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迷霧森林(二)
夜幕緩緩降臨,天空恍若被潑了墨一樣,黑的純粹,不透一絲光亮。星星和月亮似乎也忘記了人間還有這一片土地,毫無眷戀地離他們而去。
君月寒從懷裡取出一個火摺子,將柴火引著。些許是還帶著些濕氣,火燒得並不旺。那橘黃色的火焰僅僅照亮了兩人的臉。
顧冉清有些毛骨悚然,作為一個宅女,她表示他可從來沒有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別人墓地的習慣呀,摔!更遑論她現在不但跑到了人家的墓地里,還跟男主一起覬覦著人家的寶貝,這樣真的可以么?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作祟,總感覺她的脖子後面涼颼颼的,就好像有人在吹冷風一樣。顧冉清感覺自己整個貓都不好了。
彷彿有什麼東西正順著她的脊骨,緩緩地向上爬。背上是冰涼黏滑的觸感,顧冉清全身的毛都立了起來。
顧冉清不知道自己背後有什麼,而面對著她的君月寒卻看得一清二楚。君月寒無聲的說道:「別怕。」而後一道銀光閃過,一隻小小的袖劍便從君月寒的袖子里飛了出去,準確無誤地將一條正張大了口的青蛇釘死在身後的古木上。
顧冉清回頭看了一眼,一條長約半米的竹葉青,死前還維持著張大著獠牙的姿勢。可想而見,若不是君月寒那一劍射得及時,竹葉青那一口肯定就咬下來了。而以她現在這個小身板,不到幾秒鐘,毒素就該傳遍全身了。
顧冉清一陣后怕,行動卻比思維更快,「嗖——」的一聲,躍進了君月寒的懷裡。四隻黑爪子緊緊地揪住他的衣襟,指甲甚至穿透衣服,嵌入了君月寒的皮膚里。等顧冉清回過神來,只感覺自己一張臉都紅透了。好吧,作為一隻貓還是有好處的,至少臉紅是看不出來的。
君月寒無聲地撫了撫她因為害怕而拱起來的脊背。顧冉清剛才那一刻還在瘋狂跳動的心,此刻竟因為君月寒那簡單的動作,而慢慢平靜了下來。
顧冉清習慣性地舔了一下君月寒的脖子,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以後,就將頭埋進了君月寒的胸膛上,再也不肯出來。話說貓愛舔人,這到底是什麼破習慣啊?她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舌頭啊,摔!
君月寒又添了兩根柴火,將火勢撥的更旺些。摁了摁顧冉清的額頭,將她額前的那一撮毛揉亂,聲音低沉,彷彿光是聽著他的聲音,就能令人墜入夢鄉。他輕輕地說道:「睡吧,別怕。」於是,顧冉清就沉沉地睡了過去,一覺直到天亮。
第二天,天早已大亮。但這森林卻彷彿透不進一絲陽光一般,無端有些沉悶。顧冉清抬起頭望了望天,心下一沉,這迷霧森林,果真如書中所說的一樣,遮天蔽日。
顧冉清沖著君月寒叫了兩聲,一邊叫著,一邊拚命往上昂著腦袋,示意他向上看。君月寒跟她早已有了默契,當下便順從她的意願抬起了頭。看了一會兒,君月寒便發現了這兒的古怪。君月寒一怔:「你的意思是,這處的森林,並不是真真意義上的森林?」
真聰明!顧冉清默默在心裡給男主大大點了個贊。
覺察到了在這一點,君月寒也就不再瞎費功夫。他當了殺手這麼多年,稀奇古怪的陣法也曾經闖過了許多。但從沒有一個像這個一樣,這麼稀奇。君月寒在昨晚他們留宿的地方,做了一個他獨有的標記,然後帶著顧冉清向前走去。
結果跟前幾次一模一樣,他們還是不斷的在原地打著轉。甚至有一次,君月寒明明是直著做標記的,結果還是硬生生地繞回了柴火旁。
君月寒看著面前的那一堆柴火,陷入了沉思:難道這森林是圓的?要想走出去,就要走斜線?君月寒抱著這樣的想法,又帶著顧冉清又嘗試了一遍。當再一次看到那堆柴火的時候,君月寒顯然也像不出來更好的方法來了。
顧冉清略略思索了一番,男主大大的頭腦,一定比她的要好。也許將那條線索說給男主大大聽,他能有些思路。
抱著這樣的想法,顧冉清乾脆利落地從男主的懷裡跳了下去,用爪子在泥地上划著。君月寒皺了皺眉,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我的貓,不可能這麼聰明。當然,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君月寒依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
君月寒勉強辨認出顧冉清的字跡,神情頓時嚴肅了起來。「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君月寒翻來覆去地念叨著這句話,心裡緩緩滑過一絲明悟。
君月寒用食指輕點了一下,正眼巴巴的看著他、希望他能看懂這句話的顧冉清,將她推得一個輕微的趔趄,然後緩緩勾起唇,笑了出來。
顧冉清獃獃的看著他,心臟頓時狂跳了起來。男主大大,你這麼笑,真的可以么?
君月寒拿起一根柴火,化柴火為劍,猛然躍起,將真氣盡數灌於柴火里,對著頭頂的蒼穹,猛然劈了下去。一道宛若實質的透明層,被劈分了開來,金黃色陽光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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