平岡默默喝光了杯中的酒,臉上露出一絲惋惜,微微牽動嘴角說:「應該很好看吧。只是我還沒看過……不過呀,你能有這種閒情逸緻,還真是活得輕鬆愉快呀!等你進了社會,就沒這種機會了。」平岡說這話時的語氣,似乎在暗諷代助沒有人生經驗。

代助對他的語氣倒不在意,反而覺得他這話說得不太合理。代助認為,對他整個人生來說,復活節祭典那夜的經歷要比人生經驗更有意義。所以他便答道:「我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所謂的人生經驗更蠢的玩意兒了,那東西只會給我們帶來痛苦,不是嗎?」

聽了代助的話,平岡故意睜大了醉眼說:「你的想法改變了很多嘛……以前你不是總說,那種痛苦以後會變成良藥?」

「那是沒見識的年輕人跟著人云亦云的俗諺隨口亂講的感想,對於那類的想法,我早就修正了。」

「不過呀,你遲早總要踏進社會的,要是你到那時還抱著這種想法,可就糟了。」

「我早就踏進社會了。尤其是跟你分手之後,我發現世界好像變得更寬闊了。只不過,我那個世界跟你踏入的不太一樣罷了。」

「你現在這麼目中無人,要不了多久,就會受到教訓的。」

「當然,如果我現在無衣無食,一定馬上遭殃,問題是,我現在衣食無缺,幹嗎沒事找事,自討苦吃?這不是跟印度人整天穿著外套等待冬天降臨一樣嗎?」

平岡的眉宇之間閃過一絲不快,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不斷吐出煙霧。代助也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火,便換了比較溫和的語調說:「我有個朋友,對音樂一竅不通,他在學校當老師,但是只一處開課無法糊口,只好同時又去三四所學校兼職,那傢伙真是可憐,每天除了準備教材之外,剩下的時間全都耗費在教室里,就像一台機器似的,整天不停地動嘴講課,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偶爾碰到星期假日,總嚷著想要好好休息。結果假日就是從早到晚躺在家裡睡覺,不管什麼音樂會或外國著名音樂家到日本來表演,他也沒機會去聽。換句話說,像音樂這麼美麗的世界,他這輩子是至死也踏不進去了。依照我的想法看來,缺乏這種人生經驗,才是最可悲的。那些跟麵包有關的經驗或許至關緊要,卻都是等而下之的玩意兒。一個人要是沒有體驗過超越麵包和水的奢侈生活,根本不配自稱人類。看來你似乎以為我還是個年幼無知的少爺,老實說,在我生活的那個奢華世界里,我自認比你經驗老到得多呢。」

聽到這兒,平岡一面在煙灰缸上彈掉煙灰,一面用鬱悶的語調說:「哦!如果能永遠都住在那個世界里,當然很不錯。」沉重的語調當中似乎蘊含了幾分對財富的詛咒。

飯後,兩人帶著微醺走出餐廳。剛才兩人借著酒力進行了一場莫名其妙的辯論,結果最重要的事卻一句也沒談。

「要不要散散步?」代助提議道。平岡看來也不像他說的那麼忙,只聽他嘴裡含糊地應了一聲,便隨著代助一起向前走去。兩人穿過大街,轉進小巷,打算找個適合聊天的僻靜地點,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又聊了起來,這回總算把話題拉向代助想談的題目了。

平岡告訴代助,剛上任的時候,他只是辦公室的實習生,需要花費很多心力調查當地的經濟狀況。最初覺得自己若能查出什麼成果,或許將來還能實地應用在學術研究上,但他很快就發覺,自己在辦公室里人微言輕,活用調查成果的想法只能當成未來的計劃慢慢進行。其實在他剛到任的那段時期,就向支店長提出過各項建議,只是支店長的反應很冷淡,從沒把他放在眼裡。每次一聽到他說些複雜的歪理,支店長立刻露出厭惡的表情,似乎認為他一個初生之犢,哪能懂得什麼。而事實上,平岡覺得支店長才是樣樣不懂呢。他認為支店長之所以藐視自己,並不是因為自己不夠分量,而是他不敢把自己當成對手。平岡對這件事非常不滿,還跟支店長發生過兩三次爭執。

不過相處的時間久了,不知從何時起,平岡對上司的怨憤竟在不知不覺中變淡了,思想也似乎跟周圍的氣氛逐漸融合,同時還盡量努力跟同事和睦相處。隨著他的改變,支店長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有時甚至會主動找他討論公事。而平岡呢,他也不再是當初剛剛走出校門的那個平岡了,凡是他覺得支店長聽不懂或聽了會感到難堪的話,也都盡量不再掛在嘴上。

「這跟一味奉承或拍馬屁是不一樣的喲。」平岡特地向代助解釋道。「那當然!」代助也露出認真的表情回答。

支店長對平岡的仕途發展花費了不少心思,還開玩笑地對平岡說:「我馬上就要調回總社去了,到時候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那時平岡對工作比較熟悉,不僅上司信任他,也交了很多朋友,所以很自然地,他也沒再花費工夫進修。同時,他彷彿也開始覺得進修會變成業務的阻礙。

平岡非常信任一個叫作關的部下,就像支店長對平岡無話不談一樣,平岡也常常找關商討問題。但他做夢也沒料到,關這傢伙竟跟一名藝伎有所牽扯,而且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還私下挪用了一筆公款。這件事後來終於東窗事發,關當然必須解僱,平岡卻因為某些理由,沒有馬上處理。如此一來,反而給支店長帶來了極大的麻煩,最後平岡只好引咎辭職。

根據平岡的描述,事情的經過大致就是這樣。但在代助聽來,卻覺得平岡似乎是受到支店長的示意才決定辭職。平岡說到最後,說了這句話:「公司職員這玩意兒,地位升得越高,越佔便宜。其實關那傢伙只用了那麼一點錢,當場就被解僱,也實在太慘了。」代助從這句話里推測出了當時的情況。

「所以說,最佔便宜的,是支店長啰?」代助問。

「或許吧。」平岡答得很含糊。

「結果,那傢伙虧空的那筆錢怎麼辦?」

「連一千塊錢都不到,所以我就幫他還了。」

「你也真有錢哪!看來你也佔了不少便宜吧。」

平岡露出痛苦的表情,瞥了代助一眼。

「就算是佔到便宜,也已經全部花光了,現在連生活都成問題呢,而且那筆錢還是借來的。」

「是嗎?」代助語調平靜地答道。他這個人不論碰到任何情況都不會失態。而他現在的態度里,又包含著某種低調卻明確的狡猾。

「我是從支店長那兒借的錢,補上了那筆虧空。」

「支店長為什麼不直接借錢給那個叫關還是什麼的傢伙呢?」平岡沒有回答,代助也沒再繼續追問。兩人沉默著向前走了一陣。

代助在心底推測,這件事除了平岡敘述的那些內容之外,一定還有其他內幕,但他自知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權利。代助之所以對那些內幕產生好奇,其實是一種過度都市化的表現。他已經年近三十,生活在二十世紀的日本,早就對世事的變化見怪不怪了。代助的頭腦不像那些剛從鄉下進城的青年,一看到人類的黑暗面就大驚小怪。他的精神生活也不像鄉下人那麼無聊,一聞到陳腐內幕的氣味就暗自興奮。不,他早已疲憊萬分,就算比這種內幕更能帶來數倍快感的刺激,也無法再讓他感到滿足了。

代助在他的家族世界里早已進化到這種程度,但平岡大概是無法想象那個世界的……再說,從進化的內側向外看,永遠都只能看到退化,這也是自古至今,始終令人感到可悲的現象……然而,這一切,平岡全都一無所知,他似乎認為代助還是跟三年前一樣,依然是個天真無邪的少爺,自己若把所有過失都攤開,很可能會引起類似「拋塊馬糞故意嚇唬千金小姐」的結果。所以平岡認為,與其多嘴多舌令人討厭,還不如保持緘默比較保險。代助暗自忖度,覺得平岡必定是在心底打著這種算盤。他看著平岡無言地向前邁進,不肯答覆自己,不免覺得這傢伙有些愚蠢。更因為平岡把自己看成無知的小孩,使得代助也開始覺得平岡十分幼稚,程度甚至比自己更厲害。儘管如此,他們走了二十多米后,又重新開始聊天時,兩人心頭的疙瘩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回是代助先開口向平岡問道:「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呢?」

「這個嘛……」

「你畢竟也有些經驗了,還是做同一行比較好吧?」

「嗯……也要看情況啦。不瞞你說,我就是想找你談這件事。你看如何?令兄的公司里有沒有職缺?」

「哦,我會幫你拜託看看。最近兩三天我剛好有事回家一趟,但我也不太確定喲。」

「如果不能在公司機關找到空缺,我想到報社謀個差事。」

「那也很好哇。」兩人重新走回通行電車的大街,平岡望著正從遠處駛來的電車,嘴裡突然冒出一句:「那我就搭這輛車回去吧!」

「是嗎?」代助應了一聲,並沒有挽留。但是兩人並沒有馬上分手,反而又一起向前走到豎著紅色標杆的車站。

「三千代小姐還好吧?」

「多謝你挂念。她還是老樣子,叫我問候你呢。其實今天本來想帶她一起來看你的,但她說坐火車時暈得太厲害,有點頭疼,就留在旅店了。」電車這時駛到兩人面前停下,平岡正要快步奔上前去,卻被代助伸手拉住了,因為他要搭的那輛電車還沒到站。

「那孩子可惜了。」

「嗯,真是可悲呀。那時多虧你多方關照,真得謝謝你呢。不過那孩子反正養不活,還不如不生的好。」

「那之後怎麼樣?後來沒再懷孕嗎?」

「嗯。再也沒消息了。大概沒什麼希望了吧。她身體原本就不太好。」

「如此動蕩的時代,沒有孩子說不定反而比較方便呢。」

「說得也對。乾脆像你一樣光棍一個,還更輕鬆愉快呢。」

「那你就打光棍算了。」

「別取笑我了。對了,我老婆倒是很關心你呢。她一直在問,不知你究竟討老婆了沒有。」

兩人剛聊到這兒,電車就來了。

(1)尼古拉大教堂:又稱「東京復活大教堂」,是位於東京千代田區神田駿河台的東正教教堂,1891年建成,為紀念把東正教傳入日本的聖尼古拉而命名。教堂在關東大地震時遭到損毀,但1929年又重新修復,現在是重要文化財產。

(2)御成大道:江戶時代,德川將軍從江戶城前往上野寬永寺參拜時專用的大道。寬永寺是德川家的家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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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漱石四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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