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明哲保身
淑妃娘娘吩咐，豈敢不從？何況只是借幾本書而已，孫秀之前就是印綬監那邊的人，那更方便了，又能討淑妃娘娘歡心，傻子才會抗命不遵。
第二天一早，孫秀跑去藏書閣找書，按規定，宮裡頭的宮主，有身份地位的大太監都有資格借閱藏書閣一層內的所有藏書，第二層則需印綬監總管審批，第三層的藏書是沒對外開放，裡邊收藏了什麼孤本秘籍，恐怕只有印綬監的總管安有福知道。
借閱第一層的藏書，一般只需要憑身份信物登記就行，有一些書最多讓管事太監簽下名而已，但不知是安有福閑得痛蛋還是什麼原因，所有借書的書單都要親自過目一遍才行。
是有點麻煩，好在孫秀把書借到手，也算圓滿完成淑妃娘娘交給的任務，隨後，安有福問了他幾句有關練功方面的事，便揮手讓他回去。
淑妃很會做人，她讓孫秀又做了六七副棋子，然後同時呈獻給皇後娘娘和麗妃、貞妃等幾位得寵的妃子，頗有四處結好的意思。不過，在孫秀看來，這樣做很不妥當，宮斗如朝爭，中立派是左右逢源，誰也不得罪，實際上，死得最慘的往往就是那些中立派，不是被炮灰就是秋後算帳。
這後宮，表面和諧，實則派系林立，諸妃勾心鬥角，爭寵奪勢，殺機四伏，魏皇后、麗妃和貞妃呈鼎力之勢，魏皇后雖年老色衰失寵，但畢竟是正統，得眾臣大力支持，麗妃天生媚骨，勾人魂魄，背靠龐太師這座大靠山，貞妃亦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她出身百年老字號的陸氏家族，又是玄門弟子，而玄門又是先帝欽定的護國宗門，地位十分超然，在朝野有著不俗的影響力，淑妃想遊離於這三大勢力之外，根本行不通，等人家騰出手來，第一要收拾的恐怕就是她了。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就算有膽說出來，淑妃也不會聽他的，他就宮裡頭一隻連個品秩都混不上的小雜魚而已，有什麼資格替淑妃評點？
孫秀謹遵禍從口出的保身原則，不該說的話，打死他也不會說，就目前來說，局勢不明朗，先當縮頭烏龜，暫時蜇伏再說。
雖是這樣打算，但往往有些事情註定了是躲也躲不過，御用監的太監突然過來傳旨，天子今夜留宿蘭苑殿，留宿即臨幸，蘭苑殿上下得做好各種準備。
天子一句話，蘭苑殿上下忙得人仰馬翻，焦頭爛額，就連一向只當甩手掌柜的呂梁英都親自出馬坐鎮，指派人手洒掃清理整座宮殿等工作，直至一塵不染才算完工。
當然了，全殿上下，哪怕只是個干粗重雜活的小太監，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如果淑妃盡心服侍，令天子滿意的話，那就是得寵了，他們這些連小蝦小雜魚都排不上號的也跟著沾光，日子至少比現在好過多了。
所有人都在心裡偷著樂呵，唯獨孫秀心裡有些失落，感覺空蕩蕩的，好象丟了什麼重要的東東似的，其實，他自個明白，這事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但他心裡就是不舒服，唉，又一個傾城傾國的妹子又要讓天子給糟蹋了。
服侍淑妃娘娘沐浴梳理一事，有專門的宮女負責，根本輪不到蘭苑殿的宮女去操心，魏皇后似乎對此事很看重，竟然親自跑過來，拉著淑妃的手叮囑了一大通。
魏皇後走后，貞妃也帶了不少禮物過來看望淑妃，牽著淑妃的手，妹妹長妹妹短的叫得親熱，籠絡的意思非常明顯。
孫秀看在眼裡，不禁撇了撇嘴，這些人天生都是玩陰的宗師高手，淑妃真要信了她們的話，恐怕到時死得連渣都不剩。
「你，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站那發什麼呆？趕緊幹活去。」貞妃的貼身侍婢小曼手指站在不遠處的孫秀嬌喝，人家忙得一塌糊塗，這丫的竟敢袖手旁觀，膽子可真夠大的。
「我？」孫秀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心中頓生不爽，尼瑪老子是管事，蘭苑殿的第二號人物，指揮別人幹活的小領導好不好，你丫的只不過是個丫環而已，竟敢叫老子去幹活？
強壓下內心的怒火，他笑眯眯湊近，「小曼姐姐，我是這的管事。」
「管事怎麼啦？管事就不用幹活？」小曼雙手叉腰，杏目圓睜瞪著孫秀，也不怪她誤會，因為孫秀確實太年青，不認識的人，誰會想到他是個管事太監？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小曼看到這廝一副嘻皮笑臉的，沒個正經的樣兒，心裡就莫明奇妙的來氣兒，即便是自已錯了也不承認。
孫秀心裡的火氣更大了，正欲分辨，一旁的呂梁英適時過來解圍，「秀公公，那邊忙得有點亂兒，你去指揮一下。」
「大哥，謝了。」
孫秀瞟了小曼一眼，轉身就走，呂梁英則笑呵呵的朝小曼走去，「小曼姑娘有何吩咐？」
「那傢伙是誰？」小曼心裡很不爽，狠瞪著孫秀的背影呸了一口，這死太監這麼囂張？
「他叫孫秀，蘭苑殿的二管事，挺能幹的一個人，就是他挺身救護淑妃娘娘的，呵呵。」呂梁英不明白小曼為何這麼看孫秀不順眼，他唯有儘可能的幫兄弟說好話，還把淑妃抬出來，也算夠義氣了。
「哼。」
小曼冷哼一聲，仰頭轉身就走，把呂梁英涼在一邊，呂梁英只是笑了笑，這樣的事，他見多了，早已習慣，誰讓人家的主子出身好，靠山硬，受氣的是他們這些倒霉的下人。
直到貞妃離去，孫秀才從另一側慢悠悠的鑽出來。
「兄弟，你以前跟她有過節？」呂梁英問道。
「鬼才認識她，莫明奇妙。」孫秀哼了一聲，他今天第一次和這鬼女人見面，第一次說話，鬼才知道什麼時候招惹了她。
「那她怎麼對你不滿？」呂梁英皺眉。
「我哪知道啊，估計是大姨媽來了吧？」孫秀聳肩攤手，一副很無奈的神態。
「大姨媽？」呂梁英扭頭四處張望，這殿里除了兩人的手下，哪有什麼大姨媽？
「呃……就是……就是……」
孫秀手腳比劃著，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呂梁英明白大姨媽是神馬，惹得他嘿嘿尖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