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晉江發文62
秦蓁正欲說些什麼,卻看到他做了手勢說:「少奶奶,我剛剛說的所有事希望你爛在心底!那份東西你自己收好,與我無關了。」說吧,他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
秦蓁把日記紙放進密封袋,再塞進了自己的衣袋裡。隨即慢慢站起身,卻頓感寒冷入骨。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是楊艷的身影閃現。一見到秦蓁站在這裡,就指著她低吼起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公公怎麼會突然暈倒?是不是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頂撞了他?」
而站在一邊的老鄧卻說:「夫人,您誤會了。其實喬大校是接到了一個緊急電話才這樣的。」
「電話?什麼電話啊?」楊艷驚駭不已。
老鄧壓低聲音,「夫人,好像是上面打來的。」
秦蓁渾身微顫,而窗外似乎起了疾風,正呼嘯作響。
楊艷半晌才回神,臉色蒼白:「上面的電話?」
老鄧艱澀一笑:「夫人,您要保重身體。」
楊艷眼圈陡然紅了,之後長嘆一聲說:「我知道,該來的,總會來。」然後又說:「我要去醫院陪著他,走吧!」
而秦蓁只好跟著她和老鄧一起走了。
那袋東西一直在她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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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建邦入院后一直昏迷,醫生的意思是情況不容樂觀。
而醫院裡也來了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據說是檢察機關的,前來調查一些情況。而楊艷就神情焦急地跟為首的一個男人說著什麼,說到最後情緒十分激動,唇焦口燥。
秦蓁還是頭一次見到素來優雅的婆婆那麼狼狽。
很顯然,喬建邦是出事了。也許是他之前做過什麼被人抖了出來,如今正在被人調查。
但因為考慮到他病重住院,所以才沒有立即將他帶走調查。
就在那三個人走了之後,醫院裡又來了一行人。這次來的是四個身穿軍裝的特警,個個神色冷硬,氣勢嚇人,將病房外的氣氛點染得凝重寒冷。
秦蓁獃獃坐在病房外,聽著楊艷在喬建邦的床邊低泣。
握著冰涼的手機,她也覺得渾身被掏空了。
這手機是老鄧叫人拿給她的。喬建邦一倒下,老鄧就成了那座別墅內發號施令的人。
假如這時候將父親寫下的東西交出去,又將發生什麼呢?
太亂了,她無法去想象。
輕輕合眼休息片刻之後,一陣腳步聲驚醒了她。睜眼一看,喬澤軒修長清冷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他!他回來了!
她欣喜得就要喊出聲來。可是,他疲憊而憂悒的眼神卻令她止住了這個念頭。
他先開口問:「阿蓁,你沒事吧?」
秦蓁再也抑制不住,含淚站起撲入他懷內,喊道:「澤軒!」
數日的思念啃噬著她,她只想擁有眼前瞬間的溫暖。他懷內依舊是令她迷醉的古龍水味道和那股男性特有的剛硬氣息。
他的大掌覆上她的後腦摸了摸,喉內一陣艱澀:「我爸他出事了。」
秦蓁連忙從他懷中脫出,問:「到底怎麼回事?」
「昨天下午有人寫信去紀委辦公室舉報他,說他三年前受賄了一筆巨款。」
三年前,正是他加入天譽的時間。
秦蓁一怔,試探性的問:「那會怎樣?」望了望病房門。
老鄧說過的一切,仍舊在她耳邊迴旋。難道這次喬建邦真的難逃一劫?
喬澤軒淺淺一笑,卻看上去顯得疲倦萬分。他理了理她的鬢髮,輕柔地說:「沒事的,該來的總會來。」
秦蓁正想說什麼,卻聽見手機響了。
是母親打來的:「小蓁,你在哪裡?回家一趟吧!」
秦蓁心弦一弔,說:「媽,我公公住院了,待會再回去吧!」
「馬上回來吧!媽有事跟你說。」許秋鷺的語氣是罕見的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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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發現許秋鷺正坐在沙發上,而旁邊是秦朗。
秦朗神色略顯忐忑,望著她笑道:「姐,你回來了?」
秦蓁上前問他:「小朗,你吃藥了?今天感覺怎樣?」
許秋鷺突然說:「小蓁,喬建邦出事了,你知道嗎?」
「好像是的。」秦蓁輕描淡寫。
而衣袋裡的那份東西好像堅韌的利器,硌著她有些不適。
「小蓁,那份東西找不到就算了。我早就想說你一個女孩家勢單力薄,對付不了喬建邦這隻老狐狸的。再說他已經被人舉報了,我相信很快他會被逮捕的。」許秋鷺說到這裡顯得頗為釋懷。
秦朗也加上一句:「就是他害死爸爸的!他罪有應得!」
秦蓁心裡一陣翻滾。他倆哪裡知道,自己身上正藏著一份東西,那就是可以告發喬建邦當初逼死父親的證據。
可是,她還是將想說的話生生吞咽了。
喬澤軒的面容瘋狂地浮現在腦中,好像烙印一般固執而霸道。
她真的要在這時候加上一腳?
她沒有去接那個話題,而是說:「媽,我困了,想先去睡一下!」
事實上還真是睏倦了,渾身乏力。經歷一整晚的驚嚇,以及得知真相后情緒的巨大起伏,都令她心力疲憊。
剛邁開兩三步,竟然感到腳步虛晃,眼前一陣發黑。
咚一聲,她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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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秦蓁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這才想起自己剛才暈倒了。
她突然想起了某件事,就急忙去找自己的外套。那袋東西就收在外套的衣袋裡,而外套就搭在離床頭不遠的椅子上。她下床拿起外套,伸手進衣袋掏了掏,卻沒有找到任何東西。
心裡一寒。那東西怎麼會不見了?
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母親和秦朗發現了之後拿走了。
她什麼也顧不上了,打開房門走出去找母親。而外面的沙發上只坐著秦朗一個人,沒看到許秋鷺。
「姐,你醒了?」秦朗訝然望著她問。
「小朗,媽呢?」秦蓁急促地問他。
秦朗咬咬唇,說:「出去了。」
「去哪裡了?」秦蓁急忙上前按著弟弟的肩膀問。
秦朗低下頭說:「我只知道她出門前打了一個電話給曹伯伯,其他就不知道了。」
曹忠洪?秦蓁心裡轟然一震。
假如母親去跟曹忠洪會面,那麼絕對會交出那三頁日記紙,那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無法阻攔的。
這樣一來,父親生前的秘密即將揭開,更有可能公諸於世。
她急忙拿出手機撥打母親的電話,可是那邊一直沒人接聽。
也對,這時候,母親是不會接聽她的電話。母親也許早就認定自己會因為喬澤軒的原因而選擇放棄交出這些證據。
而秦朗深深說:「姐,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是的,媽從你的衣袋裡找到了那份東西,並拿走了去交給曹伯伯。他們會怎麼處理,我想你應該猜得到。」
秦蓁扔下手機,頹然坐在沙發上,悵然笑道:「媽怎麼可以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拿走那份東西?」
「姐,你要理解媽的心情!她也是沒辦法的。爸那件事壓在她心頭多少年了啊?」
秦蓁這才意識到一切無法挽回了,嘆道:「我知道,我無法阻止。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也許,那份東西註定要重見天日。
只不過,她無法想象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會給她和那個人的人生帶來什麼影響。
突然之間,她恨極了自己的自私。
秦朗觀察著她略顯獃滯的表情,說:「姐,你是無法面對喬澤軒吧?假如那東西一旦公布出去,媒體絕對會譴責喬家,再加上喬建邦目前被上級調查,所以這樣一來無異於火上澆油!」
秦蓁低著頭,笑道:「我只是恨我自己。」
秦朗又問:「那你怎麼跟你丈夫解釋?當他認為你嫁給他純粹是處於報復的時候,你能說出什麼理由?」
秦蓁沒想到弟弟會問得如此尖銳。但是,越是尖銳,她越是要迫切面對。
這時手機不識時務地響起。緩緩拿起,接了:「喂?」
「阿蓁,你在哪裡?」那邊是喬澤軒疲倦微沙的聲音。
秦蓁頓感眼內一刺,說:「我在家裡。」又問,「你爸怎麼樣了?」
「不樂觀。」喬澤軒實話實說。
「澤軒……」
「阿蓁,家裡出了點事,這兩天可能我和媽也許要去接受一些詢問。」喬澤軒的聲音越發低沉。
秦蓁心裡咯噔一聲,說:「嗯,估計他們問完就不會有事了吧。」
「阿蓁,你回來一趟吧。」男人的聲音顯得沙啞。
回到喬宅之後,秦蓁迎面感到一陣壓抑冷凝的氣氛。
一進門,她就徑直走到沙發前,對坐在那裡的楊艷低聲說:「媽,我回來了。」
心裡左搖右晃,總感到無法安定。
一開始心心念念想查清父親真正死因,但一旦一切逼近甚至揭曉,才發現自己的承受能力是如此薄弱。
喬建邦已經倒下,等待他的是身敗名裂。但是,她卻沒有感到多大的欣慰。
楊艷抬頭冷冷望著她:「秦蓁,我一直很想弄明白,為什麼一切如此巧合?你一進我們喬家的門,不好的事就紛紛而至!」
這時,後面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媽,這只是巧合。」
秦蓁猛然回頭,見到喬澤軒一步步走來。他神色睏倦,眼內也布滿紅絲。
楊艷冷笑道:「秦蓁,不管怎樣,你身為喬家的人,必須跟我家共呼吸同命運。沒錯,你爸目前是有點事,有人去舉報他,打算把他往死里整!但是我們不怕,我們就等那個人出來,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
喬澤軒輕輕看了看秦蓁,然後握起她的手。暖意透過掌心傳遞,她渾身發顫。
他牽著她走到沙發前坐下,對母親輕聲道:「媽,我們還是老老實實接受上級的調查和詢問吧!跟他們硬碰不太好。」
「你身為喬建邦的兒子,怎麼可以輕易認輸?我叫你打電話給北京的黃老將軍,他怎麼說?」楊艷有些焦躁起來。
喬澤軒輕嘆:「打給他侄子了,說他身體不太好,在北戴河那邊修養!」
楊艷臉上儘是失望,隨即呵呵冷笑:「好啊!人走茶涼,人情比紙薄!一出了事,誰都靠不住!唉!」
秦蓁聽得驚心動魄。
看來,這次喬建邦是凶多吉少。
「媽,爸這次這件事非常敏感,所以大家不敢輕易觸碰也是正常的,這就是官場。」
楊艷徹底焦躁起來,拉著兒子的手哀聲說:「澤軒,怎麼辦?媽已經沒了主意了,只有靠你了!你說我們還有什麼好法子去幫你爸啊?」
喬澤軒卻深深望著母親的臉,沉聲問:「媽,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當初爸為我注資進天譽的那六百萬,到底是怎麼來的?真的是美國的舅舅舅媽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