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峰迴路轉
天皇李治有嫡子四人，除卻現在如日中天的小皇子李旦，能得到李治與眾不同關愛與期望的就是已故的前太子李弘，可天不遂人願，年紀輕輕的李弘橫死，讓李治格外傷心，因而沒有衝動捧李旦上位。
因為李弘的死敲響了這位帝王的警鐘，如今的大唐固然繁榮，人才匯聚，可謂盛世，但往往這樣的盛世下隱藏的便是一個個的野心之人，他的一個頗有才幹的太子歿於這樣的權力鬥爭之中，現在他不想另一個寄予厚望的皇子也得到如此的下場。
換句話說，現在坐上太子之位的李賢只是他推向台前的擋風板。這件事李治本人自然知曉，而作為當事人的李賢也是明白，但天家之人變幻無常，誰都不能保證帝王的真正想法。
但唯一肯定的是幾年前前就有謀逆之心的英王李顯此次又有額外的舉動，恐怕他是天皇李治第一個放棄的皇子吧……
李治的想法，作為太子的李賢在登上太子之位的時候就知曉，只是當時的他還妄想通過自己的表現讓自己的父皇改變主意，只是透過這些日子來的事情，他愈來愈覺得自己的可笑！
不論他李賢如何表現，可天皇李治漠不關心，還是無時無刻不在削弱帝黨的力量，長此以往，恐怕他這個太子就會無人可用了……
是繼續當一個傀儡，還是放手一搏，這是李賢這段時日一直在想的問題。
只是今日在朝堂上李治明顯的偏袒，讓太子賢的內心活絡起來，放在他眼前的局勢其實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他李賢的優勢就在於知道一些旁人不知的信息。
現在東宮內的一些人與駱賓王的行動，李賢其實明白，只是他總是在想，若是成功了，恐怕他就上位，若是失敗，他置身事外，也不過是保持現狀，繼續做一個傀儡而已，怎麼想都是不虧的，因而，就在這大殿之上，這位太子終於是下定了決心，抉擇了自己今後準備的方向。
無論如何，相王李旦入政事堂，位列相王的提議被暫時壓下，但出乎意料的是相王李旦倒無沮喪的表情，而是意得志滿地望著那些反對的官員，似乎在嘲笑他們。
參與的官員皆面面相覷，不懂這個年輕的皇子如何還能笑得出來？就算是天皇本身，遇到群臣的極力反對，還是退避三舍，那麼他一個皇子到底有何底氣依舊囂張跋扈。
「似乎洛陽的守軍將領換人了，朕還未跟這位將軍好好見上一面呢！」就在此時，天皇李治似乎是想起來了那已經換了新的首領的洛陽駐軍，隨口嘆道。
「老爹，程將軍就在殿外候著呢！」這時，小皇子冷不丁地接話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頭都是一跳，抬眼望向這個言語里意味深長的小皇子，或許正是回應官員們的想法，李旦也環顧四周，冷冷一笑，笑意里滿是煞氣，完全是對剛剛義正言辭反對的官員們的挑釁了。
至此，官員們終於明白這小皇子的底氣是什麼了，不同於往日里的王方翼，現在這位可是小皇子的人，換句話說，洛陽就在李旦的掌控之中了，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彷彿看到了懸在頭頂上利刃。
「哦？旦兒準備得很充分嘛……」相較於其他官員們面色上的變化，天皇李治還是不動聲色地道，「既然如此，就宣程將軍覲見吧！」
「宣程務挺將軍覲見！」
有了天皇的放話，宦官們一個個將口諭傳到宮門處。
「程將軍，陛下召見你了……跟奴婢來吧……」程務挺面前立刻就出現了引路的太監
相比於王方翼，這位程務挺將軍在人情世故方面可就講究多了，趁旁人不注意，就已經將銀錠子放入了眼前小太監的袖口之中，笑著道：「公公，有勞了！」
「將軍客氣了……」剛剛還面無表情的小太監立刻笑開了花，在路上給程務挺講一些必要的規矩。
程務挺回到中原的時候確實不多，上一次還是跟隨裴行儉到長安，而以他當時的身份，還進不了大明宮的門，而如今數年一過，他已經到了大唐權力巔峰匯聚的早朝外了，雖說是從長安變成了如今的洛陽，但對於這個長年在西北邊陲之地的將軍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出身將門的他歷經浮沉，尤其是在其父程名振去世后，見慣了旁人的白眼后，其更明白能走到權力中心的來之不易。
沒有引他為將的裴帥的栽培，沒有給予他機會的小皇子的重用，也就沒有了他程務挺重振其父之名的機會，為此，程務挺眼中充滿了煞氣，只想好好完成這次的任務，為小皇子掃除一切障礙。
剛踏入了大殿的門，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程務挺的身上，畢竟掌握這樣的一個重要職位的人究竟如何是每個人都想知道的。
從進門開始，程務挺面容上始終帶笑，稍顯肥胖的臉頰上一顫一顫的，初來乍到的他倒是將自己的地位擺得極低。
走到抬前，程務挺一絲不苟地行禮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天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嗯……平身免禮！」李治滿意地點點頭，笑道，「早就聽相王說起西北的一員驍將，今日得見，果然不錯！洛陽交予你，可有信心啊！」
「末將領命！」程務挺抱拳應下。
「好！夠豪氣！旦兒，很不錯啊！」李治的話語讓小皇子格外開心，但不過片刻，這位帝王似乎給所有人開了個玩笑，「太子啊，最近總有你的爭論，似乎你太閑了，因而朕就想讓你好好熟悉政務，每日都去政事堂吧，跟各位宰相們好好學學……要知道你是大唐太子啊！」
「父皇……我……」李賢自己似乎都有些驚愕，但瞅見李治那不是開玩笑的面龐時，心底無比激動，定了定神，意氣風發道，「兒臣明白！」
相較於太子的激動，相王李旦的臉上就有些陰沉了，所有人都以為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的六皇子時日不多了，卻不想峰迴路轉，從剛剛天皇的語氣里似乎又對太子殿下充滿了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