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扮鬼臉
陽光灑下來的那一瞬間,森林裡的所有東西都消失得乾乾淨淨。彷彿是細小的物質風化在空氣中,無影無蹤。只剩下腳下一片黝黑的泥土地。
顧冉清這才明白了那一句「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的意思。這森林裡的一切事物都是假的,真實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是假的。同樣的道理,什麼都是沒有的,自然也就能衍生出有。
而就在什麼都消失以後,顧冉清卻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季鶴。男子身著紫色長袍,一雙丹鳳眼閃耀著狹長溫潤的光芒,雙手袖於背後,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說出來的話卻隱隱含著些許嘲諷的意味:「不錯,出來的時間比我預計的還要快。」
君月寒沒有說話,不動聲色地擋住了顧冉清的身影:「所有人都在通緝你,卻沒有人會想到你在這裡吧!你就這麼正大光明的出現在我的面前,難道就不怕我將你捉回去?還是你覺得······」君月寒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沒有那個實力?」
君月寒輕搖了一下手中的摺扇,說話時眉宇帶上了隱隱的笑意:「我自然是相信你有那個實力的。但我敢篤定,你絕不會那麼做。你知道要想救活顧染青,你跟我之間的合作是避免不了的。畢竟只是單靠你,是絕對無法走出這裡的,不是嗎?」
君月寒愣了一下,而後動作似乎是隨意了一些:「沒錯。」
君月寒緩緩地向季鶴走了過去。而季鶴的臉上則一直掛著笑容,看不出喜怒。君月寒在距離季鶴僅僅三步之遙的時候,驀地加快了身形,變手為爪,直直地取向了季鶴的脖頸:「但我只相信我自己。」
季鶴一個閃躲,面對這樣兇險的局勢,倒像是早已瞭然於胸。躲了開去以後,季鶴倒仰著加快了步伐,將顧冉清擄進了自己的懷裡,食指跟中指掐住了顧冉清那脆弱的脖子:「還要繼續嗎?」
君月寒怔了幾秒鐘,確定自己無法瞞過君月寒以後,乾脆利落地扔掉了手裡的短小匕首:「你想怎麼樣?」
季鶴淡然一笑,說不出的儒雅,顧冉清卻情不自盡地打了一個寒噤。在她的眼裡,季鶴已經完全的開啟了鬼畜模式了,好嗎?季鶴說道:「很簡單,將宿墓宮的十日散服下,並且你要發誓以後為宿墓宮盡忠盡孝,我就放了這隻貓。」
說完之後,顧冉清跟君月寒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用一隻貓來威脅什麼的,聽上去氣勢好弱啊!
季鶴掐緊了顧冉清的脖子,他從不在意用什麼方法達到自己的目的,對他來說,只要能達到他的目的,過程什麼的,完全不用介懷。顧冉清蹬了蹬四隻爪子,快鬆手,她喘不過氣來了!眼睛都翻白了,君月寒,你再不說話,吾貓命休矣。
君月寒沉吟了一瞬間,為了一隻寵物,就要放棄自己唾手易得的自由,回到暗無天日的被人操縱的日子嗎?君月寒本想拒絕,但當對上顧冉清那雙貓兒眼的時候,心裡卻像是被人用爪子捏住了心臟,有些隱隱的疼。
罷了,也許這就是他的命吧!
君月寒垂下長長的眼睫毛,上前幾步,接過了葯,乾脆利落地吞了下去:「我答應你的要求,現在樂意放貓了吧?」當初決定養著你的第一天,就說好生死與共。如今縱然艱難險阻,倒也沒有辜負當初立下的誓言。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季鶴爽朗一笑,宛若雲銷雨霽。季鶴拍了一下君月寒的肩膀,大聲贊道:「好,本宮主便擢升你為右護法,待一統天下大計實現那一天,本宮定許你高官侯爵。」
顧冉清本以為自己會幸災樂禍的,當初逼我吞毒藥,現在風水輪流轉,也輪到你自己了吧?卻不知為何,心裡卻有一絲酸澀的意味,我不過就是一隻貓,你又何必呢?在看到季鶴的笑容,心裡便有說不出的恨意,顧冉清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這一咬,自然是不疼的,手上也只餘下一個淺淺的牙痕。
季鶴鳳眼微眯:「右護法,你養的這貓可還真了不得,對你可還真是忠心耿耿啊!」語氣意味深長。顧冉清全身的汗毛都站立了起來,她怎麼忘了,季鶴最有特點就在於,他是個睚、眥、必、報的鬼畜啊!她怎麼就頭腦一發熱,惹了他了呢?
在原小說中,季鶴是遺留在外的大皇子。他知曉了自己的身世以後,十幾年來處心極慮想著報仇。在爭奪皇位的途中,凡是招惹過他的人,最終無一不是下場凄慘、死無全屍的。甚至他表面上還能跟你笑臉相迎,讓你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君月寒:「我······屬下知錯!」
季鶴又笑了笑:「看在右護法替這隻畜生求情的份上,本宮就饒它不死。本宮對待」自己人「,一向是寬容的。右護法,你可了解?」幾句話說得恩威並施,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生不起任何反叛的心思了。
君月寒依舊一臉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緒:「屬下知道。」季鶴說這幾句話,無非就是給他敲一下警鐘,讓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他君月寒做了這麼多年的屬下,又怎麼會不了解?話雖然這樣說著,但擋在顧冉清身前的身體,卻絲毫沒有移動的意思。
顧冉清忍不住磨了磨牙,這個季鶴,實在是有夠討厭的。顧冉清對著季鶴的身影,齜了呲自己的那一顆小乳牙,向上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兩邊的鬍鬚高高的翹起,腮幫子鼓得高高的,辦了一個極其古怪的鬼臉。
卻不料季鶴驀然間想到了什麼,猛地一回頭,正與顧冉清的鬼臉對上。
顧冉清頓時欲哭無淚,要不要這麼背啊?而季鶴:「······」這隻貓,真想剁了煮湯喝啊,那味道一定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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