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世家洗牌
「嗯？」駱賓王接過太子賢遞過來的宣紙，低頭望了望，不由得緊皺起眉頭，沉聲道，「程務挺昨日才坐上駐軍的首領之位，今日就以訓練為名，將大營從郊外四十里的山坳里移開，竟然直接設在了離洛陽城的十里處啊……此舉必有深意！」
「想不到這程務挺一面上著早朝，另一面竟已經將人馬拉到了洛陽城之外了……」對於那近在咫尺的鐵軍，李賢還是有些慌張的。
「程務挺還沒有這個膽子……恐怕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相王吧……」駱賓王對於那個小皇子還是心有餘悸的，畢竟他輔佐李賢這幾年，似乎他們從未在那個小皇子手上討到便宜。
「孤明白……」李賢回想起剛剛散早朝之後，那個小皇子立在大殿里，望著金碧輝煌的位子久久不語，而程務挺還恭敬地立在其身後，那個場景又浮現在其眼前，心底還是覺得驚疑，「駱師，你的意思是八弟從此時就已經向朝廷施壓了嗎？」
「施壓不施壓，臣不知，但明眼人都明白程務挺是相王殿下的人，而如今千軍萬馬就在身側，恐怕朝堂里要人心惶惶了……」駱賓王搖搖頭，嘆息道，「以相王殿下以往的性格，恐怕他就是要示威啊！」
「不錯……」李賢與自家的這個八弟從幾年前的嫌隙，到之後的合作，再到洛陽的分庭抗禮，對於自家這個弟弟的性格也算是格外了解了，最有特點的就是這小子從來不肯吃虧，要是吃虧了，想方設法要討回來。
說來也是，從聞喜縣回到洛陽，李旦可謂如日中天，入政事堂的呼聲一聲頗高，可就在今日的早朝上，這個小皇子卻什麼好處都怎麼撈到，儘管程務挺的上位讓李旦更有底氣，只是李治最後的那番言語，卻是讓太子賢又佔據了大義。
吃了虧的李旦怎麼可能沒有行動，只是李賢未曾想到自家的這個八弟回擊來的如此迅速。
洛陽駐軍在王方翼將軍的訓練下，有著「鐵軍」的美譽的駐軍兵士個個可以以一當十，有著這樣強橫的人馬盤踞在洛陽城旁，無疑就像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一枚利刃，任誰都無法忽視。
「殿下，依臣看，還是需要去提醒一下陛下……」駱賓王有些遲疑道。
「嗯……」李賢搖搖頭，嘆道，「孤還是不能冒然行動啊……剛剛才讓父皇對孤有些念想，若是胡攪蠻纏，說不定還是會打回原形啊……要知道父皇可是將宮裡的那支鐵騎給了程務挺啊……」
「這……」這樣一來，駱賓王也不敢亂下結論了，畢竟誰都不知這位帝王的心思。
「駱師，還是先跟孤回府吧，王師看到你的到來，一定是萬分高興的……」
隔了許久才開的早朝可謂高潮迭起，幾個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因而也更快速地傳入了各方勢力的耳中。
除卻那些與小皇子有嫌隙的各方人馬萬分關注，還有那些與相王處在同一條船上的人心情也急轉直下。
「長老，這早朝的行進過程卻是出乎了我們之前的預料啊……」清河崔氏的府宅上，崔欣的心情可謂有些沮喪，眼瞅著這剛剛傳來的消息，無奈道。
清河崔氏如今的生意本就與皇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再加上前幾日小皇子的到來，如今的崔家與相王府真的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現在小皇子似乎在朝堂失了勢，最著急的無疑就是他們了，而崔欣雖貴為家主，可年紀畢竟較輕，有些沉不住氣了。
「莫急……」好在這崔氏里還有崔興河這樣的老狐狸，卻見其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將這朝堂的訊息觀摩了幾遍，在崔欣那喋喋不休的叨擾下，終於開口道，「當中有著幾個疑點，還記得前幾日老夫說過的話嗎？」
「嗯？」不過才過去幾日，崔欣自然記得，而且當時的言論給予了他極大的衝擊，由不得他不記得，因而其點點頭，應道，「當然，長老當時說坊間流言皆出自小皇子之手，而且你還說相王殿下在陛下心裡的地位頗高啊，可今日……」
「家主啊，老夫不是說不要急嗎？」崔興河抬手撫了撫鬍鬚，笑呵呵地道，「不錯，今日這個早朝上發生的事情確實有不少出乎老夫的預料啊……第一，這提議相王殿下進入政事堂的人竟然是天後……要說以往，誰都能提議小皇子入政事堂，可這個人萬萬不可能是天後，可偏偏他就發生了……家主，你說這其中……」
「長老的意思是……」
「無他，或許二聖本就明白今日不可能讓相王入政事堂罷了……」崔興河眯起老眼，冷笑道，「如此一來，那早朝上有這麼多站在小皇子對立的人就能解釋了……二聖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還不是逃不脫老夫的眼睛……」
「這……」崔欣有點跟不上自家長老的思維，不由得皺起眉頭，詫異道，「長老的意思是全部出自二聖之手，可這是為何呢？陛下又為何抬高了太子，讓殿下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呢？」
「若不這樣，如何能讓相王殿下得到充分的理由起事啊？」崔興河仰頭冷笑，幽幽地道，「至於太子殿下，恐怕……果然天家無情啊，他李治還真的是狠啊！」
「哦……」崔欣恍然，但不過片刻，其愣了愣，又道，「這不就代表相王殿下就要……」
「嗯……若是老夫沒有猜錯的話，就這幾日了……」崔興河搖搖頭，感嘆道，「李唐歷經千辛萬苦弄出這樣的局勢來，不知到底是引誰上鉤啊……」
「那我們……」崔欣好似看到了那未來的場景，不由得興奮起來。
「呵……」崔興河嗤笑一聲，微微頷首，嘆道，「看來家主已經想到了，不錯，不論李唐是對付誰，我們都緊緊跟住小皇子就好了，說不定，此役過後，崔家的地位又要提升了呢！」
其實誰都明白，若是有世家牽扯其中，惹怒李唐皇室，那麼無疑就是太原王家，似乎「五姓七家」又要面臨一輪新的洗牌了……