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及時趕到
趙疤子開始有些後悔來攻明月寨,倒不是擔心攻不下,畢竟這些寨民再能打也堅持不了多久。
只是看著自己帶領的寨兵傷亡慘重,趙疤子擔心事成之後能不能殺掉潘澤控制官軍,然後再壓制諸寨。就算計劃尚可執行,付出的代價也會大增。
青年營今天能夠發揮戰力,實乃巧合。平常的各種針對性訓練,比如壟斷牲畜家禽的宰殺工作等當然很重要。
但更重要的是循序漸進的實戰,今天他們先是負責遠程攻擊,克服了心理障礙。然後一部分人參與了寨牆肉搏,逐步見識到戰場的殘酷,之後這些勇敢的年輕人又帶著身邊的同伴一起作戰,竟然有了些「以老帶新」的效果。
有了一定比例的「老兵」壓陣,青年營即使看到殘肢斷臂、血污滿身的場景有些亢奮,身邊鎮定的同伴也會幫助他們穩定情緒。
刺倒敵軍后,青年營士兵對自己的戰陣充滿自信,他們終於拋開心中的恐懼、懦弱和遲疑,正式發揮戰力!
蒙學的戰鬥雖然殘酷,但在新兵快速形成戰力方面很有啟發性,從中總結出的經驗在將來發揮出重要作用。
皺眉觀察了半柱香,潘澤定下計劃,「官軍從正面,寨兵分兩翼壓上。弓弩手湊近直射,全力攻擊!」作為一名廂軍把總,潘澤指揮這種小規模的戰鬥還是小意思。
官軍中的刀牌手和大盾手,還有拿著門板的山寨聯軍站到一起,保護長矛手和弓弩手上前。聯軍還有弓弩手七十多人,準備壓制射擊。
拿著短刀、斧頭和狼牙棒等近身武器的聯軍士兵,分成若干小隊,一共百十人,從兩邊壓上。
儘管有大盾手保護,但蹶張弩的射擊還是殺傷了青年營方陣十多人,這才是第一輪!
李響沒有辦法,命令青年營的大盾手向前,長槍手以十人小隊為單位突進,並分出兩個小隊支撐兩翼。
兩翼的老軍帶著青壯後退,防止陣線被一統而穿,倖存的寨兵配合青年營方陣上前肉搏。
青年營戰陣向前推導致戰線加寬,戰鬥對人少的明月寨更加不利,潘澤得意一笑,你再能啊?!
畢竟戰場經驗少,青年營士兵體力消耗很快,馬上要支撐不住了。同時殺戮帶來的緊張亢奮等情緒影響也較大,降低了不少戰力。
明月寨已經沒有預備隊,看著一起長大的玩伴一個個倒下去,青年營的壓力越來越大。
潘澤摸了摸大鬍子,心中一松,終於要結束了。
看著自己的學生一個個倒下,李響有些眼前發黑;看著自家的孩子倒下,寨兵和青壯放開了防禦,開始以命搏命;看著搖搖欲墜的戰線,後面壓陣的老軍上前,想為青年營減壓。
「單排上前一步,刺!雙排上前一步,刺!單排…」長槍方陣的動作依然簡單,雖漸漸無力卻依然標準。
但在交替前進中,長槍刺中的敵軍越來越少。聯軍士兵不傻,怎會待在一個地方給你刺。
戰場位於教室前面,從高處看是倒三角的形狀。明月寨一方看似反擊順利,但也拉長了戰線,削弱了防禦縱深。
聯軍一方的兵力優勢體現出來,青年營方陣被數次破口,後面的傷員和壯婦立即支援,期間幾位婦女被殺害。中間方陣和兩翼幾次差點被分割,寨兵帶領一些青壯頑強反擊,堪堪穩住。
形勢還在不斷惡化,只要青年營的方陣耗盡體力,明月寨最後的抵抗也就宣告失敗,到那時……
李響看到了淚眼婆娑的劉素素,口語傳了幾個字,然後準備帶領剩下的傷員和壯婦衝鋒,接替青年營。
楊營東也決定留下,張清平則帶領孩子們,準備在青年營的保護下朝後山撤退。
後山有一個崖壁,上面開有大山洞,可以暫時棲身,不必擔心有人攻上去。
一切似已無法挽回……
「嗚~~~」
悠長的牛角號聲傳來,這是劉寨主的中軍號,是劉成棟從軍中帶回來的!
戰成一團的雙方停下戰鬥,分開,小心戒備,等待命令。
李響趁機把重傷員送回教室,回退戰線,收縮兩翼。還能動的婦孺上前,用門板等物遮蔽陣型,抵擋聯軍弓箭。
官軍一個隊頭,捂著胳膊跑進蒙學,顧不得向潘澤行禮,氣喘吁吁道:「把總,不,不好了。東邊來了一群人,打著劉成棟的旗號,已經衝進明月寨東門了!」
聯軍頓時大驚失色,李響趁勢佯裝反擊,嚇了聯軍一跳后龜縮於教室前。東邊的喊殺聲越來越大,明月寨一方的心氣又提了起來。
潘澤和趙疤子雖然不知道劉成棟為何沒有進入陷阱,反而早早返回。但也明白,這次即將獲勝的攻擊,終究還是功虧一簣了。
明月寨能夠存在好幾年並不斷發展,憑的可不僅僅是高層比較守規矩,而是劉一刀帶出來的強軍在後面撐著。
血戰中的劉盛也聽到了號角聲,趁著對方不備,一斧子砍死了封鎖匠戶營的隊頭。對方人多勢眾,但見明月寨的「主力」返回,於是四散奔逃。
潘澤和趙疤子急著撤兵,沒有顧及這邊,劉盛趕緊退入匠戶營嚴防死守。看著這次衝鋒留下的十多具屍體,劉盛心痛不已,這都是為了明月寨不惜生命的人啊!
秦鍾也很是亢奮,他殺了對方兩人!在趙伯的幫助下,秦鍾呼吸漸漸平靜下來,心底卻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劉盛現在有一肚子問題想問劉寨主,劉大哥。最重要的是,計劃怎會出現這麼大偏差?!
正恢復體力,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響起。「老二,劉盛,你發什麼呆呢?怎麼就你們這點人,其他人呢?李響和大小姐如何,孩子們在哪兒?」劉元汗流浹背,聲音也有點變形。
突然看到自己大哥,劉盛這個糙漢子的淚門被打開,然而他看向劉元身後,有些疑惑。「大哥,你們怎麼只有這點…」話沒說完,劉元噓聲制止。
了解情況后,劉元立即帶領全部人馬向蒙學出發,留下一臉懵逼的劉盛。
潘澤出了明月寨南門,越想越覺得不對。
劉成棟為什麼走小路去東門?憑他手下的戰力,南門那一個小隊的士兵可擋不住啊?還有,自己撤退這麼遠,居然沒有一個人追來。劉成棟居然能忍下去?難道……
潘澤猛地想起一個可能,忙不迭的叫來之前守衛東門的隊頭。「你確認自己看到了劉成棟?!」
「報,報把總。沒,沒看到,但的確是劉成棟的旗子沒錯。當時已經有三十多人衝出了山口,戰力強悍,東邊山口裡煙塵亂飛…」潘澤越聽腦門越疼,這個從劉元手下逃走的隊頭看出不對,有些哆嗦。
「啊!」的一聲慘叫,隊頭的腦袋飛起。
「只有三十多人就能確定是劉成棟的主力?寒冬臘月的,多少人馬才能在冰雪遍地的山溝里盪起煙塵?!」潘澤大吼大叫,覺得一口氣憋到了嗓子眼,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上當了!這是潘澤的判斷,就是不知道這是劉成棟遇伏后的殘部還是…要是劉成棟根本沒受創,那就糟了。
潘澤正在猶豫要不要冒險,返回拿下明月寨,就有斥候過來,「報!南方山坳發現劉成棟的軍旗,至少有兩百人……」
「噗」的一聲,潘澤吐出了一口黑血。失去意識前,他只來得及命令自己的親信隊長撤退,至於趙疤子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