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尋親

孫秀不是雞腸小肚之人，這事很快就忘記了，不過，對於天子留宿蘭苑殿一事仍存有一絲不爽。

接下來，一大隊內廷甲士湧入，把蘭苑殿里裡外外圍了幾層，除了少數幾個特定的宮女太監，任何人都不允許隨意走動，包括呂梁英在內的所蘭苑殿太監宮女更被轟出來，擠在偏殿內等候傳差。

這是變相的軟禁，但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的呆著，呂梁英晃著二郎腿，神態悠閑的品茶，孫秀則如坐針毯，顯得坐立不安。

「哎，外頭現在什麼情況？」孫秀望著門外，可惜，外邊黑漆漆的，視野無法及遠，僅從宮燈散發出的淡淡光亮依稀可見甲士模糊的背影，天已完全暗淡下來，天子過不了吧？

「兄弟啊，你這性子，還須磨鍊啊。」呂梁英看在眼裡，只能苦笑相勸，秀兄弟這話已問了好幾回了，他人能幹機靈，夠義氣，不過，這性子，尚須好好磨鍊啊，若能修鍊至榮辱不驚的境界，必有一番作為吶。

「我……也是擔心嘛……」孫秀尷尬道。

這時，外邊傳來的動靜，把守在殿門外的內廷甲士紛紛離去，有機靈的小太監已溜出去打探消息。

沒過多久，那名小太監回來了，也帶回了讓人沮喪的消息，天子來了，然後又走了，前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

「我叉，這麼快？」孫秀怔道，秒的速度啊，天子這戰鬥力高得讓人嘆服，後宮這麼多妃子，過得肯定那啥，唉，他突然間對那些妃子產生了莫大的同情心。

「是淑妃娘娘的天葵剛巧來了……」小太監咽了一口口水，秀公公突然插話，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停了一下才接著往下說。

「天葵……這麼巧啊……」呂梁英嘆了口氣，老臉上滿是失望表情，他心裡還盼著淑妃娘娘把天子服侍好了，得天子寵幸，他們這一殿的人都跟著沾光出頭，誰想結果竟然是這樣？只能大嘆倒霉了。

「啊，這麼巧啊？」孫秀張大了嘴巴，他真的又被震驚住了，這信息忽上忽下的，跨度大得讓人的腦子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吶。不過，這個結果讓他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覺。

這個結果，有人歡喜有人愁，對魏皇後來說，顯然是失去了一次好機會，而對麗妃和貞妃來說，卻是挺開心的，淑妃以後或許還有機會，但近期不會有什麼威脅了。

蘭苑殿又恢復往昔狀況，該幹嘛的還是得幹嘛，而六角棋則在宮裡頭悄然傳開來，成為人們娛樂消遣的好東東，身為發明人的孫秀仍舊默默無聞，根本無人會對一個小太監產生興趣。

淑妃每天就是彈彈琴，用鵝毛硬筆練習硬筆瘦體書法，偶爾也和侍婢蘭香下幾盤棋，大多時候是在看書，標準的女文青一個。

淑妃多是看遊記之類的書，她看書快，借書的次數也多，四五本書，只用五六天的時間說看完了，因此，孫秀跑藏書閣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孫秀髮現，安有福不僅對所有的借書單都要親自過目，而且還把還回來的書都翻閱一遍，似乎想從中找尋什麼，還詢問他淑妃看書的時間等問題，讓他感覺似乎有些怪異，不過，對於安有福的提問，他都如實回答，沒有半點隱瞞，誠實得不能再誠實了。

今次，蘭香陪同孫秀過來借書，因為淑妃幾乎把記得住書名的那些書都看過了，記不住的，或不知道書名的，只能讓孫秀幫找，好在她喜歡看的是遊記類的書，找起來也不是難事。

「秀管事，你今年多大了？」蘭香邊走邊問道，很隨意，就象一般的拉家常一樣。

「十五六歲了吧。」孫秀老實回答，前任就這歲數，沒必要隱瞞。

「以前家住哪呢？」

「晉縣。」孫秀回答道，這一次，他沒有說實話，因為前作任殘留的記憶里已給他準備好了答案，實際應該為溫縣，而溫縣與晉縣相鄰，僅間隔四十餘里地，他很想知道前任為什麼要隱瞞名字身世，可惜前任把這部份的記憶給封閉死了。

「哦。」蘭香睿眨了眨眼睛，靈動的眼眸里閃過一抹失望之色。

「蘭香姐是在找什麼人？」孫秀眼尖，捕捉到了蘭香眼眸里一閃即逝的失望神色，心中不禁一動。

「唉，我也不瞞你……」蘭香長嘆一聲，坦承自已確實是在找人，她的一位遠房表弟失蹤了，多方打聽，得知被人販子賣進了宮裡，年紀應該象孫秀這般大，溫縣人氏，因擔心引發誤，不敢在宮裡頭明目張胆的找尋，只是悄悄的打聽，只是宮裡的太監太多，又因各種限制，她已找尋了好幾個月了，依然沒有找到那位苦命的表弟。

「蘭香姐不必著急，只要他還在宮裡，必能找到，對了，他叫什麼名字？」孫秀安慰道，心頭卻突突狂跳不已，莫非自已就是蘭香姐要找的那個人？

「張寅，也許改了名也說不定……」蘭香唉氣，眼角有些濕潤，秀管事挺熱心的，好人啊。

「張寅……」孫秀低念一聲，心中沒由來的湧起一絲失落感，不過，這事他記在心裡了，只要有機會，一定幫蘭香姐找到她失散多年的表弟。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就來到藏書閣，安有福不在，有事出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看守藏書閣的太監倒沒把孫秀當外人，其實，能得安有福指點武功的小太監，基本上都算是他的心腹親信，再差也是有利用價值的棋子，也算是自已人吧。

「小秀子，今兒想借什麼書？」值守管事錢大壯笑眯眯問道，目光卻在蘭香身上打著轉兒，這丫的已經喀嚓了，目光仍是有點狼狼的，讓孫秀懷疑他的是不是又長出來了？

「淑妃娘娘身邊的蘭香姐，這位是錢管事。」孫秀給兩人引薦。

「錢公公。」蘭香客客氣氣的福了一禮，聲音嬌滴滴的，讓人聽得全身的骨頭都酥了。

我叉，老子怎麼沒這種待遇？

孫秀明知蘭香是存心裝的，有討好之嫌，但心裡仍不免泛起一股酸溜溜的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