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此消彼長
局勢的變化，就連熟知李治的天後武則天都有些措手不及，驚詫地偏頭望向這位帝王，卻見李治面沉如水，嘴角掛著些許嘲弄的笑意，武則天愣了愣，蹙起了秀眉，略微思索，不由得嘆息一聲，抬起美眸望向那個意氣風發的大唐太子，用只有自己和李治聽到的聲音，遲疑道：「一定要如此嗎？這樣一來未免對賢兒有些不公平吧……」
「公平？呵呵……想不到是你武媚娘來跟朕說這天家裡的公平？」李治搖搖頭，笑了起來，只是這笑意背後帶著的是滿滿的不屑。
武則天心頭一窒，倒是找不出話反駁，李治說得不錯，若是旁人在質疑公平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她武則天質疑了，莫非賀蘭敏之一死，她武則天就忘了從前的一系列事了嗎？
不，她武媚娘當然沒忘，氣勢由此弱了一些，只能暫退一步，閉口不言了。
李治笑了笑，抬手攥住武則天的縴手，使勁捏了捏，安慰著佳人，片刻后，這位帝王又不動聲色地問道：「嗯？諸位愛卿，莫非朕剛剛說的話有何不妥之處？」
「陛下英明！」
高高在上的帝王已經如此說了，底下的群臣還能說什麼，不趕緊讚譽起來嗎？
「哈哈……賢兒，聽到諸位愛卿的心聲了嗎？」李治喜笑顏開，緊緊盯住李賢，叮囑道。
「兒臣明白，定不會令父皇母后失望！」有了李治當著群臣的面親口叮囑，李賢剛剛懸著的心稍稍放下，自信應道。
太子賢那邊與天皇李治說著話，而群臣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都投向了小皇子，要知道這些日子以來，這李旦一直都是這洛陽城的中心人物，不論是從聞喜縣全身而退的神奇，還是坊間流言蜚語的中傷，可就在剛剛，太子賢卻成為了李治口中的希望，那麼如日中天的李旦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再加上如今程務挺掌管洛陽駐軍，那麼久意味著現在的洛陽城實際上的控制者是他李旦啊，又結合坊間的流言蜚語，似乎小皇子的謀逆之事要成真了！
所有人都在關注著李旦的言行，生怕他在此處就公開發難，但李旦面容上倒是沒有沮喪，而是含笑地向太子賢祝賀：「恭喜太子哥哥了，幸好父皇有了這番言論，不然弟的壓力可就大了……」
雖說是祝賀之語，可話語里的得意顯而易見，李賢嘴角抽了抽，怒由心起，但因為這場合下，他還是回禮道：「多謝八弟了……」
皇子間的和睦之景，最高興的要數李治了，似乎其想到了當初的自己，李治還是頗為感慨道：「朕看到你們兄弟如此和睦就放心了……」
「恭喜陛下！」
群臣也極有眼色，異口同聲地呼喝起來。
「哈哈……」今日的李治心情顯然格外好，偏頭又望向程務挺，微微頷首道，「以後朕這東都的安全都交予將軍了！」
「末將領命！」
……
既然都到現在這時辰了，事情都已了結，早朝自然就解散了，在二聖離去后，群臣這才各自離去，而李旦停駐原地，抬眼望著那金碧輝煌的大位，久久不動。
小皇子未離，而那新晉的將軍程務挺竟然也未離開，而是提劍立於小皇子身後，態度恭敬異常。
這番景象自是落入了有心之人的眼中，太子的突然起勢，讓朝堂里的局勢愈發撲朔迷離，只是小皇子的謀逆之事似乎真的要成真了？
「嗯？你是說太子又起勢了？」洛陽城內的太原王家府宅，王公子聽著下面人的彙報，心裡也是詫異，反問道。
這些大家族哪個不是在皇宮內院布置著眼線，剛剛結束的早朝，這不，消息已經傳來了。
「公子，正是這樣啊，陛下當著群臣的面，親口讓太子殿下去政事堂學習政事啊……」小廝生怕主子不相信，又重複了一遍剛剛傳來的信息。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王公子擺擺手，讓小廝先行離去，他又望向正摟著美艷女子的英王李顯，不由得笑道，「殿下啊，依在下看，你的那位八弟就要起事了啊……」
「呵呵……」李顯因為心裡激動，肥胖的臉上一抽一抽的，先在懷裡女子臉上靠了下，放蕩形骸道，「那是他們自找的，竟然在此時又將太子的地位提高？哈哈……李旦那小子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錯……殿下只需靜靜等待就好……」王家公子信心滿滿地道，「待他們兩敗俱傷之時，就是我們成事之時！」
「嗯……本王就靠你了！」李顯緊緊摟住身子嬌小的舞女，肆意調笑道。
不光是他們，就連恍若夢境的李賢本人都覺得有些不真實，有了現在擺在眼前的機會，駱賓王自然要跟著太子殿下叮囑兩句了，因而就隨著李賢上了東宮的車駕。
「駱師，這是真的嗎？父皇還記得孤？」沒有了旁人之後，李賢忍不住疑惑道。
「這是真的，殿下，恭喜你了！」李賢的突然起勢，讓駱賓王滿肚子的計劃都擱淺了，但他卻格外高興，因為誰不想名正言順地名留青史？
「只是……」李賢之所以不自信，終究還是因為剛入主東宮之時，在大明宮內那位帝王所說的話，雖說他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想改變自己父皇的想法，可當事情真正擺在眼前的時候，他覺得是那麼不真切，遲疑著。
「殿下，有什麼不對嗎？」駱賓王看出太子賢面龐上顯而易見的糾結，不由得問道。
「啊……無事，孤只是覺得不太真切……」李賢當然不敢說出那些秘密的話語，只能閃爍其詞。
「殿下，現在還沒到放心的時候……」駱賓王皺起了眉頭，有些擔憂道。
「駱師，你的意思是……」
「不錯，就是相王！」駱賓王在說起那個小皇子的時候，語氣格外凝重，「殿下也看到了吧，那個程務挺可是相王的人！」
「駱師的意思是八弟要反？」李賢心頭一驚，脫口而出道。
似乎是在印證他們的言論，隨行的侍衛此時稟報，宮內的最新消息傳來了。
「果然如此啊……」率先接過外面侍衛遞來的訊息，李賢越看越心驚，抬眼望向駱賓王，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